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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課(一)

作為一個外人,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當艾琳意識到自己悄然產生了這樣的憂慮後,她急忙使勁搖搖頭,把這份負擔用力從腦袋中甩了出去。

既然已經加入聖尼羅威成為了這裡的一員,她就應擁有權力去干涉發生在她嶄新日常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這不是打著正義的旗號去宣揚什麼高尚言論,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容身之所變得更加舒適一些罷了。

但是艾琳,你為什麼......會如此關心莉比呢?

被洛瓦茲問到這個問題,艾琳一時間啞口無言,在她的這位新朋友眼裡,自己一定是個無法理解的怪人,或者說怪胎。

作為一個從外界插進來的陌生面孔,如果想在當下的大環境得到認可並被容納,懂得察言觀色是基本,跟準主流人物是手段,微笑附和是習慣,儘管這樣的方式會使不少人感到痛苦,不過一想到被眾人排擠之後那望不到盡頭的孤獨,在嘆息之後大多數人也只能選擇這條沒有選擇權的道路。

至少,像她這樣的轉學生不該去主動接近接觸大家眼中的異端,那只會讓她的處境變得十分艱難,這也是為何洛瓦茲不希望女孩過多去談論莉比的理由,已經有不少人得知艾琳正在和莉比住在同一間宿舍,由此產生的影響就是周遭偶爾瞟來的異樣目光。

揹負沉重人生的犧牲者,明明一個就夠多了。

可即便如此,令洛瓦茲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艾琳的態度,這個比她小幾歲的孩子似乎要比看上去外表的要成熟得多,當艾琳與好事者的目光發生交匯時,她沒有半分猶豫,也沒有選擇逃開,而是正面迎了上去向對方展現出禮節性的淺笑,從而反將對方嚇了回去。

姐姐還囑託我儘量去幫助她適應這裡的生活,然而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多少我的出場機會了。

只要選擇無視就可以相安無事......你難道也不滿足於此嗎,悄然捂住自己的右臂,洛瓦茲無法確定那裡是否又在隱隱作痛。

因為我只是覺得大家對待莉比確實是有些苛刻,所以......

把真心話與熱牛奶一起嚥下,喉嚨中還殘留著些許沉重的芳醇。

所以我想改變這個現狀。

其實遠不止如此,女孩在意的不僅僅是這些,有些細節是只有像她一樣曾經歷過破滅的人才能發現的,比如......崩壞的預兆。

真是天真,洛瓦茲很想用殘酷的語氣把心底積壓的怨念毫不留情丟到艾琳臉上,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唯獨這份脆弱的心意,洛瓦茲不想讓它輕易熄滅。

如果是這孩子,這個神奇的後輩,也許......

......

這一定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對莉比,對大家,也是對我而言,沉默半晌後,洛瓦茲改變了原先的想法,破開了籠罩在地圖上的第一團迷霧。

艾琳你知道莉比身上的特殊之處,就是她想藏在兜帽下的秘密。

..我知道。

的確,因為那個原因莉比遭受了不少非議與排擠,不過,那不是導致變成現在狀況的主要原因。

那是......?

像是想到了過去的某些經歷,洛瓦茲的目光變得格外灼人。

那是在一年半之前,莉比她在訓練課上......

她---------打傷了一位同學。

以儘可能平靜的口吻闡述出這一事實,洛瓦茲等待著艾琳的反應,她有種預感,這將無法成為轉折。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賭對了。

現在先到這裡吧,該到上課時間了,第一節課可不能遲到呀,不然會被老師們因此記住很久的。

拉著艾琳趕往教室的洛瓦茲自己都沒注意到,在這個本該陷入迴圈的一日中她擁有了久違的輕鬆心情。

說到課程,聖尼羅威的課程時間安排大部分時候都是不統一的,源於每個學生在學院中力求的發展方向不同,根據個人的希望與特長,安排下來的課程也會有多多少少的差別。

唔,艾琳你的大部分課程都是偏向魔法理論的型別呢,沒有實戰訓練,是想朝著學者的方向努力嗎?

嗯,啊沒錯沒錯。

從洛瓦茲手中拿回自己的課表,艾琳也無法很好解釋自己這顯得十分另類的課表,她會魔法是不假,然而空間魔法本身根本不可能在他人面前展示,更別提她現在對魔法的掌握情況。

比起被人發現自己掌握空間魔法,艾琳更擔心自己在同學們面前因為使用不熟練的魔法從而再次變光溜溜的窘狀,那是絕對,絕對無論如何也要避免的!

嗯哼,所以說內心細膩的小女孩啊。

艾琳希望能在聖尼羅威學習期間找到提升魔法掌控力的辦法,儘管希望渺茫,但是她不會放棄,只是單純作為享受休假的話,那麼這段時光實在是過於奢侈了。

洛瓦茲你也是像賽柯學姐一樣修習武技嗎?

賽柯那場瀟灑的演練給艾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匕首那種武器做出如此精準巧妙的迎擊是在這之前女孩想象不到的,若能觀察到足夠多的樣本,並從中汲取每個人的優點,也許她就能從中得出能夠幫到自己的啟發。

武技?不是哦,我跟姐姐完全不一樣,身體協調能力又差,而且也怕受傷,所以選擇的是其他方向。

那剩下的就是魔法了。

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艾琳,魔法與武技的確是份非常強大的本領,但是決定一場戰鬥的因素並不侷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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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加快腳步,洛瓦茲解釋起在聖尼羅威的學科分類。

裝備,道具,事前的勘察與實戰時的謀略與指揮等等,它們都是圍繞戰鬥密不可分的因素,比如鍛造師,它們製造出的武器品質也將影響勝負成敗,還有魔法卷軸之類的道具,往往能出其不意製造出強大的效果影響,因此聖尼羅威也會培養此類人才,並且配置相應的課程與訓練,至於我嘛......

從腰間的小包內翻出一瓶貼著標號的淺紅色溶劑,洛瓦茲把它遞給了艾琳。

猜猜看這是什麼?

與店內的藥劑對比了一圈,艾琳沒想到與此相似的商品。

是擁有某種效果的藥劑吧。

叮咚,基本正確呦,不過說它是藥劑還是不太準確,畢竟它的藥效只會把活人變成一具痛苦掙扎過的屍體而已。

誒誒?!

嘿嘿開玩笑的啦,只是艾蒙花的汁液而已。

仔細一看,洛瓦茲的小包裡還裝著幾瓶顏色各異的藥劑。

我呢,將來想成為一名藥劑師。

不論是塗抹於刀刃上的毒藥,還是能夠治癒疾病的良藥,各種各樣的藥劑我都想親自製作出來,這是我的夢想。

能把傷害與救治放在同一角度思考,的確是優秀藥劑師應具備的素養之一,曾經也有過有名的藥劑師說過這樣的話:比起不斷用藥物與魔法去治療傷患,不如製造出更加兇狠無解的劇毒來消滅鬥爭源頭。

除此以外藥劑還有許多其他型別,比如對人體的各種增益藥劑,能夠顯示秘密留下痕跡的熒光藥劑,甚至有些古老遺蹟還會使用特定的藥劑作為開門鑰匙,總之在聖光系治癒魔法不斷得到發展的同時藥劑學也沒有因此沒落,且以融入鍊金術和追尋失落配方的方式同樣緊跟時代的步伐。

在魔法未開化的年代,藥劑就是由不起眼材料製成的奇蹟。

這樣啊,那我們彼此加油吧。

嗯!我可是不會認輸的哦!

不論怎樣,擁有夢想並為之行動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而擁有可以相互較量的對手兼朋友,那就更令人羨慕了

接下來,由於兩個人的課程出現分歧,所以洛瓦茲與艾琳也就在教室前相約中午相見隨後暫時道別,開始了各自一天的課程學習。

呼..呼..總之是趕上了。

提前十分鐘左右,洛瓦茲趕到了第一節課,藥劑基礎的教室,不小的教室空間內分佈著零零散散大約十個人,對此少女也已經習慣了,比起花費大量時間精力與金錢去熟記配方與購買原材料,魔法在表面上佔據著絕對性的優勢。

已經開始了嗎。

順著一陣植物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洛瓦茲輕鬆在教室前排座位上發現了那位次次在課前都率先動手的同學,同時也是與莉比有所關聯的重要人物。

赫萊森。

被洛瓦茲輕聲念出名字的,正是在早餐時剛刁難完莉比的那名綠髮少女,同為她藥劑課程的同學,赫萊森梅賓託什德。

在課上赫萊森還有個別稱:嗜毒魔女,這少女唯獨在製造各式各樣的毒藥上格外用功,並且在這方面已經擁有了不輸高年級的成績,再加上她的脾氣並不好相處,同時還有經常帶人欺凌莉比的事蹟,所以落了這麼個稱號,不過本人對此倒是沒什麼反應,頂多會在有人如此稱呼她時回以一記十分惱怒的瞪視。

哦~這是在製作黯綠油嗎?真了不起。

這時,一個沒見過的生面孔湊了上去,站到赫萊森的身邊旁觀起了她的製作,而聽到這陌生人說出的名稱,赫萊森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這裡面有哪幾個字寫出了這是黯綠油嗎,下結論也太早了,蠢蛋。

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赫萊森直接一句罵了過去、

是嗎?可是在我眼裡,你手上的這些已經足以告訴我你在製作什麼了。

沒理會那句辱罵,那名女性依次指向了赫萊森擺在桌上的種種材料與工具。

碧陰草的葉子,落土花的花莖其中只要紫色的部分,那些棕灰色的是浸月土,是特別用來析出你手上那塊球螺根的成分,桌子上的大部分容器都是透明,但是離你最近的那個卻是黑色不透明的,恐怕是裝著懼怕陽光照射而失活的哈莎摩娜花,藥碗中比較顯眼的那幾塊黑色碎屑是蛇藻的碎屑,這也能與你那把剪刀上殘留的黑色碎末互相證明。

最後,唯獨你右手的拇指上染上了顯眼的橘色,那恐怕是淬巖粉,它的加入能將黯綠油本身顯眼的顏色進一步淡化從而降低他人的警戒心,還有許多沒用到的材料和器材,看這些組合,大概是要製作......

喋血痕和穢土魔藥,這些都是毒性劇烈的猛毒,沒錯吧?

.......

整個教室靜了下來,在她依次列舉材料時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這名女性能在短短不到瞥了兩眼的時間內認清那麼多材料,更分辨出已經找不出原材料痕跡的黯綠油,以及說出剩餘材料的組合。

..你是誰?

只見赫萊森放下手中的藥碗,又重新看了一遍桌上的材料,稍頓半分鐘後,她轉過身,抬起頭看向那名戴著眼鏡,鏡片後現出一對深粉色眸子的年輕女性。

那麼,我說對了?

名字-!

赫萊森的聲調又高了幾分。

我嗎,我叫莫諾卡。

從赫萊森身邊走開,自稱莫諾卡的女性走上了只有老師才能登上的實驗臺,從臺後拿出了一件藍色的衣服,那是聖尼羅威的教師套裝,選擇套上最外面的一件外衫,她已搖身一變,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雖然事出突然,不過今天的這節課已經由我來臨時代替了,所以從現在開始,請叫我莫諾卡老師。

來吧,請諸位回到座位上,我們開始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