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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勇敢的失敗者

第114章 勇敢的失敗者

遵從事先計劃,弗朗索瓦上尉和他的人提前闖進客棧,將客棧老闆兼鎮長和他的家人控制起來。一身牧民打扮的弗朗索瓦上尉略帶歉意的上前解釋說:“對不起,拉佈雷先生,本鎮附近即將發生一場戰鬥。如果您和您的家人配合我們的正義行動,我保證將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說罷,這位上尉揮了揮手,示意部下將鎮長和他的家人,連同客棧幫傭以及數名住店旅客一同趕進地下酒窖,落下鎖栓,並派人嚴加看管。

兩小時之後,客棧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就是熟悉的口哨聲,所有的人立刻面露喜色,活躍起來。弗朗索瓦領著眾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將威朗中校迎了進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圍著一圈,眼睛全都盯在指揮官身上。

此時,脫去外套的威朗中校顯露一身王室禁衛軍的白色校閱禮服,象徵波旁王朝的鳶尾花紋章圖案佩戴於軟角帽上。指揮官走到壁爐前,他將冰冷的雙手在火上烤上一陣。這才轉過身來,大聲的問道:“先生們,國王的勇士到哪裡了?”

部下們輪次上前一步,大聲彙報:

“第一騎兵中隊,已隱蔽於目標左翼,將率先發動攻擊!”

“第二騎兵中隊,已隱蔽於目標右翼,將跟隨第一中隊進行攻擊!”

輪到弗朗索瓦上尉時,他上前報告說:“第三騎兵中隊已接管巴庫爾鎮,將負責接應接應主力部隊,並監視居民。”

“很好,先生們!”中校指揮官拔出佩劍,高舉著。“為了法國,國王萬歲!”

部下們也情緒激昂,紛紛效仿著拔出佩劍,齊聲高呼起來。

“為了法國,國王萬歲!”

……

送走了指揮官與同僚,負責殿後接應的弗朗索瓦卻將自己關在旅店的房間裡,他雙眼無神,頭顱低垂,全身乏力的癱坐在長椅上。上尉內心清楚,威朗中校即將發動的那場戰鬥會落入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而他本人就是這個陰謀的具體實施者之一。

破落貴族出身的弗朗索瓦上尉,並不喜歡自己的軍人出身,甚至有些厭惡。在20多年前的七年戰爭中,還是孩童的弗朗索瓦失去了父親;在10多年前的加勒比海戰中(屬於北美獨立戰爭),剛剛成年的他再度失去了一位兄長。

為了撫養寡母以及3個失去父親的侄兒侄女,18歲的弗朗索瓦不得不忍痛放棄了大學學業,應徵加入軍隊。因為是軍屬之後,弗朗索瓦很快被選入王家禁衛軍,並在10年後晉升至上尉。

巴黎爆發大革-命爆發之初,王弟普羅旺斯伯爵受路易十六的指派,從禁衛軍中抽調了幾位軍官,負責巴黎宮廷與逃亡貴族的情報聯絡,軍人世家的弗朗索瓦也位列其中。等到十月風暴後,迴歸杜伊勒裡宮的路易十六擔心此事會被國民議會察覺,隨即下令中止了該計劃。無法迴歸禁衛軍的弗朗索瓦被安排到布耶侯爵麾下,後被秘密回國的威朗中校看中,繼而擔當阿登游擊隊的一個中隊指揮官。

事實上,弗朗索瓦本人已經厭倦了毫無前途的戎馬生涯,更別說朝不保夕的馬匪(游擊隊)生活。等到與情報局密探幾番接觸過後,弗朗索瓦就果斷的決定下馬求生,向蘭斯的統治者投誠。此外,他也無法拒絕10萬里弗爾現金支票的誘惑。情報局密探甚至代安德魯上校做出鄭重承諾,將會給弗朗索瓦家族的全體成員準備好遠赴新奧爾良(法屬殖民地)的船票。

當弗朗索瓦家族的全體成員作為人質主動置於憲兵隊的監管之際,軍情局向這位投誠上尉支付了10萬里弗爾的酬勞。等到威朗中校和兩個騎兵中隊落敗時,弗朗索瓦將得將帶著一家老小遠走高飛,去遙遠的北美新大陸謀求新生。

……

是夜,一場大霧瀰漫在天地之間。之前的皎潔月光一到下半夜就忽然沒有了蹤影,城鎮、樹林以及隱藏在樹林間的馬匹都被黑夜籠罩。軍營的西面哨所連線醫院的區域,同樣漆黑一片。

守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著實讓人睏倦不堪,遠不如溫暖的被窩舒服。達武中尉相信身旁的奧熱羅中尉也是這般認為,至於作為臨時指揮官的塞納蒙少校,他在五連連長維爾德的陪同下,到陣地做臨戰前最後的視察。

“我們的少校有點緊張,畢竟是他的第一次親自指揮戰鬥。”奧熱羅在黑暗中低聲笑著。在普魯士大漢看來,今晚的防禦體系已固若金湯,只等馬匪落入陷阱裡送死。目前存在的唯一懸念,是兩位前敵指揮官,奧什上尉與塞納蒙少校誰的功勞最大。

長時間的無聊等待,讓奧熱羅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點菸絲放在嘴裡嚼起來(怕火光暴露)。菸絲的苦澀味道,給這位老軍人來了少許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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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恭喜你了!”見到達武並不怎麼搭理自己,臉皮厚實的奧熱羅立刻換了個話題,他希望與安德魯長官身邊的新晉副官搞好關系。

“謝謝!”達武簡單回了一聲,他習慣的抬頭望了望天空。現在已是後半夜,藏匿月光的厚實的烏雲逐漸散落開來,透過雲層間的縫隙,原本黑漆的夜空顯露一絲朦朧的光亮。

此時在另一頭,藉助微弱的月光,騎在馬背上威朗中校藏匿於那片石沉大海的那片樹林裡,久久地凝視5百米外的敵方軍營。不知何時起,威朗的心中泛起一種強烈不安的情緒,以至於傳令官上前報告時,他渾然未曾察覺。

在傳令官再三催促聲中,威朗中校最終回過神來。片刻猶豫之後,指揮官還是做出了抉擇,“五分鐘後,按照既定的方案進行!”

不久,幾聲梟鳴在寂靜夜空中響起。那是游擊隊先行小隊發來的訊號,示意通向軍營醫院的崗哨已做徹底清除,橫在道路中央的鹿砦和拒馬也被搬開。

威朗中校依然掛在一張冷漠的臉,簡直可以說看不出有生命。他猛然抽出軍刀,用力揮舞了一下,銳利的刀鋒閃出道道寒光。中校最後一次回過頭,迎著士兵們的期待目光,大聲的吼了一句:“為了國王,請跟我來!”

說罷,指揮官用腳後跟踢馬腹,馬刺的鋒利使得戰馬感到刺痛而全速前衝,至始至終,威朗中校都是第一個衝向效忠國民議會的敵方軍隊。

一路毫無阻攔的威朗中校最終發現了軍營裡隱藏的致命陷阱,守軍居然毫無聲息的在醫院四周重新構築了一條3米寬的塹壕以及雙層鐵絲網,更為恐怖的是,威朗中校還發現了有三座火炮陣地,至少有10門火炮。

威朗中校確信部隊中有了通敵奸細,留守小鎮的弗朗索瓦上尉的可能性最大,只是現在調轉馬頭做原路返回已不可能。那樣不僅會打亂隊形,更會削弱士氣,何況第三中隊的背叛意味著後路已斷。此時想要絕境求生,除了下馬投降之外,唯有繼續奮勇向前,期望能殺出一條血路。

沒有任何猶豫,威朗中校和忠誠於他的兩個中隊選擇了第二種方式。

“向這群匪徒開火!”短暫的勸降失敗後,守在炮兵陣地的指揮官高喊叫嚷著。

塞納蒙少校吼出的這幾個字從令人隱隱感到毛骨悚然的寂靜中爆發出來,打破了似乎影響到所有的人和景物的神秘氣氛。炮兵陣地的火力剛剛停止,兩個步兵連的士兵紛紛探出頭來,朝驚慌失措的敵方騎兵打出有一排排子彈。

炮兵和步兵的火力相互交替著,沒有的片刻的空隙,彈如雨下,毫不留情。被打倒的人大都沒能發出一聲呻吟,就從馬背上重重摔在在地……

等到所有槍炮聲和一切呻吟結束之後,手舉火把的達武獨自走在戰場上。他走到一具屍體邊,低下頭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失去多時的威朗中校,他那被血水浸染的白色禁衛軍制服讓人很好辨認出來。

那人右手還緊緊握住軍刀,可以肯定臨死前一刻的戰鬥意識仍舊十分強烈。達武彎下腰,盡力抹去死者臉上乾涸的血跡,這是對於戰死沙場敵人尊敬。再次望了望對手臉上那種根深蒂固的憤怒,恐懼和不甘相交織已經完全凝固了的表情。

達武揮動著手中火把,讓跟來的士兵將勇敢失敗者的遺骸抬到一旁,等候進棺入殮。立刻安葬是不可能的,作為馬恩省公社下令通緝的重要嫌疑犯,威朗中校的遺體連同他麾下的兩名中隊長,將由憲兵隊送到香檳沙隆市,在馬恩省的總檢察長辦公室做最終的身份確定。

……

“勇敢而又愚蠢的保王黨人!”第二天的早餐時間,安德魯上校在蘭斯憲兵部裡聽取情報官少尉所做的戰況彙報,就用這句話作為自己的最終評論。

在威朗中校率領的兩個騎兵中隊落入預先佈置好的死亡陷阱時,這位保王黨軍官拒絕投降,依然頑強的向在塹壕與兩道鐵絲網外的守軍發動自殺性的攻擊。在指揮官悲情的感染下,騎兵們揮舞軍刀,吶喊著,一個個前赴後繼,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在漫天飛舞的霰彈和槍彈中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幕。

是役,阿登馬匪的兩個騎兵中隊,包括威朗中校在內的265名官兵全軍覆沒,當場陣亡與重傷不治者比率高達六成,餘下的也盡數淪為俘虜。與此同時,佔盡天時地利的軍營守軍損失20餘人,其中陣亡與重傷者僅5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