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出路？織田信長饒有興味：“說。”
源勝卿便解釋道：“坐看織田家的領地，北面是難以攀爬的稻葉山，南面是盟友的領地三河，東邊過了木曾灰色地帶就是信濃，那是武田家的領地，這三面都很難發展，所以唯一的出路便是一路向西。”
“你說向西，可西面是淺井家，那也是盟友啊。”
源勝卿繼續解釋：“但那和向南不一樣。向南過了三河便是大海，沒有其他人的領地。而朝著西進，只要借道淺井家，便是六角氏，消滅了六角氏這個障礙，就可以掌控京都這個政治要地。”
“可是如果消滅了六角，三好不會來攻打我們嗎？”織田信長丟擲了這個問題。
源勝卿略作思考，回答道：“如果能入主京都，那麼我們就可以得到朝廷和幕府的雙重保障，如果三好要來攻擊，完全可以以朝廷的名義發文給三好的近鄰，讓他們圍攻三好家，到時候三好家必定自顧不暇，哪有空來管我們？”
織田信長良久不語，忽然發出一聲大笑，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信長大人願意上洛了？”源勝卿疑問道。
“什麼叫願意？”織田信長揚起嘴角說：“我是一定要上洛的！”
搞了半天你丫早就打算好了，那我來勸你什麼勁啊？
原來織田信長在攻下岐阜城之前就聽聞了京都的一些訊息，但是當時苦於地小兵微，自保朝夕尚且有疑問，更不用說馳援幕府了。但自從控制了美濃這個有尾張兩倍大的領國之後，他就一直在招募兵馬。之所以明智光秀來了快一個月了他都沒反應，是因為他一直在忙著集結兵力。
“那信長大人目前有多少軍力？”源勝卿試探著問道。
織田信長摸摸小鬍子說：“這就不瞞你了，我自己有兩萬，算上各個城主的，一共有兩萬五。”
源勝卿心中一驚，沒想到幾年的時間織田家就從一個只有三千殘兵的將亡勢力變成了擁兵兩萬多的大大名。
“那麼信長大人打算帶多少人去上洛？”
“兩萬五。”織田信長脫口道。
“是全部兵力？”
“是啊，全部兵力。”織田信長的眼神讓源勝卿覺得自己好像問的問題很不合理一樣。
源勝卿有些擔心，說道：“可是這樣，領地內豈不是不設防了嗎？”
織田信長兩手一攤，表示不設防了，要設防幹什麼？反正北面是山，南面是盟友，東邊的武田又忙著和上杉打，完全不用設防。
這裡所說的上杉家就是之前的長尾家，長尾景虎在川中島之戰之前就已經去過了一次鎌倉，在鶴岡八幡宮舉行了關東管領的正式就職儀式，接受上杉憲政的“上杉”姓和“政”字改名為上杉政虎，川中島血戰之後，年底又受將軍足利義輝賜予一字而稱“輝虎”。最後，她還有個最為人所熟知的名字，叫上杉謙信。
要說這幫人也真是夠了，難道一個名字不夠用嗎？改名字跟過家家一樣，要是現在上戶口你改個幾次名字試試。
“我就是要傾巢而出，一鼓作氣，拿下京都！”
源勝卿恍惚之間，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面對著今川大軍，毅然抗擊的那個青年。源勝卿對他的冒險精神十分敬佩，不禁自言自語地感嘆：這個人，真是個奇葩！
織田軍的完全集結還需要一點時間，除了源勝卿外，其他家臣都矇在鼓裡，背後常常唉聲嘆氣，恨不得以頭搶地，紛紛覺得上洛無望了。
“長秀，你覺得明智光秀能說服主公嗎？”柴田勝家問。
丹羽長秀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依我看，還是很有希望的。”說話的是個瘦白清秀的年輕人。
“說說看，半兵衛。”
這個年輕人叫竹中重治，別人一般都他叫做半兵衛，他曾經為勸諫昏庸的美濃國主齋藤龍興，帶著十六個亡命之徒，趁著城裡守衛開小差的時候“智取”齋藤本城稻葉山，後又將城池原封不動歸還龍興，震動四方。後來竹中半兵衛受羽柴秀吉的三次誘拐，成為了織田的家臣。
當年鴛鴦陣第一次在日本戰場上出現的時候，正是竹中半兵衛看出了門道，讓齋藤將領撤軍閉守的。固守策略的實施讓鴛鴦陣難以完全發揮，織田家這才花了好幾年才攻克了稻葉山。
竹中半兵衛面對著丹羽長秀的詢問，卻笑而不語。丹羽長秀有點不滿於他賣關子，他這才說道：“主公本人也一定很想上洛的，他隱藏著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在試探義昭方面的誠意。”
“果真如此嗎？”
半兵衛笑笑：“這不過也是我的一點猜測罷了。”
丹羽長秀雖然擅長處理政務，但是揣摩人心方面特長一般，他雖然感覺竹中半兵衛說的有些道理，但仍然難置可否，於是又問道：“那軍師大人對此有沒有什麼看法？”
軍師？竹中半兵衛正想揣度一下，源勝卿已經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旁邊一名武士說道：“半兵衛大人，主公召見您。”
二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竹中半兵衛瞥了一眼源勝卿，似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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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兵衛瞳孔微微一縮，仰著頭掃了眼天守閣，喃喃自語：難道這裡就是蜘蛛巢城嗎？
剛進屋子，外面的武士就關好了障子門，織田信長看見竹中半兵衛進來了便對他說道：“後天一早，源勝卿將前往小谷城向淺井家請求軍事通行權，到時候你和猴子一起隨行。”
“和秀吉一起嗎？”
“不錯，源勝卿口拙，猴子他能說會道，能幫襯幫襯，順便歷練一下他。”
竹中半兵衛點點頭，卻又問道：“有了秀吉隨行，為什麼還要讓我去呢？”
織田信長無奈地笑了笑，這個軍師幾年來除了創了個鴛鴦陣，實在沒什麼別的建樹，前些日子還老往三河跑，每次回來都跟幹了一天苦力一樣，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竹中半兵衛會意，不再多問。
“既然如此，那就後天出發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