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世界的錢塘江和余天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裡的江水更加洶湧，水勢遠比余天記憶中的要兇險得多。
巨龜碩大沉重，但在這巨浪滔天的江中卻也如同一葉小舟，隨著巨浪上下起伏，似乎隨時會傾覆。
好在巨龜的水性不錯，雖然履歷險境，但終是有驚無險地過了江。
江北是一大片沙土質地的灘塗，上面佈滿了碎石和淤泥。
巨龜踏步走上江岸，四肢卻陷入了泥地中。
為了減輕負重，眾人紛紛跳下龜背，八人一龜艱難地向灘塗後方走去。
“少掌櫃，我們可以沿著江邊走，過海鹽、金山，轉松江到魔都，這條路線不太有人走……”
一個親衛走到花楹身旁提議道。
“就按這條線路，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花楹點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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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作為誘餌的車隊成功地吸引了饕餮的注意，並且重創對手。
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一路上會不會還有別的敵人伺機而動。
對花楹來說，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儘快到達魔都，不然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
在商會車隊自爆的現場，檮杌面無表情地檢視著一地廢墟。
數個饕餮武士在焦黑的地面上仔細探查，不放過一絲線索。
“大人，我們已經找到嘲風大人，只是他已經……”一個手下猶豫著向檮杌報告。
嘲風已隨著爆炸灰飛煙滅，只剩下那面巨大而堅固的盾牌儲存了下來。
即便如此，在高溫和壓力之下，這面盾牌也徹底變形，成了一大坨醜陋的鐵塊。
“我知道了……”
聽到手下的回報，檮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後將目光轉向了北方。
這是從未有過的失誤和損失。
檮杌平靜的神色下潛藏著無盡的怒意。
這次行動他不僅損失了嘲風這員大將和幾十個手下，更是失去了花楹的蹤跡。
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有內鬼的存在，並且很機敏地玩起了反偵察遊戲。
檮杌用強大的理智壓抑下幾欲爆發的怒火，隨後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大人！……”一個輕騎從遠處直衝過來，騎手在檮杌面前滾鞍下馬。
“說……”檮杌面無表情地問道。
“在越州北面灘塗，發現有人渡江的痕跡！”騎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大聲稟報道。
檮杌的臉色終於有變，他不再理會自己的手下，縱身越上不遠處一頭正在啄食草根的巨型鴕鳥，用力扯動了韁繩。
鴕鳥吃痛，嘶鳴一聲，隨後便邁開兩條長腿極速狂奔起來。
……
金山，廢城。
黑歷史之前，這裡肯定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
但是現在，唯有殘垣斷壁還能證明曾經的繁華。
余天一行找到一處倒塌的大樓，準備稍作休息。
天空灰沉沉的，光環被烏雲籠罩，早已消失不見。
伴隨著寒風，天上還飄起了細小的雪粒。
廢土世界沒有鮮明的四季，天氣也變化多端。
可能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後一刻卻是大雪紛飛。
花楹展開地圖，仔細揣摩眾人行進的路線，其他人抓緊時間喝水啃乾糧，準備接下來的出行。
離開了商路，眾人只能在荒野間行進，儘可能避免與其他人相遇。
廢土地廣人稀，原本要碰上個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余天等人此行更加極端，他們選擇的是常人根本不會去走的路。
沼澤、荒漠、廢墟……地勢變得越來越難走，眾人的速度也不由慢了下來。
根據花楹的估計，到達魔都還得花上一天時間，這還不算晚間的休息。
余天很慶幸帶上巨龜同行，不僅可以搬運物資，關鍵時刻還可以開拓道路。
縱然如此，眾人的旅程依然走得很艱苦。
雪開始越下越大，不多時，稍遠的地方便已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這樣的天氣肯定無法繼續前進，眾人只能靠著廢墟等大雪停止。
有人說，下雪的時候會非常安靜，大概是因為積雪吸收了周圍的聲音。
在安靜的環境中，稍有一點聲音便會顯得非常刺耳。
余天聽到了踩在積雪上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緩慢而堅定。
花楹的親衛紛紛站起身，將手指放在了步槍的扳機處。
鄭堂莉將目光鎖定在正前方的大雪中。
雖然前面什麼都看不見，但她的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右手緊緊握住了苗刀的刀柄。
高通開始唸經，佛珠在手指間飛快地掠過。
大雪下得愈加密了。
一個矮小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片中若隱若現，而踩雪的腳步聲也越響了。
來者終於走近，這是一個身高跟花楹不相上下的小個子。
他帶著一頂破舊得不成樣子的草帽，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麻布短袍。
大雪在他的帽子和衣服上堆積起來，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會動的雪人。
雪人在離眾人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抬起了頭。
他的面容消瘦，面無表情，灰黃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眾人，隨後便聚焦在了花楹的身上。
“在下檮杌，饕餮門下走狗。”雪人終於開口了。
花楹臉色凝重，卻依然挺直了身體：“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諸位走得太過匆忙，不如都留下吧。”檮杌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表情。
“為什麼？你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花楹沉聲問道。
“為了更好地活著。”檮杌沒有廢話，而是緩緩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這是一把不過一尺來長的釘頭錘，蘋果般大小的錘頭上佈滿狼牙一般的尖刺。
“花少掌櫃，得罪了。”檮杌說完，身體便消失在了原處。
急促的槍聲猛然響起。
四個親衛極有默契地扣下了手中的扳機，但所有的子彈顯然都失去了目標。
與此同時，余天卻一把拽過花楹向後退去，鄭堂莉和高通則抽出兵器迎了上去。
檮杌的身形再度出現，當他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四個親衛的面前。
他並不是消失了，只是因為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常人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
四個親衛臨危不懼，將手中的大口徑步槍當做鐵棍，狠狠地朝檮杌身上砸了下去。
而檮杌卻沒有一絲要避讓的樣子。
一連串的悶響傳來，四把精鋼打造的步槍準確地砸到了檮杌的身上，然後瞬間扭曲變形。
檮杌抬起頭，眼神麻木得如同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