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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作為江城晚報的體育專欄記者,楊鳴自然會在發佈會的現場出現,雖然他知道這項比賽沒什麼影響力,但是晚報的體育專欄本來就沒有多少內容可報道的,有時候甚至連個版面都沒有,這項業餘比賽雖然在江城業餘網球圈裡非常有名,但是比起來正規的職業比賽來還是不夠格的,所以只有決賽的時候,晚報才會派他出來採訪一下,寫個二三百字左右的通訊稿就行了。

他也沒把這事當什麼重要的事對待,所以直到比賽快結束了他才來到現場,來了之後也沒有去賽場看比賽,而是直接去了媒體休息室,卻一個人都沒有見到,只好又來到賽場,等他進場後才發現比賽已經結束了,正在進行頒獎儀式,他遠遠的看見一個年輕的學生模樣的人站在臺上,他湊了上去,找了個不錯的角度和位置,給臺上頒獎的人員來了幾張近照,也沒有詳細問具體過程,反正組委會的人會給他詳細的結果的,他就回到了休息室,拿上自己的採訪裝置去了新聞發佈會的會場,跟他預想的一樣,因為比賽影響力的緣故,現場來的媒體同行除了他就只有一家市晨報的記者,他們相互都認識對方,這位還不是專職跑體育版的,而是一個生活版的記者,兩人沒什麼事,就坐著聊了一會兒天,過了一會兒,組委會的人帶著展翔來到了現場,楊鳴從組委會的介紹當中才瞭解到今年的冠軍換人了,不是去年的許邵東了,但是作為亞軍的許邵東卻沒有來到發佈會的現場,這讓他有些奇怪,他對許邵東這個人還不是特別瞭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缺席發佈會,但是冠軍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學生,這讓他更驚訝,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麼厲害,聽組委會的介紹這個孩子叫展翔,他聽到這個名字後覺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樣,怎麼那麼的熟悉呢。

這個名字不但熟悉,而且跟他還非常有緣,他一下子沒有想起來,他還曾經為眼前的這個孩子寫過報道。

楊鳴看了看邊上坐著的那位同行記者,看他想不想先問兩個,但是對方也在看他,好像是在等他先問,那他就不客氣了。

楊鳴咳嗽了一聲“你好,我是江城晚報的記者,首先恭喜展翔同學獲得這次比賽的冠軍,我想請問展翔同學,你練習網球多長時間了?”楊鳴已經比以前老練多了,經常跑發佈會的人對採訪的套路也已經有一些經驗了。

第一次面對記者對自己的採訪,讓展翔有些羞澀,他臉上一紅,緊張的連話筒都沒有拿牢,其實這個房間很小,根本不需要話筒。

“嗯,我正式練習網球應該差不多有半年時間吧。”展翔老實回答道。

“半年?是真的嗎?你確定只有半年?”楊鳴驚訝道。

“是的,我確定。”展翔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在哪個學校學習網球?你的教練是誰?”楊鳴追問道,他驚訝這個學生半年之內就會有這樣快的進步,他感覺自己很難以相信。

“我在江城中學上學,今年讀高一。至於教練,有一個江城大學姓李的體育老師經常指導我,算是我的教練吧。”展翔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兩個問題,只能按他自己的意思說。

“那麼請問這位李老師叫什麼名字,他是專業網球教練嗎?”楊鳴更加好奇了。

楊鳴的話讓展翔有些窘迫,其實到現在,他還沒問過李老師叫什麼名字,他只是尊敬的叫他李老師,只聽別人叫過他李振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楊鳴的這個問題,一時間臉上通紅。

楊鳴沒有注意到展翔臉上的變化,以為他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是不方便透露教練的名字嗎?”他換了一個問法。

“不是,不是,其實是我也不知道李老師真實姓名叫什麼,真不好意思。”展翔一著急,只能實話實說。

“是這樣啊,那他在江城大學是做什麼工作的?”楊鳴追問道。

“他是江城大學的體育老師,具體教什麼,我還真不清楚,我們是一塊打球的時候認識的,他經常指導我打球,算是我的老師吧。”展翔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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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鳴心裡一震,江城大學,姓李,體育老師,難道他說的是。但他又不肯定,從這個學生口裡估計不會再知道什麼了,他也就沒有再關注穿上問題。

“那你現在還是一個高中學生,以後是不是會考慮走網球這條道路呢?”他對這個問題比較關心。

“這我需要跟我父母商量,我自己決定不了。”

“好的,再次祝賀你的勝利,我的問題問完了,謝謝。”楊鳴說完起身示意了一下,然後扭頭看了旁邊的記者同行一眼。

旁邊的那個人心領神會,他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比賽情況的,然後一場新聞發佈會就結束了,前後還不到十分鐘時間。接下來楊鳴跟組委會的人交流了一下,組委會的人把賽事材料給了他一份,希望他能好好報道一下,雖然楊鳴心裡很想好好報道這次的比賽,尤其是冠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是他心裡也清楚,他們不是專業的體育報紙,作為一家以城市生活為主題的晚報性質的報紙,是不會花太多的版面報道這樣一個業餘比賽的,所以他也沒有把話說滿,只能是盡力而為吧。

楊敬暉一行四人來到市裡一家高階餐廳,幾個人都有些餓了,陳啟明做東大家一塊坐坐,敘敘舊。席間,楊敬暉徵求陳啟明的意見,想特招展翔進國家青年隊,陳啟明擔憂展翔的年齡太大怕達不到青年隊的標準,另外他心裡還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他不能當著楊敬暉的面把這些說出來,總之他對楊敬暉特招展翔一事沒有表示什麼意見,但是這事和他沒什麼關係,他的意見也決定不了什麼。

陳啟明心中另有想法,是因為他今天看到了展翔的表現,想到了自己的將來。他在省網球隊主教練這個位置上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江北省是全國網球實力最強的地方,但是這更多的指女子方面,而不是男子,和他同一時期進省女隊當教練的老顧,現在該有的都有了,而他因為男子這邊沒有什麼好的隊員,在全國比賽中拿不了什麼名次,到現在他還得努力奮鬥,如果不是經濟上不夠寬裕,他還用得著為那種事讓人去干涉一場業餘比賽的結果嗎?想到這兒,他覺得自己非常賤,但誰讓他有那樣一個兒子呢。

現在好了,展翔是江北省人,如果能把他留在江北省,透過自己的關係讓他進入到體制內,成為體制內的人,那他就得為江北省打全國比賽,尤其是全運會的比賽,要知道明年就是全運會,作為他們地方體育局的人,國際性大賽跟他們屁的關係也沒有,他們唯一能出成績的地方就是全運會,只有全運會上出了成績,那獎金跟政績才能有他的一份,至於國家隊打國際比賽,那是國家隊的事,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國家隊的隊員如果只為國家打比賽,不為地方隊打比賽,那他還要這個人幹什麼,現在省內好不容易出了這樣一個有前途的年青人,卻被國家隊要走,他們地方隊卻用不著,那不是拆他的臺嗎,所以對楊敬暉剛才的想法他就沒有表態,雖然他也知道這是楊敬暉在試探他,但是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楊敬暉搶展翔,無論如何,不能讓展翔進到國家隊去,即使去了,也得跟他簽訂一個為省隊打全運會的協議,不能自己什麼都撈不著,如果什麼好處都沒有,他為什麼要對這件事上心。

嚴正對他們兩個的談話留心聽了一會兒,他明白他們這種談話的目地是什麼,但是他沒有好多嘴,他現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有一個朋友是北方一家乳企在江北省的總代理,經濟上非常有實力,而這家乳企在江北省的原來銷量非常慘淡,但是自從六年前找了李娜代言後,這家乳企現在是江北省的銷量冠軍,而他的這個朋友因為是總代理,也跟著大賺了一筆,現在走路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他在想著,如果這個展翔將來的發展前景真如楊敬暉所言那樣光明的話,那他得提早下手,不能讓這樣的機會就這樣溜走,對於展翔這個孩子來說,他有他的優勢,那就是展翔跟他的兒子嚴明關係非常不錯,有他這層關係,如果兩個孩子以後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發展,那他以後不愁他們之間的合作。想到這兒,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商人得意的笑容。

此刻的展翔仍然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他跟父母一起來到市中心一家非常有名的自助餐廳吃飯,這是父親對兒子取得勝利的獎勵,展翔非常高興,這家餐廳他以前只是聽別人說過有多好吃,但他卻一直沒有機會來品嚐一次,而他的父親工作又忙,收入有限,給他的零花錢不足以支撐他來這樣的場所消費,於倩曾多次跟他提到過這個地方,但是他也沒有能力帶她來這裡,想不到今天父親會帶他來這裡吃飯,而且還有母親陪著,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一坐下,他就顧不了那麼多了,看到桌上擺著的數不清的那些個美食,他什麼都不想了,只想著今天吃撐死在這裡。

母親也很興奮,一個勁的在一個小鍋裡煮著各種各樣展翔愛吃的東西,煮好了就撈到一個小碗裡端到展翔的面前,自己卻吃的很少。父親則不緊不慢的吃著,吃一會兒就休息一下,然後看著展翔跑來跑去的拿各種各樣的吃的,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微笑。展翔吃了大半天,感覺有些累了,就喝著一杯果汁休息一下,卻看到父母都坐著不動,只是看著自己笑。原來他們早就吃飽了,只是坐著看他一個人在那裡忙來忙去的一個勁的吃,也不勸阻,他們知道他這幾天肯定累壞了,而且成功後的喜悅只有吃才能體會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