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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走上斷頭臺的路易十六(續,國王已死,國王萬歲!)

夏爾?亨利?桑松所在的亨利?桑松家族,有著七代人兩百多年的行刑歷史。然而,夏爾在16歲時曾經發過誓,一定要脫離職業劊子手家族,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好醫生。顯然,劊子手之子的求學之路坎坷無比,詛咒、汙衊、歧視以及各種艱辛逼著走投無路的桑松重回巴黎,不得不子承父業,成為職業劊子手。

1792年的8月革命之後,波旁王朝被巴黎人民推翻,於是桑松不再是國王的劊子手,而成了人民的執法者。然而,殺人如麻而非救死扶傷,使他成了命運的俘虜,對死刑犯的臨終送行變成了對他自己的無休止折磨。

如今,胖乎乎的前國王路易十六此時就站在斷頭臺下等著送死;而行刑臺上,這位身材瘦削、面無表情,50歲的老劊子手卻是一肚子的膽戰心驚,那是他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即將終結法國八百多年的君主歷史。

於是,桑松帶著兩個助手,也是他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同下到斷頭臺,親自迎接刑場上的“最尊貴客人”。路易十六今天的裝束選擇了一件棕色外套,白色大領結,裡面還有一件法蘭絨的馬甲,下面是灰色馬褲和白色襪子。

“公民,脫下你的外套和領巾!”桑松以略帶命令式的語氣說道。事實上,他原本還想加上一個“請”,但看到桑泰爾監斬官正遠遠盯望著自己,嚇得他急忙改口。依照巴黎市政廳的規定,身為劊子手的桑松,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都必須嚴格符合既定流程;否則,國民自衛軍的指揮官將有權教訓這群不聽話的低賤劊子手。

兩個年輕的劊子手圍上來,試圖脫掉路易十六的外衣,但“高貴者”斷然拒絕了,選擇自己脫了外衣和領結。不過,等到桑松亮出繩索想要捆綁他的雙手時,路易十六顯得勃然大怒。他認為這是劊子手在進一步的羞辱自己和波旁王室。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弗雷蒙特神父上前提醒即將昇天的虔誠基督徒,他說:“陛下,在受到暴行脅迫的時候,受難耶穌的雙手也是被捆綁於十字架上的。”

聽聞這番話,路易十六眼中的怒火消失了。他望著眼前的劊子手,表情悲傷說:“好的,先生們,照你們說的做吧,讓我來吞下這杯苦酒。”

於是,桑松很是熟練的用繩索綁住了國王的雙手,但沒用布條矇住雙眼。由於通向斷頭臺的臺階非常狹窄,國王幾乎是靠著桑松的攙扶,慢慢登上去。

此時,廣場上數萬民眾的喧鬧和咒罵早已消失,變得鴉雀無聲,時間也靜止了,只能聽到旁邊塞納河的水聲流淌,以及國王登上斷頭臺的沉重腳步聲,這彷彿要走上好幾個世紀。就路易十六而言,波旁王室慷慨赴死的時刻終於到了。

忽然,漲紅了臉的路易十六擺脫了行刑者的攙扶,他徑直衝到行刑臺的邊緣,並衝著臺下的民眾高聲呼籲道:“先生們,我是清清白白地死去,但沒有犯下我被指控的罪責。我將寬恕那些因判我死刑而有罪的人,我也會祈求上帝,希望法蘭西從今以後永遠不要再有流血,不要再……”

這位斷頭臺上的國王還想繼續說下去,然而騎在馬背上的桑泰爾將軍很是惱怒的揚起手指:“擊鼓!”。圍繞行刑臺周邊的上百鼓手們一齊擂鼓,使得路易十六的臨終遺言被淹沒在震耳的鼓聲中了。然而,近在遲尺的弗雷蒙特神父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多年之後,這位愛爾蘭神父在蘭斯大教堂裡完成了自己的回憶錄。

很快,一名自衛軍上尉跳到斷頭臺上,他揮舞著軍刀威脅面前的劊子手們,並命令道:“行刑人,去履行你們的職責;否則,明天一早就輪到你們躺在這裡。”

於是,害怕自己被殺的3名劊子手集體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可憐的路易,並將他拉住,繼而死死的綁在木板上,並送到鍘刀之下,一切都準備就緒……

在鍘刀落下的那一刻,弗雷蒙特神父已經手捧聖經,單膝跪下,他口中唸叨著,“聖路易之子,走向天堂!”鍘刀應聲落下,國王的生命戛然而止。時間是1793年3月3日上午11時一刻,路易十六年僅38歲。

那名自衛軍上尉又疾步上前,並將礙事的老劊子手推到一旁。很快,他就從柳條筐裡抓出“暴君”的血淋淋頭顱,奮力高舉著,展示給廣場上的革-命群眾。這座廣場上瞬間爆發出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聲:“共和國萬歲!自由萬歲!”

此時,安放在革-命廣場上的一百名門火炮正對著塞納河面依次開炮(空心彈),持續不斷的炮聲震耳欲聾,響徹了50多萬法國人生活居住的巴黎城;而廣場上的普通民眾和自衛軍士兵都在不停地呼喊著各種革-命口號,每個人都在為這場“除掉暴君的勝利”而歡呼雀躍,所有人的帽子都被拋向了空中……

此時此刻,陷入瘋狂的巴黎人暫時忘記了市面上永遠短缺的麵包、蔗糖、咖啡、肉食、蠟燭、肥皂、黃油與葡萄酒。一個大學生打扮的傢伙,從自衛軍上尉手中接過血跡未乾的暴君頭顱,他一路狂奔到塞納河碼頭,向全巴黎的民眾展示。

而作為監斬官的桑泰爾將軍,以及巴黎市政廳官員也齊齊舒了一口氣,大家使勁的搓著手,左右環顧並相互告知說:“該死的,總算結束了,完事了!”

當趾高氣揚的官員們一個個乘坐馬車離開廣場後,人們開始發瘋一樣地湧向斷頭臺,並衝破了士兵們的阻攔,繼而圍在行刑臺的鍘刀前。這些人用事先準備好的手帕、紙張、帽子、領帶等一切能夠攜帶的東西去蘸染路易十六的血。

更有甚者,一名膽大包天的傢伙居然爬到斷頭臺上,他先是把整個手臂伸進了路易-卡佩的血泊中。隨後,狂妄者手捧著一團凝結了的血塊,不斷的向圍在斷頭臺的廣場民眾拋灑下去,就好像是在效仿教堂神父用聖油為祈禱者祈福的儀式一般。臺下的每個人都在焦急的期待著聖路易子孫的血能夠滴在自己的額頭上,那是傳聞這東西不僅可以治癒百病,還能逢凶化吉,保佑家小一生平安無事。

作為作為行刑人的桑松也偷偷藏了路易十六的遺物,但那不是國王的血,而是那件棕色外套和白色領結,以及幾縷頭髮。儘管他事後一直矢口否認。但兩個月後,上述遺物最後被安德魯派人高價買下,並秘密送到倫敦附近的溫莎小鎮,交給伊麗莎白公主以及她生活在一起的侄女,特蕾莎公主。

至於路易十六在行刑當日,於當普爾監獄裡委託給巴黎市政廳的眾多官員轉交到辯護律師的那個遺物木箱,卻未能送到馬爾澤布律師手中。就如同所有歷史迷霧一樣,木箱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幾個街區之外的當普爾監獄,瑪麗-安託瓦內特很是獨孤的呆在房間裡鐵窗前,而無憂無慮的小夏爾在獨自玩著一陣保齡球後感覺累了,直接倒在母親的床上睡著了。

上午11點一刻,當塞納河方向傳來持續不斷的隆隆炮聲,以及樓下眾多衛兵與大批平民的歡呼聲時,瑪麗-安託瓦內特全身瞬時僵硬的如同一尊雕塑,她知道丈夫已永久的離開自己和孩子。很快,她的雙肩顫抖起來,眼淚也悄悄滑下。當心中痛苦難以自控時,這種輕聲的哭泣,最終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嚎大哭。

監獄外的炮聲與歡呼聲最終驚醒了小夏爾,受到驚嚇的他茫然不知所措,嚷嚷著要媽媽。緊靠鐵窗的瑪麗-安託瓦內特還來不及擦拭自己臉上的眼淚,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一把將爬到床下躲藏的孩子緊緊摟於懷中。

忽然,身為王后的瑪麗-安託瓦內特意識到什麼,她隨即鬆開了小夏爾,並讓他獨自站在原地,囑咐自己面前的孩子要英勇的像個太陽王一樣,挺直了胸膛。接著,王后瑪麗-安託瓦內退回兩步,她單膝下跪,朝著小夏爾,哦不,應該叫做路易十七,低下了哈布斯堡家族的高貴頭顱。

國王已死,國王萬歲!

黃昏時分,路易十六的貼身僕人克萊裡獲得監獄守衛的允許,見到了已成為寡婦的瑪麗-安託瓦內特。克萊裡將國王的婚戒交還給了王后,並向她傳達了國王最後的話:若非面臨死亡,他永遠不會摘下這枚戒指。

夜裡,在瑪麗-安託瓦內特的強烈要求下,市政廳官員往監獄塔樓裡送去了一套喪服。等到數個月之後的某一天,瑪麗-安託瓦內特也是穿著這套喪服為自己送殯,她和自己的丈夫一樣,走到了同一個斷頭臺上。

第二天的巴黎似乎都恢復如初,清洗血漬過後的革-命廣場上,各種糕點店、咖啡館、雜貨鋪,以及那個北方獨-裁者時常光顧的地中海餐廳,都和往常一樣繼續做著生意,彷彿昨日的喧囂、血腥與狂熱都不曾存發生一般。3月3日,那只是極為普通的一天。然而,直到數週之後,50多萬巴黎人,以及整個法國人才逐漸意識到路易十六之死的嚴重性。

就在國民公會決定送國王上斷頭臺的第二天,內政大臣羅蘭已經向國民公會遞交辭呈,他拒絕了同一陣營朋友們的一再挽留,決定到某個鄉下莊園裡著書立傳,了卻一生。至於他的妻子羅蘭夫人則繼續留在巴黎,經營者她的革-命沙龍。

國王之死,使得舊制度的摧毀是徹底的,全面的,無可挽回的。弒君罪意味著沒有妥協的地步,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處決路易十六讓長褲漢格外滿意,但就全歐洲而言,卻是為革-命帶來了更多的敵人,而盟友陣營日漸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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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之死,在法國國內使得所有的朋友分道揚鑣,在國外使得所有的敵人同仇敵愾。全歐洲的君主和王室的擁護者,以及革-命的敵人都結成了同盟,準備與法蘭西的弒君者進行一場生死大戰。不過,這卻促使南北兩個法國團結起來。

與安德魯法國一直保持友好中立的英國、西班牙、荷蘭和奧地利等國使節,要求蘭斯與巴黎重新劃清界限,並聯手阻止無政-府主義思潮的迅速蔓延;身為盟友的瑞典和薩克森兩國也分別派出特使,態度謹慎的表達了類似關注。

此時的安德魯正身處蘭斯,這個自譽為“革-命之子”的北方獨-裁者於3月3日給北方15省的全體政-府官員,以及最高統帥部麾下20多萬法軍官兵,發去了一道措辭強硬的命令:嚴禁在教堂、軍營、市政廳、廣場、公園和歌劇院等一切公共場合為前國王追悼治喪,也不允許任何團體或是個人,因為路易十六之死而進行大張旗鼓的慶賀宣傳;違者,一律革職查辦。

但需要說明的,蘭斯方面駐各國的外交使節不受該命令限制;另外,私人莊園以及封閉家中所進行的服喪緬懷,也不做予以追究。但事實上,隸屬於蘭斯孤兒院的女修道院裡,索菲亞院長嬤嬤公開舉行了一場追悼路易十六的亡靈彌撒。包括安德魯情婦,約瑟芬女伯爵也身穿喪服,參加了這場追悼儀式。

當然,女修道院的亡靈彌撒屬特例。但凡遇到索菲亞嬤嬤堅持己見的事情,通常都是北方獨-裁者率先妥協,那位善良老人或許是安德魯今生今世唯一真正尊重的長者。至於其他頂風作案的傢伙,都沒有這種好運氣了。一週之內,督察部與憲兵隊將違反禁令22名官員開除了公職;軍隊中也有14名軍官被解除了一切軍職。

事實上,穿越者的心中很是同情路易十六。應該說,他那是法國歷史上一個最善良但又最軟弱的國王,他那種種不幸的開端應該歸結於他的祖先(路易十四與路易十五)給他遺留下一場革-命。作為唯一沒有權力野心的法國國君,路易十六唯一具有一切好國王所應有的畏上帝和愛百姓這兩個優點的國君。

在安德魯看來,路易十六的死,不是死於他本人有什麼野心,而是死於他左右的人有野心(王后與兩個王弟),而這是與他不相干的;而是死於群眾有野心(雅各賓派,包括安德魯自己),而這不是由他引起的。也許未來的歷史將會說,路易十六若有更加堅強的性格,他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國王,偉大的國王。

然而,眼中的同情不能代表現實的利益。安德魯必須在這個非常時期,主動站出來維護大革-命的成果,哪怕他曾經公開質疑與厭惡雅各賓派的種種激進做法。但歸根結底,安德魯的最大依靠是麾下的20多萬軍隊,是那些高唱馬賽曲慷慨赴死的共和國士兵,是那些憑藉不朽戰功而被獨-裁者提拔的平民將軍。

路易十六被處決的訊息迅速的傳到了整個歐洲,並作為法國歷史上最大的汙點。英國首相小威廉皮特宣佈:對法國國王的處刑是“人類歷史上最惡劣和最殘暴的行為”。他當即下令將法國駐倫敦大使館降到代辦一級,並要求法國使館的肖弗蘭侯爵務必在30天內,拿出一份讓英國王室信服的解釋與說明。

俄國的葉卡捷琳娜大帝是在就寢時得到這一訊息時,她深感悲傷和震驚,於是下令整個宮廷為路易十六致哀六週。很快,俄羅斯和西班牙一樣,宣佈召回了駐法國大使。不過,上述兩國也拒絕了奧地利的建議,向佔據巴黎的革-命法國宣戰。聖彼得堡方面是藉口立陶宛等地局勢不穩;至於馬德里是因為軍隊嚴重缺乏軍餉,未能及時集結到位。

唯獨普魯士在暗地歡慶,那是強大的安德魯法國最終被巴黎的雅各賓派拖累住,不得不放棄了對東普魯士的征服之戰,使得柯尼斯堡最終躲過了一劫。在得知安德魯法國拒絕同革-命的巴黎做公開決裂後,英國駐普魯士大使奉命從柏林來到柯尼斯堡,他向依然是王儲身份的威廉三世表示,小威廉皮特首相正在促使英國議會批准一項特別經費,給重建中的普魯士軍隊再提供兩百萬英鎊。

算上之前承諾的兩百萬英鎊,等到1793年6月之後,威廉三世和他的普魯士將陸續獲得高達4百萬英鎊的復國基金。摺合約1億法郎。在得知上述訊息時,安德魯在他的蘭斯辦公室裡,又是好一陣的摔起英國骨瓷。守在屋外的梅爾達上尉卻是輕鬆暢快,那是他已將房間的昂貴骨瓷統統換成了廉價的薩克森產陶瓷。

一週之後,丹東繼續在巴黎火上澆油,他在雅各賓派一次集會上公然宣稱:“當歐洲的國王聯盟正在威脅我們時,作為挑戰,我們在他們腳下扔下國王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