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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巴黎的六月風波 (上)

丹東發誓,他和法布爾在內政大臣家裡吃的這頓長達兩個小時的晚餐,是他一生中最難過,最痛苦不堪的經歷。晚宴的菜品還算豐富,就是分量太小,根本不夠吃。此外,女主人解釋說今天是什麼該死的宗教節日,餐桌上僅提供一杯香檳。這倒也罷了,畢竟巴黎檢察長和他的助理也不是來大臣官邸混吃混喝的。

最鬱悶的是那位清教徒一樣的羅蘭部長,性格刻板而固執,似乎一點都不懂得什麼叫做幽默感。晚餐過程中,丹東僅講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黃色笑話,就被內閣大臣的那雙“浮腫的死金魚眼”(丹東語)惡狠狠瞪了近兩個小時。

至於那位女主人,丹東更是深惡痛絕。因為在晚宴上,羅蘭夫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盯在巴黎檢察長那道已蛻變成白色線的傷疤上,偶爾還會露出一絲微笑。但丹東分得很清楚,這不是大臣夫人的什麼情挑舉止,而一種輕蔑的微笑。

這場內閣大臣舉辦的晚宴中,維尼奧、讓-索內與巴巴魯等國民議員代表也在場,他們在不停的抨擊聚集街頭的各種暴-民,認為長褲漢的肆無忌憚的攻擊導致巴黎治安每況愈下。對此,科德利埃俱樂部,及其煽動者馬拉、德穆蘭和埃貝爾等人要負上主要責任。

丹東聽得火冒三丈,如不是法布爾暗中規勸,或許泰坦巨人就要當場發飆了。儘管巴黎檢察長與眾多支持者(法布爾、德穆蘭、弗雷隆、塞席爾等人),大大減少了在科德利埃俱樂部的活動次數,但丹東永遠都是這個平民俱樂部最偉大的領導者,沒有之一,所以絕不允許任何人對科德利埃俱樂部加以汙衊。儘管寬容的丹東有時也很厭煩馬拉那肆無忌憚的瘋狂煽動。

在回商業大院(丹東官邸)的馬車上,丹東當著法布爾的面大肆評論晚宴上的賓主,他將內閣大臣形容成“一個可憐的老陽痿患者”,羅蘭夫人則是個“裝腔作勢的政治婊-子”,至於其他嘉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應聲蟲”。

“安德魯呢?”法布爾忽然插上一句。

丹東先是一愣,然後大手一揮,轉而笑道:“你什麼也勾搭上了露西爾?”

表情放蕩的法布爾說道:“大約兩週前,她去找你未果,卻意外遇到了我。”

“該死的傢伙,露西爾還挺著大肚子。哎,可憐的卡米爾(德穆蘭),不知道他妻子肚子裡懷的是誰的種?”丹東很是懊惱的將頭上那頂假髮扯了下來。

接著,丹東一臉嚴肅的告訴自己助理,“你不要再受露西爾與卡米爾(德穆蘭)的挑撥,明裡暗地詆譭布裡索和安德魯。另外,你代我轉告卡米爾,《老科德利埃報》與布裡索派,與《費加羅報》的論戰,必須告一段落。”

法布爾感覺很是奇怪,問道:“德穆蘭不是說,北方軍團的數萬軍隊依然在國境線上按兵不動,每週都在浪費十多萬裡弗爾的軍餉。他在《老科德利埃報》上強烈呼籲,要求更換或增加立法議會的特派員,並追究鼓動對外戰爭的布裡索等人的責任。哦,對了,今天下午,德穆蘭還在雅各賓派俱樂部的大會上,公開譴責安德魯憑藉其特派員的身份,在北方軍團實施軍事獨-裁。”

對此,丹東不置可否的閉上眼,他說:“這些我都知道。你記住了,永遠不要小看了安德魯!事實上,我心中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那位香檳老鄉早已佈置好了一切,就等反對他的人跳進坑裡。法布爾,你明天派人把《老科德利埃報》查封了,不,就是現在!立刻!馬上!查封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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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德穆蘭會發狂的,而且馬拉和埃貝爾他們都會跳起來指責你!”檢察長助理異常驚訝的問道。因為德穆蘭長期以來都是丹東的摯友兼支持者,而《老科德利埃報》不僅是馬拉的宣傳陣地,也可以算作丹東一派的政治喉舌。

“你不懂,我是在挽救他們!”丹東淡淡的回應道。繼而,他將自己助手打發下馬車,立刻執行巴黎檢察長剛剛下達的針對《老科德利埃報》的查封令。

不得不承認,丹東的政治嗅覺非常靈敏。就在《老科德利埃報》被突然查封的那天夜裡,絮歇少校已帶著北方軍團的首份捷報抵達巴黎……

第二天上午,在議會大廳上空再度響起了久違的歡樂笑聲。作為戰場親臨者的絮歇少校第一次站在議會大廳的發言臺上,面對向700名國民議會代表,以及上千名巴黎市民以及特邀嘉賓們,情深並茂的敘述了第二次圖爾奈戰役的全過程。

“……當奧地利人驅動兩千名匹戰馬向我們疾馳而來時,我所看到所有的士兵沒有一個驚慌失措或是不停號令的,他們個個都是好漢,一聲不吭的死死把握住槍托,以槍刺和血肉之驅去迎接兇殘的騎兵。因為他們深知,背後就是戰友,是自己的家鄉父老,是我們所有人都深愛著法蘭西祖國!

……是役,蒙塞將軍指揮的中路軍洗刷了北方軍團曾經的恥辱,儘管付出了慘重代價,但最終殲滅了兩個奧地利騎兵團,其中就包括打死800人,俘虜1200人,還繳獲了一面重騎兵團的軍旗。”

說道這裡,絮歇少校猛地舉起奧地利王家禁衛軍騎兵團的軍旗,整個場面立刻沸騰起來,毫不疑問,一名騎兵價值遠高於步兵,更何況是奧地利最精銳的禁衛重騎兵。很快,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大家熱烈的鼓掌,繼而又振臂高呼:

“士兵萬歲!”

“蒙塞將軍萬歲!”

“北方軍團萬歲!”

這種振奮人心的喧鬧聲整整持續了十多分鍾,直到輪值議長搖破了鈴鐺,各種歡樂合唱才逐漸平息。等到絮歇少校退下講演臺後,立法議會迅速透過了輪值議長讓-索內的兩項提議(事實上,這些都是布裡索派預先設計好的環節):

首先是全體起立,所有人低頭默哀三分鐘,只向第二次圖爾奈戰役中為國捐軀的兩千多名法蘭西好男兒,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深深的緬懷;

接下來,立法議會一致決定:五天後,也就是6月20日在戰神廣場上舉行盛大的遊-行集-會,與60萬巴黎民眾一起歡慶法國軍隊贏得的這場偉大勝利。

隨後,就屬於對反對派的反清倒算的時間了。

布裡索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他不顧感冒尚未痊癒的事實,以嘶啞的嗓音憤怒指責存在於巴黎城內的種種敵人。“……然而,總有那麼一小撮人,是極度陰險的,非常邪惡的人,他們躲在暗處不斷詆譭我們的軍團,我們的士兵,以及我們的特派員!希望法國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以滿足他們那種變態的,無可救藥的卑劣願望。他們是誰?……沒錯,他們就是《老科德利埃報》的撰稿人與支持者。”

兩小時之後,當一隊全副武裝的國民自衛軍趕到《老科德利埃報》報社時,發現該報已在昨晚被巴黎檢察長下令搗毀並查封,該報的主要撰稿人德穆蘭、馬拉與埃貝爾等人與被丹東檢察長驅除出巴黎,流放到外省。上述丹東的密友兼同志,也避免了一場牢獄之災。

必須澄清的是,睚眥必報一貫都不是布裡索和他那個小團隊的鮮明個性。與立憲派一樣,布裡索向來是提倡寬容對待政敵,而且幾乎不干涉新聞-自由。然而這一次,德穆蘭與馬拉等人做得實在過分了,他們每天都在《老科德利埃報》刊登各種庸俗不堪的文章和低階下流的漫畫,大肆攻擊布裡索派宣揚的歐洲解放戰爭,嘲諷那些犧牲戰場的法國士兵,以及所有支援戰爭的愛國人士。

不過丹東知道,這是羅伯斯庇爾在暗中鼓動德穆蘭與馬拉的行為。如果不是安德魯及時送來北方軍團的捷報,或許布裡索的戰爭內閣就會倒臺。儘管丹東不怎麼喜歡布裡索,但他也厭惡羅伯斯庇爾,居然慫恿德穆蘭反對他自己“曾經的父親”。“父親”一詞,這是德穆蘭在1790年對布裡索最親切的稱呼,後者在德穆蘭記者生涯最艱難的起步階段,給予了他親人般的無私援助。

然而丹東所不知道的,即便有了第二次圖爾奈戰役的輝煌以及後續的勝利訊息,布裡索的朋友內閣依然不可避免的遭到杜伊勒裡宮的責難。

早在6月初,王室與內閣的不合作狀況便越發公開化。路易十六在瑪麗王后的慫恿下,先後否決了內閣戰爭部長塞爾旺要求徵召從各省2萬同盟軍來巴黎的請求,以及由布裡索派提出的,立法議會透過的,針對不宣誓教士的驅逐案。

6月中旬,羅蘭夫人以丈夫內政大臣的名義,給杜伊勒裡宮寫了一份公開信。在信中,他(她)指責路易十六在批准那些得到議會大多數代表贊成的議案時,表現的過於拖沓,因為國王的這種行徑會令法國各界感覺忐忑不安。

內政大臣或是他的妻子,向路易十六發出嚴正警告:“如果再拖延下去,人民將認為他們的國王變成了陰謀家的朋友和從犯。”

在杜伊勒裡宮,立場強硬的瑪麗王后替代軟弱的路易十六做出了最終答覆:免除羅蘭及其友黨的職務。而作為對國王的報復,戰爭大臣塞爾旺與內政大臣羅蘭,財政大臣克拉維埃爾三人趕在國王簽署罷免令的前一天,聯合簽署了最後一道內閣行政令:將北方軍團的軍餉提升到三大軍團總開銷的50%,還一次性劃撥里爾大本營高達2千萬裡弗爾(指劵,實際價值僅為1千4百萬裡弗爾)。

6月18日,瑪麗王后為路易十六精心挑選的立憲派內閣出爐,其中就包括北方軍團司令官的拉梅特將軍榮升戰爭大臣。拉梅特在與安德魯一番協商過後,決定接受來自杜伊勒裡宮的內閣任命。儘管曾有規定,前任國民議會的代表不能再擔當國王的內閣大臣,然而《1791年憲法》的解釋條款沒有對此做具體確認。

臨行前,拉梅特依照安德魯的要求,命令參謀長貝爾蒂埃將軍接替自己,出任北方軍團的代司令官。等到兩天後,安德魯也隨即下令北方軍團各路軍停止進攻,就地固守尼維斯-瓦勒海姆-托爾豪特-尼烏波特(大西洋)一線。

而在這一天夜裡,前制憲議會的右派領袖,立場堅定的保王黨人,前王家騎兵上尉,卡扎萊斯扮裝潛入北方軍團的大軍營,請求與安德魯的會晤。

一見面,安德魯就熱情擁抱了這位早已叛逃國外的“老朋友”。

“我的朋友,你膽子真大,宣稱自己是巴黎特使,就不怕我將你抓起來,並以叛國罪名處決嗎?”安德魯笑著問。

卡扎萊斯搖搖頭,一本正經的回道:“當然不會,如果你真想那樣,1年前你的憲兵隊早在國境線上抓住我了。此次前來,我還代表著莫里神甫,以及其他的一些,我暫時還不能說出他們真實姓名的友好人士。”

安德魯隨手為客人遞來一杯紅葡萄酒,耐心等著卡扎萊斯把話說完。事實上,對方來意,基於軍情局收集的各種情報,加之穿越者對各種歷史的瞭解,差不多也知道個大概。

卡扎萊斯與莫里神甫等人在逃出法國之後,曾來到流亡貴族的大本營,科布倫茨。在那裡,他們拜會了法國流亡軍的實際統帥,路易十六的弟弟,阿圖瓦伯爵。不過,雙方的會晤從一開始就變得不歡而散。卡扎萊斯希望王弟和流亡貴族不要協助奧普聯軍攻擊法蘭西祖國,但被嚴詞拒絕。不久之後,這一群有愛國心的保王黨貴族在科布倫茨遭遇到無情的冷落與刁難。

“……所以,我們都希望能加入到抗擊入侵者的法國-軍隊中!”卡扎萊斯如是說道,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無論是呂克內元帥的萊茵軍團,還是拉法耶特指揮的中央軍團,都不敢收留這些曾經的叛逃者。到最後,卡扎萊斯便想來安德魯領導的北方軍團去試試運氣。

安德魯搖搖頭,笑道:“哈哈,我的朋友,你來錯地方了。對於奧屬尼德蘭而言,北方軍團才是真正的入侵者。”

看著卡扎萊斯那極度失落的表情,安德魯的話鋒一轉,說道:“去鹿特丹吧,我相信在聯合省那邊,需要大批流亡貴族軍官來幫助他們抵禦北方軍團的軍事危險。”

安德魯不等對方插話,繼續說:“沒錯,北方軍團的征途是繼續向前,向著波羅的海方向……你面前的兩個檔案包裝有總共100萬里弗爾的指劵,足以你和你的同伴們安排好家事。等到了聯合省那邊,會有人來主動聯絡你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