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這人是誰啊？楊老的畫也是他能質疑的嗎？說的話太囂張了吧？還四不像？”
“大言不慚！他又是哪號人物？”
他們的話都清楚的傳入趙小凡的耳朵。
他有些無奈，看來這實話也不是隨隨便便能說得的。
“這是誰啊？把他趕出去！外人在這裡說三道四什麼？別擾了我們的清淨！”
這時，一道高亢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來自於站在最中央的一個年輕人。
他是楊嘉的關門弟子，見老師的畫作被說有不足之處，頓時按耐不住了。
他身邊的人紛紛跟著他義憤填膺地附和著。
“否定楊老的畫作，可是直接否定了整個天海繪畫界！要知道在天海繪畫界還沒有活著的人能超過楊老！”
眾人眾說紛紜，楊老先生卻鎮定自若。
他伸出手示意學生們安靜，隨後態度溫和地問道：“這位先生，不妨您仔細說說我畫中的不足之處。”
楊老先生真是大度！
周圍的人不由佩服起他的格局來，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黃毛小子一頓評判後，竟沒有生氣，反而請教起來。
不得不說，楊老先生能成為繪畫大家不是毫無道理的！
趙小凡上前一步，迎著對方的目光，侃侃而談：“楊老別怪我唐突。我說這雪不像雪，是因為這雪圈成一團毫無形狀，遠遠望去更像是一坨棉花。據我所知楊老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恐怕沒有親眼見過雪吧。而這山卻沒有山峰的綿延起伏，反倒像是假山。我認為若是一幅佳作，應該在細節上都無可挑剔。”
“言之有理，這一點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我的確只在電視上見過冬日的厚雪，未曾親眼見過。”
他的關門弟子王愷忍不住道：“老師！您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他說不像雪就不像嗎？難道他親眼見過雪？何況他就是個毛小子！”
楊老先生卻是眼睛一橫，語氣不悅的道：“有見識的人怎麼能以年齡論之？王愷你別大驚小怪了。這位趙先生說的有道理，我收下他的建議。”
王愷依然不依不饒的道：“趙先生，但不知道你自己的繪畫水平如何？別只是逞一時痛快！紙上談兵而已！”
趙小凡眉一挑，反問道：“你想看我的作品？恐怕你還不夠資格！”
王愷頓時語帶譏諷：“你是不是怕自己的畫還不如三歲小孩兒，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現眼吧！哈哈！”
他笑的囂張。
肖雅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說道：“跟小凡的畫技比起來，恐怕你連提鞋都不配！我不如直說了，連受人尊敬的楊老先生恐怕也略遜一籌！”
她的話落下，一片譁然之聲！
“可笑！怎麼可能！”
“笑死人了！要是真的能超過楊老先生！那不如你就畫一幅讓我們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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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著開眼界，但卻是覺得肖雅在替他說大話的語氣。
楊老先生心生好奇，望著趙小凡道：“既然如此，趙先生不妨畫一幅讓我們欣賞一下。”
楊老先生都已經發話了，趙小凡不再推脫。
他走到畫桌之前，餘光掃了一眼旁邊洋洋得意的王愷等人，淡淡地說道：“好，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到時候別跪下來跟我認錯。”
王愷嗤笑了一聲：“哼，你倒是畫！希望你到時候別打臉！真的能畫出超越老師的畫作，我可以給你跪下！”
旁邊的人勸道：“王愷，你說話別太滿了！萬一呢？”
王愷不以為然的道：“就憑他？放心，我贏定了！”
趙小凡不置可否，取來紙墨，手握著神筆，揮毫潑墨。
一幅水墨畫漸漸地成形。
他下第一筆的時候眾人還不以為然，然而在這幅水墨畫逐漸完成的過程中，眾人的眼神慢慢的變了！
王愷的臉色也愈來愈差！
他低聲，咬牙切齒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沒想到這個傢伙……”
他的話未說完，趙小凡大筆一揮，極為瀟灑地完成了最後一筆。
淺淺淡淡的，如小溪般的水墨緩緩流淌而出。
一草一木，一花一鳥，經過精巧的著色雕琢，栩栩如生。
眾人仿若身在畫中，又遊離在外，一時竟難分辨今夕是何年，恐怕只緣身在此山中！
“太棒了！”有人帶頭的激動的鼓起掌來。
趙小凡完成最後一筆，放下筆。
四周全是接連不斷的讚賞的聲音。
楊老先生上前一步，眼角竟淌下熱淚，他說道：“這簡直是神作！跟您比起來，我實在是差太遠了！”
楊老先生德高望重，在業內赫赫有名。而此時此刻，他卻對趙小凡用了敬語！
被楊老先生稱呼“您”的人實在不容小覷！
“老師，他雖然畫的好，但年紀輕輕，您不至於如此尊敬吧！”王愷忍不住說道。
“你懂什麼？我說過多少次了，年紀不能代表什麼，實力才是一切！在我們這一行就是靠作品說話！趙先生的作品足以流傳千古！”
楊老先生的話擲地有聲！
被楊老先生親口承認的流傳千古的絕世神作！
那豈不是隨隨便便一幅畫最少也能賣到五千萬元以上？
那一瞬間，趙小凡彷彿在眾人的眼裡變成了行走的ATM提款機！
王愷的面色不虞，微微泛起青白之色。
他默默地後退了一步，企圖讓人群掩蓋住自己的身影，雖然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
楊老先生的臉上有激動、欣慰還有著些許的敬佩。
“趙前輩，我有一事未明，想要向您請教。”
“您說。”
楊老先生的態度恭敬極了：“您的畫中有山有水，有花鳥魚蟲，雖然是畫，卻像是真實的。這是怎麼做到的呢？”
趙小凡笑了：“花鳥魚蟲、山水林木，說白了都仰仗於大自然，生長於自然之間，想要參透，只需記住靈性二字罷了。”
楊老先生的臉上頓生難以掩飾的震驚，一瞬間只覺醍醐灌頂。
他後退一步，正式的、帶著十足誠意的鞠了一躬：“今日前輩一席話，勝過我這多年的學問。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