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家莊，地處城西南，屬於旱元地帶，最早建於1786年，有耕地一千六百畝，人口約2200人，種植以小麥玉米為主……”
“停？”一個身形高壯紅臉男子抬手制止對面一個身形瘦削，鬢角皆是白髮的穿件半袖警服瘦削男子，敲敲桌子，“小張，我不是要聽這些，我想知道這個村裡有哪些人有過犯罪前科，坐過牢，最近釋放出來的？”
小張看看紅臉男子，又看看再他身旁的林葉，開口道：“去年倒是有一個刑滿釋放人員，叫王鐵柱的！”
紅臉男子目光閃動，“他在哪裡？”
“他出去打工了，好像是去了廣 州那邊！”小張想了下回答。
“你確定？”紅臉男子有些懷疑。
“我也是聽他家裡人說的，”小張急忙道。
“那個問一句，這個王鐵柱是因為什麼進去的？”林葉輕聲道。
小張看了眼林葉瞄見紅臉男子瞪著自己，急忙道：“呃，他是因為盜竊進去的……就是人家的麥子收下來後晾曬時，他開著三輪車幫人家收了然後去賣……”
“這個缺德玩意？”紅臉男子咒罵一句，看向小張道：“他在那裡服刑的？”
“城南監獄裡！”
林葉和紅臉男子對視一眼，那邱少軒貌似也在那個監獄服刑的。
“他家在什麼地方？”紅臉男子追問道。
“趙所……我帶你們去！”小張殷勤地起身，幫紅臉男子開門道。
林葉猶豫一下，小聲對紅臉男子道：“我覺得這個王鐵柱不像是我們的目標！”
紅臉男子拍拍林葉肩頭，“先去看下，不要忽視每一個嫌疑！”
小張看著林葉，目光閃動著羨慕之色。
王鐵柱家很好找，三人步行約一刻鍾後在衚衕最後找到了他家，他家裡沒有院牆，用樹枝竹竿圍成籬笆，小張崽子門口看了看，回頭對紅臉男子道：“這時候王鐵柱他爸應該是去放羊了……”
紅臉男子探頭向院裡掃視一圈，林葉看見院裡滿地羊糞和垃圾，磚房不知道那年翻蓋的，滿目蕭瑟，雜物亂放，空氣裡瀰漫著難聞的氣味，林葉搖搖頭，紅臉男子見到林葉表情，揮手道；“走吧！”
三人轉身走了幾步，紅臉男子問小張道：“村裡還有和他一樣的嗎？”
小張凝噎一下，“哪有那麼多犯法的啊，您把我這裡看成什麼地了？”
正說著不遠處有一個穿著碎花裙的中年婦人端著一盆水出來潑在門口，扭頭見到小張招呼道：“小張，你這幾天沒見，頭髮又白了這麼多啊？你這一天天的跟弟妹那麼拼命幹什麼？”
小張臉色有些泛紅，變顏變色道：“範姐，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你一個當姐的這麼說話的合適不？”
“這有什麼啊？跟蘭姐還靦腆上了……姐跟你說啊，回頭找小飛說幾句好聽的，讓他給你拿幾箱勁酒好好補補！這年輕輕的一頭白毛比你姐夫都多，多影響你們夫妻感情啊……”
小張氣的胸膛起伏，面容扭曲，咬著牙道：“蘭姐，你這是瞧不起誰呢？還找小飛說好聽的，我跟那個小痞子說得著麼？他算老幾啊……”
“小張，這就是你不對了啊?”中年婦女蘭姐把盆一收，拎在手裡，“你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啊，人家小飛算是發了知道嗎？給他爹買酒知道買了多少麼？”
“他愛買多少關我什麼事啊？你快 回家做飯去吧？”小張不耐煩起來，瞄了眼紅臉男子臉色道。
紅臉男子倒是駐足看著那個中年婦人道：“我倒是想知道那個小飛是買了多少酒給他老爸？”
中年婦人蘭姐伸出手，有些與有榮焉讚道：“整整五十箱。”
“嚯，還真是孝順！”紅臉男子像是合格的捧哏讚歎不已，蘭姐更是興奮，“可不是嗎，那小子就是孝順，給他娘買了件皮衣，那做工，那樣式，嘿真是……打小我就是覺得小飛這個孩子會有出息……”
“那個，我問一嘴，這小飛是做什麼的啊？”紅臉男子攔住中年婦人蘭姐話頭道。
小張在旁撇嘴道：“那小子就是瞎混的，經常在夜裡跟那些炸街黨混在一起，沒事飈個車，改裝個車而已，能有什麼正經工作？”
中年婦人蘭姐卻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小飛能掙錢就是人家的本事，難道個個都月月掙個兩千多塊錢，連給孩子買個好點書包都要跟婆娘吵一頓麼？”
小張臉色一紅，額頭隱隱有青筋凸顯，紅臉男子忙道：“也不是人人都向錢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不用羨慕旁人，嫂子，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說得對，你是市裡來的吧，就是會說話……”
紅臉男子又和蘭姐寒暄幾句，目送蘭姐拎著一個盆回家，才轉身對小張道：“走，咱們去見見那個小飛！”
“見他幹什麼?……呃！好的，趙所！”小張一呆，後又急忙應道。
拐衚衕，穿小巷，小張帶著他們走到一戶房門前，林葉看看眼前的寬門大屋，口中嘖嘖兩聲，“氣派啊！”
小張道：“村裡人，把錢都弄在了這臉面上了！”
紅臉男子看了眼小張，沒有說話，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小張急忙上前去拍門……
林葉隨紅臉男子身後走進小飛家，感覺小張說的不錯，別看外面大門光鮮美麗，門內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倒是院裡停著的一輛黑色太子摩托車讓林葉多看了幾眼，待他回過頭來見 紅臉男子和小張已經進了房間，在房內春秋椅上坐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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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小張介紹，小飛的父母和他哥嫂都走來打了一個照面，小飛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也走了出來，紅臉男子和小張喝了兩口水，隨口扯了幾句人口普查的事，便起身告辭，出門後，紅臉男子低聲和小張低談兩句，兩人又向斜對門一戶人家走去，走到一半，林葉眼角餘光一掃，見小飛家門口一個小腦袋瓜探出來，林葉忍不住腳下一緩，凝神傾聽，果然隱隱聽見一個小女孩聲音清脆的道：“小叔，那些人走遠了，去胖叔家了！”
林葉心中一動，見紅臉男子和小張已經走進院門了，四下一掃，急躥幾步，蹬牆而上，藏身牆內，只探出雙目盯著小飛家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林葉感覺手臂痠麻，將要支持不住時，對面大門一開，小飛快步走出來，，四下張望一番，邁步向南邊走去……
林葉顧不得招呼紅臉男子，手一撐，躍出牆外，遠遠的跟上去……
小飛走到村邊，確定周圍無異常後，才開始敲門，門內有人有人問答兩句後才開了一道門縫讓小飛進去……
林葉緩緩走過去，觀察了一番，這裡似乎是一個傢俱加工作坊，周圍棄置了許多木屑和廢棄板材，林葉繞到房後，從牆上爬了進去，藏身在一垛合成木板後，卻聽屋門一開，一個赤裸胸膛，上面紋著一隻虎頭的光頭男子扯著小飛走出來，小飛向著房內連聲道：“坤哥，我只是想要個機會，求你了！”
光頭男一把將小飛推搡出好遠，怒道：“坤哥做事還用你教啊，別以為我們就一定要躲在你這破地方？爺們能去的地方多得是？……你說的事我們會注意的，沒事別來這邊惹人矚目！”
“不，英哥，你聽我說……”
不待他說完，他便被推出門外去了。
那英哥拍拍手走回來，關門進房，林葉悄無聲息貼近窗邊，一陣雜亂腳步聲中，有人低聲開口道；“三哥，真要晚上把那批貨給出去啊？”
“怎地？你有什麼想法？”一個聲音粗聲粗氣的問道。
“沒什麼想法，就是覺得他們給的價錢太低了，我看電視臺報道說那批貨值兩千多萬呢？他們只給我們二百萬，我們這麼多人呢，拼死拼活的才這麼多，太不把我們當人看了吧？”之前那聲音大了一些，讓林葉聽得很清楚。暗暗詫異：“什麼兩千萬、兩百萬的？他們在說什麼啊？”
“你嫌少啊？要不要把我這份也給你？”粗聲粗氣聲音喝了一句，“你這腦子裡裝的都是屎麼？電視上說什麼信什麼？媽的，那批貨不說是值兩千萬嗎，你拿一箱子去賣吧？那足有兩百萬了吧，你賣了都是你的，我們不跟你分，去吧，小球，把箱子給他……怎麼？箱子都給你了還不夠啊，再給他一個……”
“撲通……”重物落地聲傳來， 之前那聲音帶著哭腔道：“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打死我我也不走啊，我錯啦，我下回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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