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皇帝看著安樺和陳婉怡, 沉吟半晌,才對林太后道:“母後,此事不必提。”
林太后十分失望, 她看向安樺的目光重新變得不悅了, 對陳婉怡更是生出了遷怒。
這個陳氏女跟先皇后一樣是個狐媚子,勾引她孫子不聽話了。
林太后想要發陳婉怡, 但皇帝在這裡,又怎麼可能允許她亂來,他隱晦的拿林家來威脅林太后, 林太后頓時就安分了下來, 拉著臉不言不語了。
皇帝也不想看林太后這張彷彿他欠了她孃家一個皇位冷臉, 起身帶著安樺陳婉怡離開了慈寧宮。
在走出慈寧宮的路上,皇帝對安樺和陳婉怡道:“太后的話你們不必放在心,她人是越老越糊塗了。”
皇帝嘆了口氣, 他都不知道林太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以前年輕時候, 林太后在先帝後宮中只是一個普通嬪妃,不寵, 與他相依為命。
他奪嫡之爭中, 除了妻子一直在身邊陪伴支援他,還有林太后這個母親大力支持他。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不不韜光養晦, 在他身上下注的林家都與他疏遠了,林太后還堅定幫他。
但他登基之後,一切都變了,林太后開始處處想著孃家,給孃家謀利, 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兒子。
這也是為什麼他與林太后母子之間會漸行漸遠。
皇帝身邊就兩個堅定不移支援他人,無論他風光還是落魄,只有母親和妻子與他同甘共苦,可以說這兩人就是他心中最重要人。
最後林太后為了娘家人損害他利益,母子矛盾漸深,他就只剩下妻子一個人還與他站在一起,然而妻子也病逝了,最後他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皇帝其實是個非常感性的人,他與安榮太子父子極像,把納入羽翼保護範圍內人放在心坎裡信任保護,傾注愛意,而對心牆之外人卻格外冷漠。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現在林太后一直在消耗曾經母子情分,皇帝也漸漸把林太后從心牆內往心牆外挪動。
安樺聽著皇帝慨,沉默不語。
關於林太后的犯糊塗,安樺實在不便插手,畢竟她名義是他皇祖母。
林太后想對他出手,皇帝那一關就過不去。所以他也不需要對林太后動手,林太后有什麼小動作,皇帝第一個給她打回去。
回到東宮,安樺想到今日在慈寧宮裡,林太后打那些小算盤,還是覺不能讓林貴妃一直矇在鼓裡。
他可是個仁厚善良的好太子。
安樺對德齊吩咐道:“派個人給林貴妃透露一下,就說太后想把林家三房的嫡孫女送到東宮來。”
德齊應道:“是。”
安樺吩咐德齊辦,沒有避開陳婉怡。
陳婉怡對安樺私底下有人手能辦到把慈寧宮的訊息不著痕跡的透露給林貴妃而不引起懷疑這件事一點也不奇怪,為太子,連這點事都辦不到,即使有皇帝護著,也坐不穩儲君之位。
陳婉怡猶豫一下,開口道:“殿下,您這是打算讓貴妃與太后產生嫌隙嗎?”
安樺解釋道:“主要還是挑撥林家大房與三房的關係。林家大房和三房都是嫡出,是太后的嫡親弟弟,在太后看來哪個弟弟嫡孫女都是一樣的。可林貴妃是大房嫡女,她可不會覺大房三房都是自己孃家。對於林家大房來說,早就看扒在自家身上狐假虎威三房不順眼了,而三房也想給自己撈好處,自然就有矛盾……”
安樺早就對京城裡需要他注意的各大家族的情況瞭如指掌,尤其是跟他有利益衝突林家,更是往林家安插了不少眼線,盯著林家的一舉一動。
今天在慈寧宮這兒,安樺倒是沒能提前收到訊息,要麼是林家保密工作做特別好,要麼就是林太后臨時起意,林家人還不知道。
安樺沒有閒著,他把林家幾房之間的關係矛盾跟陳婉怡細細分析了一遍,又把宮中那些嬪妃是出自哪家,背後站著什麼勢力,全都跟陳婉怡掰開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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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從賢妃淑妃手裡拿到宮權後,遇到什麼困難也別害怕,告訴孤,孤手裡還有母後留下來的人手可以幫到你。若是孤也解決不了,還能請父皇幫忙。”
陳婉怡微笑著點了點頭,她本以為嫁入皇宮裡來給皇帝兒媳婦會很艱難,沒想到太子殿下願意獨寵她,處處溫柔貼,給她臉面,頭沒有婆婆,公公作為一國之君又極為寵愛丈夫,愛屋及烏之下對她也很寬容。
她真覺自己是掉福窩裡了,即使是在宮外下嫁到不如魏國公府人家去,也未必有如今日子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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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二日,安樺和陳婉怡就在東宮等待幾個皇子公主們來給他們請安了。
這是陳婉怡這個太子妃與其他皇子公主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互相認識。
以二皇子為首,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兩個小公主也被她們的奶孃抱著過來了。
皇帝目前有五子二女,太子為嫡長子,年齡最長,然後是比太子小七歲二皇子,比太子小八歲半三皇子四皇子,比太子小九歲五皇子司徒陽。接下來才是兩個比太子小十幾歲大公主二公主。
安樺如今年滿十八了,二皇子才十一歲,三皇子四皇子都才九歲半,未滿十歲,司徒陽剛滿九歲,兩個小公主一個兩歲,一個未滿週歲。
安樺看著這一屋子小孩兒,覺有點頭大,好在皇宮裡小孩早熟,在他面前不敢放肆,一個個很乖巧的樣子。
以二皇子為首,他帶領著弟弟妹妹們向安樺和陳婉怡行禮拜道:“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
還不懂兩個小公主由奶孃抱著代為行禮。
安樺道:“免禮。”
太子妃溫柔含笑道:“幾位殿下不必多禮,這是嫂子給你們的見面禮。”她身後的陪嫁侍女將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一一奉。
司徒陽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禮物托盤,面放著一套精美狼毫筆,各種大小型號的都有,非常齊全,還有一方雕花雅緻的端硯。
瞥了一眼其他人的禮物,也多半是筆墨紙硯書籍之物,名貴雅緻叫人挑不出錯來。
幾人收下禮物,齊齊朝太子妃道謝:“多謝太子妃。”
安樺本來應該還留他們吃頓飯,但看了一眼最年幼還在襁褓裡小公主,總覺不太方便,就把人打發走了:“你們也該回去學習了,莫要辜負了太子妃給你們送禮物,好好用功。”
這群小家夥是來收見面禮,收了禮還要他管飯就過分了。所以趕緊回去寫業吧。
安樺發話了,也沒人敢賴著不走。
一個個各自散去,各找各媽。
司徒陽跟在三皇子身邊,往林貴妃宮中走去。
他走在三皇子身後一點的位置上,跟三皇子貼身小太監站在同一條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跟班。
而三皇子對司徒陽的態度也確實如對待小跟班一樣。
他對司徒陽頤指氣使的道:“把太子妃給你禮物交出來!”
司徒陽小聲道:“這是太子妃送見面禮,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們倆肯定都要吃掛落的。”
他緊緊護著自己懷裡禮物,這是太子妃送給他唯一東西了,以後他想拿到一點與太子妃有關的東西無疑是異想天開。
而這套狼毫筆一方端硯,是他僅有安慰了。
他都舍不拿它們當消耗品使用,更別提送給三皇子了。
三皇子確實忌憚太子,但他就這麼被司徒陽嚇唬得罷休了,日後豈不是要被司徒陽翻了身?他突然一腳踹到司徒陽的膝蓋,把司徒陽踹跪倒在地,冷哼道:“你小子居然還敢威脅本殿下,誰給你狗膽?今天你回去就給皇祖母多抄兩本佛經,不然本殿下就找母妃告狀。”
司徒陽苦笑著答應了下來,也就只有三皇子能把告狀說這麼理直氣壯了。
可他偏偏還真就怕三皇子告狀這一招。
三皇子折騰他,他咬咬牙還能忍受下來,大不了就吃點皮肉之苦。可若是林貴妃動手,那絕對是讓他又吃苦又受罪還利益受損,有苦說不出。
他一直以為自己輩子住在東宮是寄人籬下,他對自己後來反客為主鳩佔鵲巢洋洋意,但沒想到真正寄人籬下原來是這麼難受的情啊。
但也沒有一個會對他溫柔以待大皇兄牽著他手,告訴他,有人欺負他就會為他撐腰了。
司徒陽踉蹌站了起來,被他護在懷裡禮物還好好,沒有半點損壞。
三皇子早已帶著人揚長而去了,跟在司徒陽身邊的太監卻站在離他幾步遠地方,貌似恭敬的垂著頭,卻對自己主子跌倒在地的現狀視而不見,連扶都沒有搭把手扶他起來。
司徒陽也見怪不怪了,林貴妃派來的人,怎麼可能會真心伺候他?這也是他不敢把太子妃送給他禮物叫這個小太監幫忙拿著原因,真要給他拿著,三皇子剛才一開口索要,這個小太監指定第一個奉。
司徒陽感覺膝蓋還特別痛,心中暗罵三皇子這個小兔崽子下腳真夠狠,伸手揉了揉,覺膝蓋可能淤青了。
他覺好點兒之後緩緩繼續向前走。
像他這樣的小透明皇子可沒太子那待遇,還有專門的玉輦乘坐,跟在他身邊伺候宮人也沒人願意抱著腿腳不便的他走,他只能自己一點一點的忍著痛走回林貴妃宮裡。
覺到氣氛很不對勁,司徒陽沒敢鬧出什麼大動靜,悄悄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拿出自己以前用的跌打損傷膏,自己悄悄擦藥。
他把褲腿卷起來,看見膝蓋青紫了一大片,薄薄皮膚下淤血凝塊,看著十分猙獰,挖了一塊藥膏擦了去,用力一揉,一股子針扎般的刺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淤血還是要揉開,不然要痛很多天都好不了。
司徒陽咬牙揉著傷處,聽著外面動靜有些大,似乎是從正殿傳來的動靜,他嚇連忙放下褲腿,走出去問道:“怎麼回?”
伺候他宮人們也有些慌張,但沒人回答他問話,一個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正殿那邊。
半晌後,才有訊息傳來,林貴妃身邊一個小宮女失手打碎了林貴妃最喜歡的琺琅彩嬰雙蓮瓶,惹得林貴妃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