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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土倫戰役(續4,弗雷隆的政治退路)

從薩克森德累斯頓到法國馬賽,全部行程差不多有1400公里,格魯希上校和他的3位助手在長途馬車裡整整顛簸了8天。一路之上,狂風暴雨不斷地襲擊著他們,使得車內的人互相碰撞,夜裡很難入眠。

可即便如此,履行著重要職責的這群人一天中會有20個小時待在馬車裡,除了吃喝拉撒或是在客棧裡等候更換驛馬,他們才在附近臨時下車逗留一會兒。

有時候,格魯希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行駛於法國境內。沿途沒有火車和鐵軌倒也罷了,但昔日的產糧重地,中央高原的農田裡居然沒有農夫春耕勞作,牧場裡缺少牛羊牲畜,很多房屋已經空無一人,僅有城鎮附近才存在人類活動的跡象。

從1793年開始,雅各賓派政權為了獲得足夠的糧食供應巴黎和軍隊,不斷派出官員(特派員)向外省徵收,他們使用幾乎成為廢紙的指卷從農夫(牧民)手中掠取穀物和牲畜。但凡有反抗者,一律會被視為保王黨人或叛軍的支持者,而被效忠巴黎的共和國-軍隊不加辨別的驅趕與清剿。

於是,很多貴族與心懷不滿的人逃亡到南方,繼而成為保王黨人或吉倫特派中的一員;不過,更多民眾選擇了北上。他們渡過奧布河,進入沒有共和國-軍隊把守的大香檳地區,投奔到蘭斯法國的實際控制區域。在馬恩河以北,這些逃亡者不僅能獲得足夠食物與工作機會,更為重要的是和平而安寧的生活……

等到旅途的第9天,從搖晃不定的馬車廂裡甦醒的格魯希忽然聞到一絲海腥味。於是他抬起頭,扯開遮掩車廂玻璃窗的厚厚窗簾,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湛藍色大海,耳邊聽到呼嘯而過的陣陣海風。2月下旬,地中海初春的陽光已經像夏天般熾熱耀眼,白色的船帆與海天相襯,令人睜不開眼。

而在不遠處,馬車的道路正延伸至馬賽城下。憑藉救國委員會與治安委員會聯合開具的信函,格魯希一行人暢通無阻的進入戒備森嚴的馬賽城。

需要說明的,格魯希與其三位助手的公開身份是“北方特別聯合省”(巴黎對蘭斯法國的官方稱呼)下派馬賽的軍事觀察員,意在核查援助共和國-軍隊各個軍團武器與軍需的具體使用情況,繼而統計出蘭斯方面在下個季度需要供應給南方部隊的大致數額。當然,這屬於蘭斯援助巴黎的多個條款之一。

此時的馬賽儼然成為巴黎之後的第二大兵工廠,城內到處都能聽見武器製造作坊裡的巨大轟鳴聲。負責接待北方代表的一名上尉參謀向客人們介紹說,馬賽城中的武器作坊已經多達百餘家,而且大都是在露天狀況下作業。

在最新命名的共和國大道兩旁,幾十個砂輪發出尖叫,飛濺出耀眼的光環;相鄰不遠處,蒸汽機帶動的鑽孔機發出雷鳴般的濃濃聲響,令耳朵和心臟為之震撼。驅動砂輪和鑽孔機的蒸汽機都屬於蘭斯在去年半賣半送的淘汰品。

法國科學院研製的最新式多功能凝汽式蒸汽機,體積只有原來的五分之一,僅相當於馬車廂大小。那些廣泛使用了橡膠墊圈,以及鋼鐵合金材料製造的凝汽式蒸汽機,其總效率可達8-10%的使用。與此同時,英國人的瓦特蒸汽機按燃料熱值計總效率也不超過3-5%。在蒸汽機的產量全面超過英國之後,高速蒸汽機的效能方面,蘭斯法國也大幅度甩開了海峽對岸的競爭者。

在馬賽周邊,一切資源都在為支援五十公裡外的土倫軍團。曾經是為祈禱航海平安的賈爾德聖母院已被巴黎特派員下令徵用,成為城中最大的軍工作坊。鍾表匠被強行拉來處理火炮與步槍的點火裝置;而面容憔悴的工匠負責監造火藥和打造槍管,更多的平民被官員們要求貢獻家中的所有銅器和鋼鐵,以支援軍隊。

此外,婦女在縫製帳篷和外套,孩子們在製作舊面紗(包紮繃帶),老人坐在集市廣場審查過往的可疑份子;城市的青壯者大都被軍隊徵召,新兵被要求集結於一面寫著“法國人民奮起反抗暴君”的旗幟下,繼而開赴戰場。

由於遭遇英西艦隊的長期封鎖,導致地中海沿岸各地嚴重缺乏製造火炮的銅料,製作槍械刺刀的鑄鐵,以及製造火藥的重要原料硝石。所以,城市教堂的大鐘與樓道內的金屬欄杆,不是鍛造成大炮就是變成了刺刀;至於硝石,特派員們要求市民們在酒窖的土壤裡,在牆壁的舊石膏裡採集獲得。

至於那些據不服從巴黎特派員命令,拒絕拿銅器交換指卷的市民,依照國民公會的法令,他們將被視為保王黨人或聯邦黨人(吉倫特派)的支持者與同情者,而遭遇逮捕與審判。一旦被捕,上述嫌疑犯會在24小時內得到一個三人革-命法庭的審判,期間沒有辯護律師,沒有陪審團,也沒有上訴權,因為初審就是終審。

通常狀況下,這些人毫無疑問的都會送上斷頭臺。當格魯希一行人進入市政廳時,城市廣場豎立的行刑臺上正準備處決36名囚犯,有男人和女人,貴族與長褲漢,甚至還有白髮蒼蒼的老人,以及不滿15歲的孩子。依照救國委員會的《嚴厲懲治嫌疑犯條例》之規定,罪犯只要年滿14歲就可判處死刑。

格魯希長嘆了一口氣,接著他又猛然的甩了甩腦袋,促使自己把之前看到的悲慘一幕加以忘卻。事實上,類似這種斷頭臺上的場景,近衛師團的參謀長在他的南下之旅中已經看過不少。儘管心中無限悲憤,但卻無可奈何。

此時,擁有兩千萬民眾的蘭斯法國在1793年全年的死刑犯大約有1千2百人,但最終被執行繯首死刑的人犯,也僅僅是65人。除去陰謀叛國罪,以及無法透過安撫與補償受害人家屬而得到死緩的重罪,其他死刑犯及其家眷可引用《流放條例》選擇在北美或北非殖民地服役20年到終身,就可以免除一切罪責。

在通向二樓會議室的走廊上,格魯希見到了新上任的土倫軍團司令官,身材高大而頗有軍人氣魄的迪戈米埃將軍。三天前,迪戈米埃還在尼斯擔當北義大利軍團的指揮官。如今,已正式頂替了多佩將軍在土倫軍團指揮官職位的迪戈米埃將軍,正帶著年輕參謀長德塞將軍正準備離開馬賽市政廳大樓。

需要說明的,多佩將軍是主動申請離任土倫軍團,那是他覺得待在東比利牛斯軍團更安全。因為穆勒將軍指揮的西比利牛斯軍團居然在大西洋沿岸一舉攻入了西班牙境內,目前兵鋒抵達巴斯克地區的安吉普斯誇省省會,聖塞瓦斯蒂。

陪同土倫軍團司令官迪戈米埃身邊的德塞將軍是一個身體矮小,貌不驚人,但精力充沛、很有教養且善於策劃作戰的年輕將官。去年,貴族出身的他在征服薩伏伊和尼斯,以及解放里昂的戰役中體現了自己的軍事才能,得到了法雷爾將軍和迪戈米埃將軍的器重。連續晉升之後,他已成為南方法國中最年輕的將軍。

前方戰時的緊急時刻,土倫軍團的新任司令官與參謀長本應該待在土倫前線,然而特派員弗雷隆、巴拉斯與小羅伯斯庇爾卻強行將兩位高階指揮官叫到馬賽市政廳大樓,並站在二樓露臺上觀賞市政廣場上的一幕“砍頭表演”。

言下之意已經不言而喻,那是特派員們在反覆警告迪戈米埃和德賽二人倘若未能依照巴黎擬定的時間表儘早收復土倫,那麼斷頭臺同樣將是你們的不歸路。將軍們遏止內心強烈的厭惡感,一言不發的準備離開市政大樓。

下到一樓大廳時,迪戈米埃和德賽二人遇到了作為蘭斯方面代表的格魯希上校。因為同為貴族出身,28歲的格魯希與26歲的德賽曾在巴黎軍校學習過。很快,德塞將自己的同學介紹給土倫司令官迪戈米埃將軍。

格魯希上校問道:“兩位將軍公民,你們能否在客棧裡等我2個小時?”那是作為軍事觀察員的他希望能與土倫軍團司令官、參謀長一道趕往前線。

毫無疑問,蘭斯上校的請求得到了指揮官們的積極響應。

接著,格魯希依照慣例,拜會了馬賽的3位最高統治者:弗雷隆、巴拉斯與小羅伯斯庇爾三人,並從他們那裡得到了前往土倫軍團,並視察前線的通行證。

“上校,我們依然急需大量的大炮和步槍。”小羅伯斯庇爾毫不客氣的向蘭斯代表提出一個令同伴也瞠目結舌的數字,“1千門火炮和8萬支步槍!”

格魯希聽了也不生氣,他笑道:“當下的最大問題不是火炮與槍械的數額,而是長途運輸的問題。所以,還是先打破英國人的海岸封鎖線吧。”

在輕鬆打發掉毫無政治經驗的小羅伯斯庇爾之後,格魯希又向巴黎特派員們提出一個建議,他希望能將南方各省,尤其是普羅旺斯地區的死刑犯交給自己。這並非格魯希的擅自主張而是源自安德魯的要求。

格魯希解釋說:“我們在北美、加勒比與北非一帶的殖民地繼續大量人口加以填充,作為交換條件,蘭斯將加大無償軍需供應。另外,我將代表安德魯統帥做出承諾:上述流放者及其家人不會在未來10年內重返法蘭西的土地。”

弗雷隆、巴拉斯與小羅伯斯庇爾三人遲疑片刻之後,沒有給予蘭斯代表一個具體的答覆,只是說他們將在商議之後,先行請示巴黎。

“我和巴拉斯會促使救國委員會在兩週內給出肯定的答覆!”在送格魯希上校出門時,弗雷隆低聲的說道。

弗雷隆可以算作安德魯在巴黎的舊時戰友,儘管兩人談不上至交,但彼此間至少不屬於你死我活的敵人。自從馬拉莫名其妙的遇刺身亡之後,弗雷隆便不再信任羅伯斯庇爾等人。為此他還效仿丹東,主動出走巴黎,以求自保。

為迎合雅各賓派的政治主張,弗雷隆在普羅旺斯地區嚴格執行了鎮壓保王黨人和吉倫特派的一系列鐵血政策。然而,弗雷隆在救國委員會的朋友卻寫信告知自己,羅伯斯庇爾和聖鞠斯特依然將他和巴拉斯列為以丹東為首的寬容派一系,甚至還派出小羅伯斯庇爾(奧古斯坦)來馬賽制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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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共和國的幾次政治風暴之後,弗雷隆深知,一旦救國委員會不再相信自己,作為執行巴黎政策而飽受非議的他,極有可能走上豎立於市政廳廣場上的斷頭臺。小羅伯斯庇爾及其繼任者會用自己的人頭取悅那些曾經的受害者。

基於此,弗雷隆便想到一條政治退路,藉助蘭斯法國在地中海艦隊逃亡北非殖民地,或是隱居於蘭斯法國、瑞典、布倫瑞克波美拉尼亞與波蘭,或是成為安德魯未來佔領巴黎的一件急先鋒。為此,弗雷隆還拉上了貴族出身卻同樣為共和國大肆殺害反抗派貴族的巴拉斯(子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