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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遊

大黃狗歡快的走到前邊,不時的回頭看著林葉,似在觀察林葉,又似在監督他有沒有跟上,林葉被它弄得哭笑不得……終於大黃狗停下來,仰著頭衝前面叫,藉著明亮的路燈光,林葉看清遠處河堤下一片未完工的工地,林葉忍不住彎腰摸了下大黃狗的頭,“你意思是去那邊嗎?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要到滿月12點?……”林葉輕輕捶著大黃狗的頭,像個小孩子似得對大黃狗說著話,路邊走過來一對散步的老夫婦,那身形略顯矮胖的老婦人輕聲呼道:“看!那只金毛真可愛,老白咱們也養一隻吧、”

那位姓白的老先生扶一下眼角的金邊眼鏡,淡淡道:“好啊,你問問那個小老弟賣不賣?”

胖婦人哼了一聲,低聲說了句老先生什麼,向林葉這邊走過來幾步,從挽著的袋子裡摸出一根火腿腸,剝開外皮,遞到金毛的嘴邊,看著林葉笑道:“你不介意吧?”

林葉看著已經把火腿腸咬了一半的金毛狗,對胖婦人道:“它願意就成我無所謂啊!”

林葉看著胖婦人一根火腿腸就收買的金毛,親暱的把脖子在胖婦人腰腿間蹭來蹭去,不由道:“你看這位大媽多疼你啊?你要不要跟她走?”

胖婦人也附和的摸著金毛的狗頭道:“小狗狗,跟我走不,”說著又摸出一根火腿腸,金毛翕動幾下鼻子,一本正經的蹲坐盯著胖婦人手裡的火腿腸,看他們一個吃的開心,一個喂的開心,林葉起身走開幾步,走到河邊欄杆下一處長椅上坐下來,這時那位老先生活動著雙臂也走過來,坐在林葉的旁邊,他從衣兜裡摸出一份報紙墊到石質的椅面上,從兜裡摸出一盒煙,禮貌的遞給林葉一隻,林葉微笑拒絕,老先生剛吞吐了兩口煙霧,一聲呼喝自耳邊響起,“剛走了幾步就又抽,你跟煙有仇啊?趕緊起來溜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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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優雅自得的老先生聞聽,猶如幼兒園學童般急忙掐掉煙,站起身背著手快速向遠方走去,身後傳來那胖婦人的絮叨聲……

林葉看著這一幕微覺好笑,低頭一掃,見老先生的報紙落在了椅子上,藉著明亮的燈光林葉看清報紙首頁上一行黑色大標題:“震驚—原鑫平拍賣公司總經理夫婦二人橫屍家中,警方懷疑謀殺正式立案偵查……”

林葉拿起報紙來看了幾眼,忽覺腿上一個重物觸體,林葉一低頭,見那只金毛萌萌的把頭貼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趴在椅子上,林葉捲起報紙在狗頭敲了一擊,“你帶我來這裡看水啊?……看你那傻樣,不理你了,還是找個地方睡覺吧?”

林葉剛站起來,金毛已經跳下來,繼續咬著林葉的褲子,然後扭頭衝遠處汪汪叫……

林葉好奇的被只狗引著路,走進了那片未完工的工地,工地不知道荒廢了多久,草都有半人多高了,林葉從草中走過,蚊蛾四飛,揮手拍打間林葉見四下黑暗的工地裡只有路東第二排的小樓裡有火光跳動,林葉看看已經不知道跑到何處的金毛,林葉心中一懍,忽然想起前兩年自己剛上六年級時讀過的聊齋故事,想起那接近人智,恍如妖孽的金毛,一個念頭在心底湧起“不會它是只狐狸精吧?”再看看那火光,林葉竟然有些緊張,“嗯,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妖怪是啥樣?見識下也好”,林葉想到此,大踏步向火光處走去……

走進那幢小樓,腳下盡是小碎石塊,藉著微弱月光,林葉才看清原來這邊是有小路能進來,是原來的建樓工人鋪的,自己不知道才從那麼複雜的草叢裡走過來,林葉懊悔地嘆口氣,走進樓內,走過玄關走廊,走進大廳,在東面的靠牆處正坐著一個人,花白的頭髮在火光下分外鮮明,他正湊著火光看著手裡一疊紙,看的很出神,竟然沒有發覺林葉的進來,林葉輕咳一聲,那個老人一驚,像是被驚嚇到一樣刷的臉色發白,一把將手中的紙張塞到背後,顫聲指著林葉問:“你?你想幹什麼?”

林葉見到他也放下心來,道:“大爺,你別緊張,我就是個過路的,我想問下,在這裡住是不是沒有人管?”

“啊!”老人點點頭。

“那這些樓是不是隨便挑?”

“呃!”老人點點頭。

“那就好!”林葉轉身出去了,沒有十分鐘他又回來了,他進了旁邊幾棟樓看了下,實在是汙穢滿地,騷氣撲鼻,見者欲吐。

林葉咳嗽著再次回來問老人,老人也再次把紙塞到背後,“你還要問什麼?”

林葉不好意思道:“那啥,旁邊實在是下不去腳,我在你旁邊那個屋行不?”

老人沒有理會,閉目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林葉再次出現,搓著手對老人道:“那啥,我見你這有撿來的泡沫你不用吧……那謝謝啊,明天我就還你啊……”

老人剛睜開眼,起身湊近火光,林葉再次出現,“那啥,我見您老這有木頭,我借幾塊中不?”

老人眉毛跳動著,看著林葉像搬家一樣拿他的東西,這時一陣狗吠聲傳來,林葉停下手,嚷了一句:“死狗,你跑哪去了?”

話音未落,一陣黃色的旋風自門口竄進來,一下子撲在林葉的懷裡,林葉手一鬆,一堆木頭樹根散落一地,林葉用力掰著金毛的頭,不讓它舌頭舔到自己,金毛汪汪的叫著,林葉指著地上的木頭樹根,“給我拿著,咱們去屋裡睡。”

金毛看著地上的樹根木板,衝著六月底背影汪汪的又叫起來……

林葉再次走出來,“大爺,借個火你不介意吧……”

“介意!”老人終於爆發了,“你們是幹什麼的?過來找麻煩的嗎?老子是不會屈服的?我一定會上告的……”

“不就是借個火嗎?至於嗎?你老不借就算了?”林葉見狀,急忙撿起幾塊木塊往回走。

老人咂咂嘴,看著林葉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四周稍稍安靜下來,老人再次摸出那疊紙在火光下閱讀時,隔壁傳來砰砰砰的砸牆聲,老人拍拍牆壁,聲音立刻停止了,當老人再次湊向火光時,砰砰咣咣聲再次響起,老人這次終於忍耐不住,振衣而起,快步出現在林葉門前,見林葉正用兩塊石頭砰砰的敲擊呢,他的那只死黃狗在一旁歪著頭瞧著,老人咬著牙問:“你在搞什麼?”

林葉舉起一塊石頭:“打火啊?我在電視上見過啊……怎麼就不行呢?”

老人額頭青筋直冒,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