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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聽起來你沒費什麼力氣就能接近這孤兒寡母。”ACE翻檢著桌子上的照片。“可看這女人的樣子很傲慢,很不好接近。”

羅門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地面不說話。

從“颱風眼”回來後,羅門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反常態地保持著一種怪異的沉默,很少與其他人交流。ACE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這心事讓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羅門都無法掩飾自己的消沉,ACE幾乎可以斷定,這一定是他和江曼雲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你說你有推薦信和電話號碼,這是不是有點危險?”ACE把照片一張張地釘在客廳的牆上,照片上全都是周曉青親近的親人和朋友以及許多生活照,有經驗的人可以從這些照片中可以分析出很多關於周曉青的秘密。“你說的那些大師可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這個計劃裡只有一件事情是真實的,就是那些大師與我之間的關係。”羅門把外套甩到地板上,陰鬱地注視著牆上越來越多的照片。“除非她不去做那些背景調查,否則的話這些關係甚至會讓她頭暈目眩。”

“就算是這樣,你現在還能彈鋼琴嗎?”ACE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我敢說,你的那雙手根本不是彈鋼琴的手。只要讓你演奏一曲,你立刻就會露餡。”

ACE 的話讓羅門低頭打量著自己的一雙手。

這雙手曾經能夠在黑白鍵之間歡快地跳上一隻波爾卡。曾經有位大師說過,羅門有著他所見過的最靈活的雙手,那些困難和複雜的演奏技巧從來就沒有給羅門帶來過任何困擾。在九歲的時候他就能夠演奏李斯特的所有曲目,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嗎?可就像大多數失敗的天才一樣,羅門不但厭倦了自己的天賦,而且因為與這種天賦抗爭到最後與音樂之聖殿背道而馳。

ACE說的沒錯,彈琴需要一雙柔和、敏感、靈巧的雙手,但現在他的雙手傷痕累累、連指尖部分都已經變得粗糙。這雙手可以組裝和拆卸炸彈、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弄槍械,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扭斷一個人的脖子,但彈琴?羅門自己也搖了搖頭。他不但失去曾經讓母親最為驕傲的靈巧,在槍林彈雨中他的聽力也已經受損,當然,羅門仍然有著普通人無法領會的靈敏感官,但這對一個要以音樂為生的人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的目光轉向客廳裡擺放的一架鋼琴,這是為了這次任務特別購買的,就是為了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以前的感覺。鋼琴已經送來三天,音已經調好,但羅門還沒有碰過它。急什麼呢?羅門還在尋找自己對音樂的熱情,而且有些東西一旦學會就終生不忘。看著這架鋼琴,音符忽然像爆發的山洪,瞬間就淹沒了他的腦海,讓他忽然之間記起了很多回憶,記起了母親手把手地教他演奏的時光,在十六歲之前,生活裡都是這種好日子,直到他意識到他其實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奏並且與母親之間爆發了曠日持久的興趣戰爭。

他曾經讓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失望並由此痛恨自己,現在他又有可能讓一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女人失望。羅門,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讓那些最在乎你的人失望?

羅門沉默地看著閃亮的鋼琴,在心裡這樣問自己。

“她的家裡有三個工人。”ACE指點著牆上的照片。“一個照顧孩子的保姆,一個廚師,一個管家,除了孩子的保姆之外,另外兩個人住在別墅對面的工人房裡。工人房挨著車庫。除了女主人的紅色寶馬跑車之外,到目前為止,車庫裡還有一輛賓士AMG和一輛S600,儘管這是為男主人準備的,但的確是登記在女主人的名下。他媽的腐朽的資產階級,這種日子真是讓人羨慕,尤其是這女人不用流一滴汗水就能享受它們。”

ACE嘴裡嘖嘖有聲,看著那幾輛汽車的照片連連搖頭。

“那是因為男主人認為她值這麼多。”羅門從自己的心事裡擺脫出來。“保姆,廚師,聽起來都很正常,但那個管家是幹什麼的?”

“我正要說到這一點。”ACE用手裡的記號筆在管家的照片上重重地戳了一下。照片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粗壯男人,平頭,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除了打掃那間大得不象話的大宅子時他出來監督工人,平常他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淫穢節目和打手槍。”

“這是真的?”羅門吃驚地皺起眉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守著那麼一個漂亮的女主人,這傢伙要是沒有一點邪念才怪,到了這個年紀他也只能做做這種事情來安慰自己了。”ACE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得意地看著羅門。“怎麼樣?我的分析是不是很有見地?”

對著ACE期待的眼神,羅門拼命地轉著眼睛,有好一會兒沒有想到應該說些什麼。

“我的理解是,你在告訴我這個管家是男主人派來監視女主人的?”羅門說話時帶著一種不確定的語氣。“不然的話,這個大宅子裡根本不需要這麼樣一個人。”

“沒錯!”ACE“啪”地打了一個響指。“女主人把自己的家打理得很好,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出頭操辦。雖然被叫做管家,但沒有需要的時候他連主屋的門都不進,所以這個管家不是必不可少的。考慮到女主人的特殊身份,管家只是起個監視女主人的作用。”

“因為自己在外邊拈花惹草,所以對自己女人紅杏出牆的事情就特別敏感。”羅門的聲音裡帶著嘲笑。“這種人還真是矛盾。”

“不過現在看來,男主人還是很有見地的,現在就有人在打女主人的鬼主意。”ACE做了個鬼臉。“你要是想勾引這個驕傲的女人,目前這個老家夥是你唯一的障礙。”

羅門看著管家的照片,發現這傢伙其實算得上很醜陋。

“那你什麼時候讓他出點意外?”

“對一個老人有這樣的想法,你太冷血了。”ACE把雙手抱在胸前。“關於這一點我的說法就比較委婉,我把它叫做事故。我可以想辦法讓他在醫院裡躺上幾天,這段時間足夠讓你趁虛而入,等他從醫院裡出來,你應該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

“具體是幾天?”

羅門研究著管家的照片,忽然覺得這老家夥的眼睛裡有點什麼東西顯得很不友好。

“腦震盪和骨折,兩種情況你選一種。”ACE又用記號筆在管家的照片上戳了一下。“或者乾脆兩樣都給他來上,這老東西看上去很強壯。”

“骨折就可以,這樣當他回到宅子裡的時候也會因為行動不便而無法完成監視。”羅門沉吟著。“如果他在醫院裡留得太久的話,男主人可能會考慮換一個人來監視自己的金絲雀。現在我覺得男主人的嫉妒心可能是個大麻煩。”

“別去考慮那些麻煩不麻煩的。”ACE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羅門面前。“我想問你的是,你的做法可能讓這女人繼續倒黴,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孤兒寡母是不是有點太無辜了?你的計劃很好,但你考慮過這會給女主人帶來什麼樣的可怕後果嗎?”

羅門直勾勾地看著ACE,慢慢地在嘴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首先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無辜的;其次,就算有人是無辜的,那也不是我要考慮的,至少不是優先要考慮的。我們現在的工作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你還指望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會有什麼道德的結果?你要是同情別人就別做自己的工作,這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

“哈,不錯的自我辯護,本庭赦免你的罪過。”ACE揚了揚英挺的濃眉。“所以你和江軍醫之間的事情也可以用這個理論來解釋?你根本不打算顧及她的感受?”

羅門抿緊了嘴唇不說話。沒想到ACE在這裡等著挑起話題,這讓他很是措手不及,ACE的聰明勁兒讓他很是惱火。

“別在工作時間討論私人問題。”

“別搞得那麼正式吧。”ACE厭倦地揮揮手。“就把我當成是你的醫生,跟老ACE說說你的事情,我不想評價誰對誰錯,但找個人說說這些對你有好處,我受夠了你這一副窩囊的臉色,尤其是我還要跟你在這裡混上幾天。”

羅門看著ACE不說話。

“怎麼了?我們是戰友,互相關心一下沒有什麼不對。”ACE笑嘻嘻地看著羅門。“要在野戰部隊,你早就該喝上幾兩燒酒然後跟我抱頭痛哭了,來吧,說說心裡的感受不會死人。”

“那我們幹嗎不說說蘇菲?你到現在也沒有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你在害怕什麼?”羅門笑了笑。“你想談,我們就從蘇菲談起。”

收起了臉上的笑容,ACE臉上突然浮現出來的悲傷情緒嚇了羅門一跳,他還從來沒有見過ACE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激動。

ACE用力抹了一把面頰,**地從鼻子里長出一口氣。

“漂亮的反擊,羅門。我問你江軍醫的事情你就用蘇菲來對付我,你就是不喜歡被別人佔上風是不是?沒問題,那我們就來談談蘇菲。這很公平,而且我也不能永遠不去面對這件事,擇日不如撞日,長痛不如短痛,來,給老ACE講講發生了什麼。”

“你確定你想要聽?”羅門笑了笑。

“只要內容別太血腥。”ACE懷疑地看著羅門。

羅門簡短地講述了香港發生的事情。ACE開始還能夠保持鎮定,當聽到蘇菲要帶他們一起買的那些小玩意兒回法國的時候,他的眼眶溼潤了。

“她對我有感覺。知道嗎?先前我之所以不敢問就是擔心我對她來說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不過這樣看來她對我也不是全無情意。”

“情意是情意,工作是工作。”羅門微笑。“蘇菲是個出色的間諜,所以她能夠把這些分得很清楚,但你就不行。ACE,如果你也能像她這麼出色,那麼對她開槍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如果當時你在場,你們之間就不會留下任何遺憾。這樣看起來,冷酷沒什麼不好,在人的一生裡,冷酷要比溫情更負責任,至少冷酷不會給人不切實際的幻想,那樣你就不用接受幻想破滅的折磨。”

擦了一把眼睛,ACE勉強地笑了笑。

“你又要把話題轉回到你對付這對母女是不是夠道德的問題上?”

“這不就是你的疑惑所在?”羅門聳了聳肩膀。“有一個問題我在等著你問我,而這個問題正是你對現實迷惑的所在。”

ACE皺起了眉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還沒問我為什麼會對蘇菲開槍。”羅門的臉色陰沉下來。“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重要,但你並沒有提出來。你還沒有想清楚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你把我搞糊塗了。”ACE老實地承認。

“你殺人是因為你有命令,我殺人是因為我認為有必要。”羅門雖然在微笑,但他的眼睛沒有一點高興的意味。“跟這個比起來,我要對那對母女做的事簡直不值一提,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做事的出發點不是對錯,而是需要。事前事後我都不去想那些問題來自己折磨自己,因為你一旦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產生疑問,歉疚和負罪感就會從心裡殺死你。”

ACE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羅門。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就是你們都想學到的東西,這就是賴春雷拼命要代替我去學習東西。我敢說,如果當時你們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們肯定不會再有當時的那種渴望。”羅門笑了笑。“現在,是我向你提一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問題就是,現在你還想不想參與這個計劃?我已經厭倦了向別人解釋這個解釋那個,我只想有一個無條件支援我的夥伴。那麼,你的回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