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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⑥赤司徵十郎的災難

a班人數為單數,而每天掃除的值日生為兩人。也就是說,必定會有一個人落單要單獨打掃整個教室。把兩人份的工作給一個人做,當然不會有人願意成為那單獨的“一個人”,雖然明面上不說,但不管怎麼安排值日表都會被人討厭,這就是學校的人際關係處理常見情況。煩惱如何安排值日表的生活委員最近憔悴了不少,有了點未老先衰的預兆。

既然都沒人想做,那麼作為a班的班長,我就不得不以身作則作為“一個人”來掃除。

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是為了生活委員日漸後退的髮際線,只是因為我一個人值日的話,利用超能力來掃除速度會快很多。當我說“讓我來做吧”的時候,安排值日表的生活委員對我的好感度突然就從45漲上了60,已經從冷淡的點頭之交變成能一起約食堂吃飯都不會奇怪的關係了。

啊咧啊咧,只是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就感動到這種地步嗎,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好感度也太容易刷了吧?那就沒辦法了,之後做點令人討厭的事情再慢慢降下來吧。

“那就拜託你了,赤司班長!”

“交給我吧。”

——所以你們快點走吧。

雖然看上去這麼感激的模樣,其實腦子裡卻在想放學之後要去遊戲廳,去找女朋友,去吃東西之類的,反正就是不想值日吧你們。

沒辦法,今天有我想看的懸疑劇的更新,就在半個小時後。比較麻煩的是我無法看重播或者看錄影什麼的,如果晚了,能感知到別人心靈的我在回家路上就能聽到各種關於這部劇的劇透,所以趕緊做完值日回家吧。

嗯?這是什麼。

我拾起過道上一個發亮的物品。

那是一枚金屬戒指,樣式普通,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綠間拿在手上的,大概是綠間今天的幸運物?居然掉在了這種地方......算了,先收起來。

我站在講臺上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教室,抬起了手。桌椅自動離地懸浮起來,利用念力控制掃帚拖把清理地面,垃圾桶自動分類垃圾,倒入不同的垃圾袋束好。視線瞥了一眼黑板,黑板擦彷彿有透明人握住了一般,自動擦起了黑板。

從某種方面看,超能力確實是一種便捷的——

“喂喂,這到底是......什麼啊!”

“啪嗒。”

黑板擦掉在了地上,隨之落地的是砰砰框框的桌椅。

我收回前言。

超能力確實會帶來麻煩。

——在被人發現的時候。

面對這種情況我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對方也呆滯在原地。

為什麼......難道是我的感應力出問題了嗎?居然有人過來了都沒有發現。這個人明明並不是黑子哲也那種特殊的體質,但我依舊無法聽到他的心音。

——而且是完全無法感知。

殺掉嗎?

不,這個突然闖進來好像叫黃瀨涼太的傢伙是校園偶像,兼職做模特,常常會出現在各種雜誌封面上。如果殺掉的話會很麻煩,黃瀨涼太牽扯的關系網很大,殺掉他就好像一個機器拆掉其中一個齒輪,可能會導致機器散架崩塌,之後要處理一系列關於黃瀨涼太消失造成的問題。

我有改變人思想的能力,不過只能稍微影響一下他們的想法,比如讓他們想起遺漏的關鍵詞等等,所以這個能力在這裡不適用。我也擁有能替換別人記憶的方法,但是同樣的,只能替換關鍵詞,然後透過他們大腦自我修復功能填補新的關鍵詞,也就是他們所謂的腦補。但因為黃瀨涼太是直觀地看到我使用超能力,這個能力在這裡依舊不適用。

那麼,只能協商了嗎?

這麼想著我面無表情地往黃瀨涼太走去,路過課桌的時候順便抽了幾張紙巾,擰成尖條狀。

“黃瀨君......是吧?”我說。

黃瀨涼太的表情稱不上好,大概是世界觀崩塌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他噌噌噌往後倒退幾步,想往門外跑,但“唰”的一聲,教室的門自動關上落鎖,堵死了他逃跑的道路。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手裡被擰尖的紙巾一瞬間硬化,紙巾柔軟的材質現在堪比金剛石一般。沒等黃瀨涼太說話,我就把紙巾插/進了牆壁裡,輕鬆的,毫無阻力的,被念力強化過的紙巾就像鋼針插/進豆腐一樣沒入牆壁。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黃瀨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乖孩子。”我笑了一下,隨手把紙巾揉成一團,往垃圾桶方向一拋。“如你所見,我是超能力者。敢說出去的話,你知道後果的吧?紙巾這種東西,扔進垃圾桶或者衝到下水道去就會消失,警/察是絕對不會發現有什麼端倪的。”

“嗚——”

威脅是協商的一種最快捷的途徑。

我這麼想道。

不過到底為什麼我無法感知到他內心的想法?這傢伙......難道真的沒腦子嗎?

我把感知領域往外擴了一些,結果發現周圍還是一片寂靜。這在平時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在範圍內,有思想的生物就會被我感知到,而現在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我的心靈感知能力失效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而失效的原因......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剛剛撿到的戒指,放到了桌子上。一離開那個戒指,零零碎碎的來自不同生物的心音一瞬間湧入腦海,其中最吵鬧的就是面前這個黃瀨涼太了。

此時黃瀨內心正在咆哮著類似於“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果然是外星人嗎?”“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吧好可怕!”“嗚嗚嗚早知道就不過來了!”的話。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外星人,請你安靜一點,黃瀨君。”

黃瀨更驚恐了:“你...你你你!”

“我可以聽見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請你放空大腦,我覺得你很吵。”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黃瀨試圖什麼都不想,把大腦放空,但是他明顯失敗了。

“我是讓你放空大腦,不是讓你把自己的表情往智障靠攏。”我說。

“遇到這種事什麼的,讓我怎麼冷靜下來嘛!”黃瀨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雖然是以譴責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是因為結尾帶著っス的口癖,讓他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他腦海裡的想法越來越多,就好像資訊爆炸一樣不斷湧出來,然後匯入我的腦子。雖然我處理這些資訊比普通人要快很多,但是那種嘈雜的感覺還是讓人有些無力。思考了兩秒鐘,我把綠間那個幸運物戒指拿在了手上,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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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會黃瀨,我把戒指端到面前打量。

主要材料是鍺……看來金屬鍺能夠抑制我的心靈感應能力。

這還真是一個大發現......不過也有弊端。

雖然我很不喜歡心靈感知這個能力,這個能力無法關閉,一天24小時我都能接收到來自別人的思想,也曾經有“如果沒有這個能力就好了”這樣的想法。但目前看來,在無法感知到別人想法的情況下,已經習慣了知曉別人想法從而提前做好應對準備的我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這樣會發生很多問題,就像被黃瀨涼太撞見了我使用超能力的一幕。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我一揮手發動了念力,教室的桌椅又繼續動了起來,快速歸回原位。

——掃除結束。

離我想看的懸疑劇開播還有五分鐘,如果司機過來接送的話,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還是瞬間移動回家好了。至於室外鞋......等看完懸疑劇再瞬間移動回學校來拿就好了,那時候學校裡也沒人了,根本不用擔心被看到。

“那麼,再見。”我對黃瀨說。

“等...等等啊!”黃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我,但我已經發動了瞬間移動的能力。意念一轉,周圍環境瞬間就發生了變換,從教室變成了我簡潔寬闊的臥室。我伸手一指,螢幕亮起,正好是我想看的劇目開始op。盯著螢幕裡男主角的臉,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這件事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提示。

“小赤司!”

——赤司ちい是什麼鬼稱呼。

我盯著那個撲到我面前的黃毛,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在經歷生命威脅後,正常人的反應難道不應該是離我越遠越好,最好是轉學之類的麼。

“小赤司好過分啊,昨天把我一個人扔在教室,還反鎖了門,害得我只能翻窗出來!”

——原來是把黃瀨鎖在教室忘記放出來了。

“我可是差點被巡邏的保安當成是小偷啊!”黃瀨涼太用手臂擦著眼睛,好像是在哭泣的樣子。尾音依舊帶著っス的上揚,看上去就和小孩子撒嬌沒什麼區別。

所以你是自來熟嗎?請離我遠一點,黃瀨同學。

“赤司,這傢伙是誰啊。”綠間揹著包出現在門口,他盯著黃瀨那張臉微微皺了皺眉。

“無關緊要的人。”

“嗚啊,好過分!”黃瀨指著自己的臉說。“我啊,我叫黃瀨涼太!”

綠間一臉冷漠:“哦,你擋到路了。”

在早課打鈴前,黃瀨終於回他自己的教室了。我把收好的戒指還給了綠間:“昨天你掉在教室的。”

“嗯?這個......”綠間拿起了戒指看了看。“這是射手座昨天的幸運物,昨天看晨間占卜的時候說,昨天射手座運勢最差……你別誤會了,才不是給你帶的!”

我陷入了沉默。

從某種意義上說,晨間占卜確實還挺準的。不過要不是這枚戒指的問題,我才不會被黃瀨纏上吧?!

“順便一提,今天射手座的運勢也很差。”綠間從包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然後伸手攤開,掌心是一枚標註著王將的棋子。“正好我這裡有射手座今天的幸運物,借你用一下好了。——你別誤會了,才不是特地給你帶的,只是我想下棋而已!”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兩次了,傲嬌也要有個限度吧綠間同學。誰會把將棋拆了,只帶一枚棋子來學校啊?

“要不要隨便你!”

雖然那種不靠譜的電視節目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不過,還是算了。

“嗯,謝謝。”

我接過棋子放進了上衣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