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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覺醒,翱翔在遍佈星光的蒼穹之上

紅色。

用於維持我生命的精華,充滿整個空間的空氣就像被塗上整片整片的紅色,不給我一絲逃走迂迴的餘地。

眼睛......好痛,是因為看到了名為失去的畫作嗎。

腦袋昏昏沉沉的,這也是因為這片紅色的緣故吧。

紅色,我熟悉的顏色,我厭惡的顏色。

紅色,你想要再從我這裡奪走什麼嗎?

紅色,你想讓我再度變得一無所有嗎?

似是在給予我回應,模糊不清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視角不受控制地轉移方向,直到有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正前方。

她只向我露出了背後,但我還是能輕鬆地辨認出她的身份,謝天謝地,她的翅膀是黑色的,隔絕一切試圖浸染她的光明,而她的尾巴也是如此,沒有沾上半點紅色。

蕾溫。

站在原地,我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丟掉了習慣性的稱呼,可她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徑直地向前走去,在由我的眼前構成的世界中,她與空無一物的景色竟是如此相配,連寂寞與孤獨這類形容精準的詞句都會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我忽然記不清,自己到底一直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她身邊的了,或者說,我已想象不出自己與她相伴而行的樣子了。

喂,等等我,蕾溫,不,師匠!

聲音迴盪在我的耳邊,我很清楚自己有好好地傳達了自己的聲音,可她偏偏像是拒絕了所有湧向她的聲音,繼續向前走,不斷向前走,離我越來越遠。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用上了跑的,卻依舊無法減少一點點與那看似悠閒沉寂的腳步間的距離,奇怪,明明不該這樣子的。

為何我和她就像兩條平行線,看似接近實則卻永無交匯的可能,在過去的腳印中,我明明找到的是一團繞在一起糾成一團再也分不開的線。

我並不擔心自己會跟丟她,可我情願我會為此擔憂。

我知道她會走到哪裡,而我不希望她到那裡去。

看吧,果然,一扇突兀的門出現在她面前,在門的後方空無一物,本應該是這樣的,可對她來說,我相信門的背後可以連線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每次扭動扳手時,我都會產生自欺欺人的自由感,能去任何地方,也就意味著無拘無束。

這一次,當我看到她走進門去,我不再為自己回到家為安心,那裡不是家,那裡曾是我的家,一個充滿光怪陸離之物的扭曲空間,一個有著她,與我的地方。

獻出幽幽燈光的魔礦燈背叛了它的本質,燃燒出我討厭的紅色,在這樣的燈光下,一排排貨架上那些我至今仍不能直接叫出名字的玩意也被罩上層詭異的面紗,讓人看著十分不舒服。

蕾溫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踱著步子,輕輕走到她的櫃檯前,依舊背對著我拿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書本。

作為魅魔,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歡書,很多時候都是書不離手,我也好奇過她作為惡魔為何會如此熟悉精通我們的文字與歷史,書籍這類寫滿厚重知識的寶藏與只會破壞屠殺的惡魔聽上去一點都不搭,就像是把美味的橘子醬與建築用的泥料攪拌在一起,但是我也同樣相信,任何見到師匠的人都不能一口否認掉她眼中的理性,哪怕在那理性中同樣有著無法忽視的魔性。

嗯,但是她有一個固定的時間絕對不會帶著書籍,那就是跟我一起外出時,在那段時光中,她會略帶不捨地把翻著書頁的手從書本上拿下來,然後再用它牽住我的手,名義上來說,這是她對我的必要監督手段之一。

我能想象到她現在正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她一直在這些佈滿紙面上的符號中找尋著什麼,並且應該直到現在也仍未找到,她確實為此失望過,不過從未真正放棄過,在前往終點的途中,沿途的景色也不會是毫無意義的,有一次記她對我說過這句話,那不僅僅是說給我聽,也同樣說給她自己,因此,我相信她能為這次並不成功的探索一笑而過。

輕輕把攤開的書放到桌上,她出乎我意料地發出了一聲沉重悠長的嘆息,彷彿身陷沙漠找不到出路最終迷失在黃沙裡面對烈日放棄希望的旅行者。

安心,我是不會死的。

並非出自她口中,而是記憶中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聲音的主人賦予了我得以平靜下來的心境,我相信她的承諾會成為現實,不,我只能相信她會實現這承諾,因為在難得得到的美好中,我已不能再容忍一丁點可能碎裂的瑕疵,我把所剩無幾的全部都押在了這一次上,這顆碎裂的心就是我最大的賭注,那那上面正在結痂的傷口也是我因此得到的回報。

然而,說過這句話之後,在這名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少女身上,又發生了什麼呢?

像是變魔術一樣,魅魔身上那顯示著魔族驕傲的雙翼瞬間失去了左邊的部分,而那根墮落的象徵─────她的尾巴則是整根都消失不見,我未聽見任何哀鳴,只是在十分可怕的寂靜中,我能看到紅色從她的身上緩緩溢位,那抹我最討厭的紅色。

我現在終於相信:魅魔是最為撒謊的存在,而她們的謊言,也無一不會深深刺痛被欺騙者們的心靈。

我討厭謊言,可我其實也知道......有些謊言,只是無法被完成的諾言。

在我擁有著一個三口之家時,我那已記不清容貌的父親最喜歡做的就是在我與母親面前向我們保證我們三人會擁有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那時的我不明白什麼叫幸福,只是單純覺得說出這句話的父親很帥氣,他一定可以實現這個願望。

有追求才會製造出壓力,而有壓力才會萌生出動力,父親的想法很好,可是,他的方法錯了。

直到我看到那些不認識的人用堅硬武器將他打倒在地,並讓鮮豔溫熱的紅色淌滿他的身體時,被母親保護在身後的那時的我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很害怕,捂住耳朵閉上眼睛,用眼淚與哭喊來逃避那份現實,覺得那份美好再也無法回來了。

賭博,欠債,償還,奴隸......這些詞都是之後我才明白的,被不認識的人強硬地帶離溫床,我的手腳上被銬上了枷鎖,沒有穿鞋子的腳裸磨在粗糙的地面上,留下一條紅色的痕跡,紅色會帶來疼痛,會讓我不安驚慌,所以我討厭紅色。

左眼眶上的傷痕又開始隱隱作痛,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你是我為奪回自由而頒發的勳章,也是我為沒有識清人心而付出的代價,我以為我與那個人是被囚禁在小小牢房中彼此相依的同伴,至少那個人是這樣說的,於是為了驅散絕望,我不得不把自己的真心交給她,在心靈的寒冬中尋求一點點依偎在一起的溫暖。

用道貌岸然形容她並不貼切,其實她從未背叛過我,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她並不是人,只是一隻披著人類外皮的聽話牲畜,她只是遵從主人的命令把不聽話的老鼠抓住,僅此而已。

那一晚,無論是照亮整個夜晚,為喧囂增添氣氛的耀眼燈光,還是從我身體中溢位的顏色,都是淒冷的紅色,紅色讓我對他人失去希望,使我畏懼再去接觸他人,所以我討厭紅色。

在掩蓋骯髒與齷齪的地下拍賣場,我又與這命中註定無法逃離的顏色相遇,名為海米莉的少女為我們帶來可以暫時忘卻未來的希望,因為她,我才可以再次去喜歡上紅色,嘗試去走出由自己製造出的牢籠,鮮活而閃耀,因為黑暗的襯托反而更加耀眼,那是只屬於她的顏色,我無法去模仿的顏色。

果然,真正絕望之前必須先得到過希望,誰也沒想到她的紅色是轉瞬即逝的光芒,因為已經習慣她的光芒,在失去她之後我們才會更加無法忍受自己所處的谷底,紅色帶給我低谷,讓我認識到憑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到,讓我無法喜歡上把心中痛苦的原因都推給海米莉的自己,所以我討厭紅色。

正因為這樣,或許是回饋我一直施與的偏激,命運它要用燥熱焦灼的紅色埋葬我,而它也同樣做到了,艾琳妮基塔死在了那裡,甚至擁有了屬於她的一塊華麗墓碑。

而在這之後存活下來如今站在這裡的人,她是誰呢?

這個紅色的杯子嘛......就給艾琳吧~

完全不給我反駁的意見,壞心眼的惡魔把杯子交到我的手中,無法理解地,當我再度與紅色對視,我已感受不到過去被強加在這上面的種種,以前曾以為一生也無法被磨滅的災難記憶,也在每晚的睡夢中變得愈加模糊。

這不是等價交換,我並非是因為付出了那些代價才獲得了這個現在,就像蕾溫師匠說的,這些都只是個巧合,是必將發生的偶然。

我斷然不能說自己已經跨越這些,只是,我已經可以獨自做到把注意力轉回眼前,去望向可以由我決定的未來了。

你的身上有著空間魔法的可能性,所以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你了。

將我與師匠聯結在一起的這個魔法,如今卻想從我身邊把她永遠帶走。

空間魔法......不是這樣的,師匠,我不止是因為空間魔法才得到了新生,你也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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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想象沒有你的白天與黑夜,我還想再看到你難得在課上嚴肅的樣子,想看到你在早餐準備上的笨拙,想看到你偶爾流露出的孤獨,想看到你捉弄我時嘴角掛起的弧度,想看到你拉著我漫步在城中時的優雅的腳步,想看到在夜晚睡不著時睜眼就能看到的那張令我安心下來的睡顏。

我究竟是把你當做了我的什麼呢,父母的替代品?救命的恩人?教授魔法的老師?捉摸不透的魅魔同居者?可能以上都是,也可能都不是,不過這對你和我來說都不重要,只要我們已經知道對方在珍惜彼此,這,就足夠了吧。

異空間洞口出現在師匠的身邊,她一動不動接受了死亡的邀請,輸給了她專心刻苦研究著的魔法,她至今積累起的全部。

從裂隙中伸出的扭曲四肢正在慢慢撕碎我面前的現實,這是最為純粹的捕食,只是依賴著本能的啃食與咬碎,我本來也將葬身在那裡,可是深陷其中的那雙手把我推了出去。

不行,我必須要去救師匠,可是.......

我的身體就像浸泡在溫暖的水中一樣,意識無法帶動緩慢移動被不知名障礙阻礙的身體,無論怎樣都來不及。

現在的我,不再會因為自己束手無策的事情而絕望了,師匠。

我想,這就是你帶給我的,最大的寶物吧。

空間魔法的展現方式印證著使用者發自內心的願望,那是貫徹心扉的本願,反應出術者的本質。

我的願望,我最真實的願望,我無論如何也想實現的願望,並非是僅為了打破這個僵局而存在的願望......

逃避,不想被任何人抓到,這是師匠的願望,那麼,我的願望是......

過去,囚禁在這名女孩身上的只是名副其實的枷鎖,她是一隻籠中鳥,在上鎖的籠內唱著渴求自由之歌,而現在,她意識到束縛自己的不再是平常的鎖鏈,而是構築起世界的空間,遙遠距離與緊迫時間的雙重壓迫直接否定了她的身體,讓蕾溫毫無獲救的可能。

我早該想到的,我一直在追求的東西......

沒錯,那是依附於常識上,卻因女孩的思維而變得非凡脫俗的一個念頭。

她終於找到了,她終於找回了。

不會被任何事物束縛的自由。

她不要再束手就擒,她的反抗也不會再是無謂之舉,即便是空間,也別想再限制她的行動分毫。

咔鏘一聲,意識化身為無形鑰匙,而牢籠應聲而破,被魔力包圍的雛鳥舒展雙翼,正式飛向天空,擁抱無人能夠到達的自由。

無需說明,無需試驗,只要不忘掉這無法被忘掉的願望,這力量便會一直伴她左右。

師匠!!!!!!!!

在魅魔少女半睜著的眼眸中,似乎有那麼一瞬,閃過去一道發生在千萬分之一秒內的星光,而這之後聲音才姍姍來遲。

微睜大眼睛,映入蕾溫視野的,是那輪虛偽的烈日,以及幾縷散在空中的亞麻色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