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跟著姜凝黛走到了床邊坐下,床上的沉鶴洋還是昏睡,但是面部表情看起來十分的痛苦,他的臉色看上去黃的像金紙一樣,但是再細看卻又隱隱泛著黑色。
茅十三抓起了沉鶴洋的手腕,入手之處,冰涼一片,彷彿握著的不是一個活人的手腕,而是一具死了幾天的屍體一樣。
幸好,手腕上還能感覺到脈搏,方旭把了一會兒脈,然後又用透視把沉鶴洋從上到下爭端了一遍,閉上了眼睛,沉吟不語。
一旁的黑常和白常是急性子,忍不住就想開口問方旭情況,但是一旁的姜凝黛卻伸手擺了擺,示意他倆不要說話,以免打擾了方旭。
不知道為什麼,姜凝黛對於方旭十分期待。
可是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開啟,剛才在門外的那個紅衣侍女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進來。
“什麼神醫,我看是個騙子,我可不放心,不要害了少爺。”紅衣侍女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的。
她們這些下人似乎是對方旭很不信任,這才進來看看,見到方旭閉著眼睛,忍不住道,“怎麼樣啊,不行就說不行,裝什麼裝。”
正在沉思的方旭忽然被吵鬧聲打亂了思路,忍不住眉頭一皺,他本以為姜凝黛是這裡的女主人,可是這樣看起來,她似乎管不住這些下人。
方旭沒有理會那些下人,他睜開眼對著姜凝黛和黑常白常道:“這個病狀很麻煩。”
“哼,我就說嘛,毛頭小子懂什麼,黔驢技窮了吧?”那些下人們冷笑著道。
可是,姜凝黛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希望,她清楚地記得,以往看過那麼多醫生,都說是沒辦法治,但是方旭說的,卻只是有些麻煩。
有些麻煩,但能夠治。
姜凝黛大喜:“方神醫,請您出手救治一下。”
她身旁的黑常和白常兩人也連忙行禮。
方旭點了點頭,“來都來了,自然要給他醫治。”
說完這些,他看了看圍在邊上的那些下人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我要施針了,不能有人打擾,你們都退開些。”
“你想幹什麼,不要害了少爺。”下人們紛紛叫嚷起來,不讓方旭醫治。
方旭搖了搖頭,“既然這樣,那我走了,告辭。”
說罷,他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姜凝黛立刻慌了,她哪肯放方旭走,下意識地一把拉住了方旭:“方神醫不要生氣,我這就讓他們下去。”
黑常和白常兩兄弟也沉下了臉,攔在了那些下人前面,厲聲道:“還不快退下去!”
那幾個下人知道黑常白常兄弟的厲害,也不敢胡攪蠻纏,只是嘴裡嘟嘟囔囔地走開了,遠遠地看著方旭的動作。
姜凝黛和黑常白常告辭一聲也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姜凝黛放下了窗前的簾子,把這邊和外界隔了起來。
方旭暗暗讚歎了一聲姜凝黛的細心,然後定下心來,取出了銀針。
剛才他經過一番診斷,的確已經發現了沉鶴洋的病症,說起來,真要治療起來倒並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只是有些麻煩,需要耗費心神。
方旭雙手拿針,出手如電,每一針的力道和準確度都把握得極其到位,一開始的時候,方旭還要思索下針的穴位還有順序,但是到了後來,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手。
不一會兒,沉鶴洋的身上已經密密麻麻地插上了許多銀針,方旭的額頭上也已經可以看到點點汗珠。
外面那些下人,在姜凝黛還有黑常白常的約束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也保證了方旭能夠從容思考,否則難免還要更煩累一些。
方旭繞到正面,看到沉鶴洋的臉色一開始有些痛苦,但過了一會兒漸漸祥和下來,整個人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鬆。
方旭知道,這是施針起到了效果,他繞到沉鶴洋的身後,繼續施針,又是足足半柱香的時間,方旭總算完成了治療。
他站起了身,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上下酸痛不已,“這一次可真是費了大力氣了。”
方旭收好了銀針,頓時感覺一陣疲乏,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他替沉鶴洋蓋好了被子,然後掀開床前格擋的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神醫,怎麼樣了?”見到方旭出來了,黑常白常大喜,連忙問道。
方旭淡淡道:“已經好了,我要去休息一下。”
說完,方旭看到邊上的果碟上放著一些水果,隨手便拿起一個,用刀削了皮,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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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餓了,三兩下就把蘋果吃完,然後隨手搬過兩張椅子拼在一起,躺下便睡著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姜凝黛還沒有說話,那幾個下人卻已經議論開了。
“你們看他這個樣子,哪像什麼神醫,簡直就是個乞丐。”
“是啊是啊,看他剛才那副吃相,就好像上輩子沒見過蘋果似地,幾天沒吃飯了吧?”
“我看他就是跑來咱家騙吃騙喝的,趁著主人家不在,也沒人管管。”
…………………….
一片議論聲中,紅衣侍女走上前去,,推了幾下方旭,“起來起來,這裡是你睡覺的地方麼?”
見到方旭皺著眉頭坐了起來,紅衣侍女叉著腰罵道:“你睡什麼睡!我看你這副樣子就不像醫生,我家少爺現在還是沒動靜,不會是被你醫死了吧,你還敢在這兒睡覺。”
方旭還沒有說話,黑常和白常卻忍不住開口辯解了,“你不要胡說八道,方神醫哪是什麼騙子,他的醫術我們都是親眼目睹,要是他是騙子,那些醫生該要羞死了。”
“是啊,多少人想要求方神醫醫治都沒有機會,”白常也道:“我們哥倆走了運才能請方神醫上門,你要是敢對他不敬,別怪我倆動手了。”
“怎麼?你們兩個傻蛋被人騙了還那麼死心塌地,”紅衣侍女絲毫不懼:“我告訴你們,少爺要是被醫死了,你們就是幫兇,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了,在這裡吵什麼,你家少爺沒有死也要被你吵死了。”姜凝黛不悅地道:“你要是覺得方神醫是騙人,那你給少爺看看,你不是什麼都懂麼,你要記住,這個家裡的主人不是你。”
姜凝黛字字誅心,紅衣侍女剛一瞪眼想要罵回去,可是她忽然想到,少爺很是喜歡這個女人,自己確實沒有資格頂撞她。
想到這裡,她只得嚥下一口氣,嘴裡卻嘟嘟囔囔地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是少奶奶,全部都聽你的就是了。”
她雖然是低聲嘀咕,但是本來嗓門就大,這一聲少奶奶,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姜凝黛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方旭,發現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姜凝黛的心裡莫名地感到一陣慌張,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並不是她說的那樣。”
不過,方旭卻並沒有相信她的解釋,難怪他感覺這個姜凝黛一直以女主人自居,對於沉鶴洋也這麼關心,如果是夫妻的話,那就說的過去了。
“姜姑娘放心,沉少爺的並沒什麼問題,你不要擔心,”方旭笑著道。
見到方旭這副表情擺明了是認定自己和沉鶴洋是夫妻,姜凝黛急得差點沒跺腳,她連忙解釋:“方神醫,你一定要相信我,這都是下人瞎傳的,我和沉鶴洋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到她這副樣子,方旭訝然道:“呃,好了好了,姜姑娘,我相信你就是了,我與你們兩人素不相識,就算你和沉少爺有什麼關係,你也不必那麼緊張吧。”
姜凝黛這副樣子就好像是出、軌了被人抓住一樣,看得方旭一陣好笑。
姜凝黛聽到方旭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那麼著急地想要跟方旭解釋?
她的臉更加紅了,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她下意識地就這樣解釋了起來,打心裡,她不想讓方旭覺得自己和別的男人有什麼關係。
“哎呀,我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姜凝黛心裡暗暗責備自己,遺忘自己不是這樣的呀。
方旭一開始感覺有些好笑,但是後來姜凝黛不說話了,頓時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白常和黑常兩兄弟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裡的尷尬,起身到了床邊去觀查沉鶴洋的情況去了。
這時候方旭也睡不著了,他假裝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不去看一旁低頭不語的姜凝黛。
“這個…..呃,姜姑娘,其實我相信你和沉少爺沒什麼關係。”想了想,方旭還是對姜凝黛開口道。
“嗯,那都是那些下人們胡說八道,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姜凝黛輕聲道。
對於這裡的這些下人們,方旭也是十分厭惡,十分沒有禮貌,他贊同地點了點頭:“該找個人好好教教他們禮貌了。”
就在這時候,在遠處沉鶴洋床邊的黑常和白常兄弟忽然大呼小叫起來,叫聲中偷著驚喜,“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方旭笑了笑,算算時間也的確差不多了,姜凝黛則是看了方旭一眼,眼裡露出欽佩的神色,然後轉身向著沉鶴洋的床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