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已經浸溼了床單，兩個人終於能夠停下來，靜靜地體會著激情過後的慵綣。
“我原本想讓你休息一下，可看來我卻讓你變得更疲勞了。”
羅門把江曼雲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著。
“看起來你也很累。”江曼雲滿足地把頭埋在他的臂彎裡。“現在你想跟我說點什麼嗎？”
該來的總要來，你不可能永遠逃避問題。羅門轉過頭來看著她。
“你不覺得現在談這個問題有點煞風景？”
“你有事情瞞著我才叫煞風景。”江曼雲忽然伏在他的身上。“我到現在都沒有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公平點兒，你現在就該對我說說你身上的槍傷是怎麼來的。”
羅門笑了笑。“我不可能對你講發生了什麼，我只能對你說，我其實並沒有真正退役，我仍然是個軍人，仍然在執行一些秘密任務。”
江曼雲半天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慢慢地凝固在臉上。
“你仍然是個軍人是什麼意思？128部隊不是已經解散了？”
羅門看著她的眼睛。
“像我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真正離開軍隊，就是這個意思。”
江曼雲顯得很失望，慢慢地從他身邊坐起來。
“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不是表示你已經做了決定？現在你打算真正退役了？”
“沒有什麼真正的退役，但我可以離開那些最危險的地方。什麼性質的工作都有，就是在秘密工作裡也一樣，我可以選一個能讓我們儘可能在一起的職務。”羅門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我有一些積蓄，雖然不多，但絕對至少可以讓你的父母放心地把你交給我。”
江曼雲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她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
“這不是什麼職務的問題，也不是錢的問題。羅門，這是我們的生活問題。當初你復員的時候，我以為的你真的已經脫離了軍隊，我們再也不用跟這些秘密工作有任何關係，所以我才決定跟你在一起。可現在你卻告訴我，你還在做著從前一樣的工作？”
“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職責，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羅門忽然感到不妙。他一直以為，江曼雲對部隊有著跟他一樣的感情，現在卻發現，這可能只是他的一相情願。“當然，那些做法只是希望別人都認為我已經離開了這個工作。”
江曼雲輕輕地撫摸著他身上的那些傷痕。這些傷痕都是他在那些“秘密工作”中得到的，有很多都是江曼雲親手處理過的，所以她知道羅門面臨過什麼樣的危險，這些傷痕曾經讓她驚詫並陶醉於羅門的勇氣中，可現在這些東西看在她眼裡卻是那樣的可怕，而且永遠不希望他的身上再多一處。
“好吧，這可能是你們那個秘密世界的那一套，我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手頭上還有一些工作，等到解決完這些，我就會從第一線上退下來，而且這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羅門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如果你願意給我點時間的話。”
江曼雲看著羅門。“怎麼是給你時間？”
“比如，我們都要隱姓埋名一段時間，甚至可能需要離開這個城市。”羅門伸手撫摸著江曼雲的臉頰。“那樣以後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
江曼雲不自然地躲開他的手，慢慢地坐到他的身邊，慢慢把下巴放在**的膝蓋上。
“這段時間需要多久？”
“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一年已經足夠。”羅門撒了個謊，從他現在的工作上離開需要更長的時間，即使一切都能夠順利的話，不過，這個時間是為江曼雲安排的。
“那我的父母怎麼辦？我的工作怎麼辦？”
“我會安排妥當。放心，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即使浪費一些時間在這上面也沒關係。”羅門輕輕地撫摩著她光滑的後背。“我保證我會做出彌補。”
江曼雲回過頭來看著他，羅門發現她的眼圈又紅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可能有些因素我還沒有考慮到，我敢保證的是，這些話裡有百分之九十是真的。”羅門微笑。“不過，不用為那百分之十擔心，我們能夠搞定百分之九十就能搞定百分之十。”
“可這百分之十往往就是最困難的一部分對不對？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工作是什麼內容，但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村姑，你別想騙我。”江曼雲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把別人都當成白痴的人自己就是個白痴。”
“我怎麼敢把博士當成白痴。”羅門也坐起來，把她攬在懷裡。“你請幾天假，就留在這家酒店裡，一直等到我回來。”
江曼雲吃驚地看著他。“你現在就要走？”
羅門點點頭。“在沒有真正離開工作之前我還是要盡心盡力。”
江曼雲一把推開他。“那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等你？我還有工作，還有病人，我也得去上班。我告訴你，羅門，你永遠也別想我是一個只會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江曼雲還是有些生氣。很顯然，對她來說，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羅門早就料到江曼雲會有這樣的反應。江曼雲是個有主見的人，要說服她並不那麼容易，而且她對秘密工作的內容和意義都不瞭解，所以她需要時間適應。
不過，暫時她還沒有現實的危險，羅門可以確定這一點。
他離開的時候，江曼雲還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乘坐最快的一個航班趕到蘭州，在某處秘密基地裡，羅門見到了ACE和馬西北。
沒有人問他在巴黎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幾乎沒有怎麼休整，他們就又登上了另一架直接飛往阿富汗的飛機。在飛機上，一個來自總參的秘密信使為他們做了任務簡報，羅門瞭解到了阿富汗所發生的事情。敏感的軍用物資總是最高等級的秘密，他們不需要知道具體是什麼物資，只要知道該對這些軍用物資做什麼就好。
總參的秘密信使叫孫果，看樣子是一名現役軍人，因為他也帶著自己的美式特戰裝備，羅門注意到他的裝備裡有一支AK-74步槍。
“沒什麼奇怪的。”黝黑的孫果向羅門笑了笑。“這是一次大行動，每個人都要參加戰鬥。”
羅門會意地點點頭。孫果不像是坐辦公室的人，從他的舉止言談上就看得出來。
“你以前一直在阿富汗？我想你就是阿富汗情報站的負責人。”
孫果略感意外地看著羅門。
“你是猜的？”
羅門笑了笑。
“這不用猜，如果是阿富汗的大行動，那就一定由當地的情報人員負責整個行動。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只能派出直接負責人。”
“我的確是直接負責人，但我接到的命令卻是要配合你們的行動。”孫果微笑著打量著羅門。“老實說，在我們的地盤上給別人打下手讓我很不理解。但這就是他媽的命令，你能說什麼？”
羅門微笑。
“你可以說，‘夥計們，全都交給你們了，我要好好睡上一覺’。”
“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孫果合上手裡的軍用筆記本計算機。“關於任務簡報你們還有什麼疑問？”
“上面還沒有決定如何處理這批軍用物資？”羅門眯著眼睛。
“那要看當地的情況和你們的意見。這批物資還在當地的情報站裡，最壞的情況是就地銷燬，但上面更傾向於繼續護送這批物資到邊境，並且把這個決定做為首選。”孫果指著軍用地圖上的某一點。“用汽車運輸的話，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邊境，這一點對上面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儘管到達邊境還有許多麻煩需要解決。”
“這架運輸機可以在臨時降落地等待嗎？”羅門研究著地圖。
“原則上機組成員不會再接我們回去，但如果沒有驚動美國人的話，他們可以在臨時降落地停留幾個小時。”孫果懷疑地看著羅門。“你別打這架飛機的主意，我們已經研究過，就算我們可以把物資轉移到這架飛機上，美國人也有一百種辦法再把它打下來。”
“只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而已。”羅門的目光沒有離開地圖。“我在阿富汗的經驗就是，把手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用上，這樣你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孫果的嘴角邊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
“沒錯，我們的人在那邊也是這麼說的。一般來說，人們在阿富汗可以為所欲為，但真要想做成什麼事並不容易，你得用上所有能用的資源。看來你真的去過阿富汗，這麼說，你們不是那些該死的外行。”
“你得把這些話告訴你的夥伴們。”羅門抬頭看著孫果，向他擠了下眼睛。“我聽說在那裡的時間長了，不管什麼人都會變得跟當地人一樣剽悍，暴躁易怒，而我希望他們在需要的時候能夠全力配合我。”
“你說得對，不過我不知道我的命令能在多大程度上起作用。”孫果把地圖塞給羅門。“這些兄弟已經習慣了獨斷專行，有一兩個幾乎在那裡混了十年，所以我這個負責人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個擺設，要想讓他們聽你的命令，你還真得拿出些能夠讓人信服的東西來。”
在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兩個人結束了交談，各自去做降落前的準備。
看著孫果走到前面的機艙裡，ACE放下吉普車的發動機蓋子，坐到羅門面前。
“總參已經派出了一支二十人的快速反應部隊，為什麼還要我們跟進？”
“那是因為他們覺得有這支快速反應部隊還不夠保險。”羅門微笑。“你來猜猜這些軍用物資是什麼？如果落到美國人手裡，會引發怎樣的外交風波？”
“在吉普車裡有單兵防空導彈，這說明我們可能要跟美國人來一次硬碰硬的戰鬥。”ACE向身後甩了甩大拇指。“快反部隊在這種戰鬥上比我們專業，所以我擔心主要任務不會落在我們身上。你怎麼看？“
“情報上說美國人的第十六特勤聯隊一定會參加。”羅門看著他。“我們有機會跟他們算算巴基斯坦的那筆帳，就為了這個我們也要跟進。我才不管計劃是怎麼樣的，到了那裡就要照我的想法來，這才是重點。”
“這回可是真正的大場面。”ACE嚴肅地看著羅門。“但我跟你一樣，只想到要為‘蜘蛛’、‘沙蠍’和‘螳螂’報復，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要算我一分。”
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正蜷縮在吉普車旁邊睡覺的馬西北。夕陽正從飛機的尾翼向地面跌落，機艙裡那些金屬骨架和裝備彷彿蒙上了大紅的絨布，有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豔麗。
ACE自嘲地笑了笑。
“當然也算上他一個。A隊只剩下我們三個人，這個時候還要把誰當外人？”
“早就沒有A隊了。ACE，早就沒有A隊了。”羅門的目光裡帶著叫人不寒而慄的冰冷。“從‘雷霆’行動之後就再也沒有A隊了，我們三個只是倖存的可憐蟲。不管我們接下來做什麼都不能再以A隊的名義。”
ACE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看著羅門。
“那我們是為了什麼？”
“為了信念。”羅門閉上眼睛,把自己的M-14抱在懷裡。“為了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