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之後,許桓之終於可以從雞血迸發的記者中抽身,開著從保安公司借來的車戴著墨鏡十分低調的來到醫院。
按照林衍臨走時告訴的地址,許桓之狂奔到輸液室。
然而在跑到門口時,許桓之卻停了下來,連呼吸都凝固起來。
安靜空蕩的輸液室裡,只有蘇翡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長椅上,手背上還插著針管,頭卻偏在一邊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椅罩,雪白的膚色。
那一刻,許桓之真的認為蘇翡是翡翠間最珍貴的玻璃翡翠,透明澄澈的幾乎要在下一刻就融化蒸發消失不見。
他放輕了腳步和呼吸,緩緩走進輸液室,躡手躡腳的在蘇翡身邊坐下。
細細的打量她。
手腕上全是青紫的血痕和腫脹的皮膚,手指上更是遍佈刀傷,是被那個盜賊用鋼絲繩捆紮之後,又努力用刀片磨劃,才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傷害。
許桓之心裡泛起濃濃的悲哀,幾乎要心疼的落下眼淚來。
他輕手輕腳的捧起蘇翡傷痕累累的手,俯下身去,將唇貼了上去。
他的蘇翡,他的佳人,怎麼可以受到這樣的傷害呵。
正在這時,蘇翡突然縮了一下手,受驚醒了過來,但看到身邊守著的人是許桓之,心卻安安的放了下來。
"你來了。"她微笑著問。
"嗯,我來了。"他含淚回道。
她又笑了一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又一次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無聲陪在身邊。
這一次,很安穩。
蘇翡清醒之後,在許桓之的允許下,警察向她詢問了盜賊的相貌。
因為當時的兩個持槍保安根本沒有看到盜賊的臉,就被麻醉捆綁,而攝像頭全被毀壞,監控器裡的是盜賊事先錄好的錄影,所以蘇翡是唯一一個跟盜賊有過正面接觸的證人。
"他是外國人。"蘇翡肯定的回答。
"他會說中文,但聲音很奇怪。"
"身材很高大,一米八以上,算得上強壯。"
"他手裡有槍,有指向我,對著我的後腦..."
"眼睛,是藍色,湛藍色。不會看錯,當時展廳裡的燈並沒有熄滅。"
"不,我沒有看到其他特殊印記,他穿了黑色的緊身衣,是蒙面..."
"對,他把我綁起來以後,給了我一把小刀,然後說讓我等他走了以後就開始切割繩子。"
蘇翡努力打起精神回答了警察的所有問題,並且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線索都細細將講了出來。
只是許桓之一看到流露出倦意,就下定決心趕走了警察。
於是,兩人又恢復到清晨剛起來時,面面相覷、相顧無言的樣子。
過了一小會兒,蘇翡才努力想起一件事情來。
"那個,你不需要去參加開幕式麼?"
"呃,去,我等一下就走,那個,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就算我沒帶在身上,林衍也一定會接,他接了就一定會告訴我,我一定會給你回電話..."許桓之嘮叨的像個老媽子。
蘇翡忍俊不禁,實在沒想到許桓之竟然也有這樣失態可愛的時候,"快去吧,開幕式你還要發言的,別遲到了。"
"那你記得,有事一定要電話,一定一定要。"
"好,我知道了,一定一定..."若不是滿手都包扎著繃帶,活像是個粽子,蘇翡真想一把將許桓之推出門去。
"傷口繃帶不要沾水,想幹什麼都叫護士哈,一定一定不要自己來..."許桓之一面拿起椅子上的西裝,一面細碎的叮囑。
"知道了,一定一定不會自己來,快走快走吧。"
"唔,要不要讓林衍給你..."
"知道了,知道了..."蘇翡用胳膊將許桓之撞出門去,見他似乎還想轉頭說些什麼,立刻一把關上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許桓之無奈扶額,他只是想告訴蘇翡今天中午帶她去吃午飯。
雖然許氏這一次遭受了重大的損失,可是珠寶展既然辦了起來,就必須按部就班的開下去,不可能因為一家參展商損失了上億的珠寶,整個價值上百億的珠寶展就停辦。為了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再發生,珠寶展上的安保已經堪稱"世界最高級"。
珠寶展會持續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所有人的神經也必須一致繃緊下去。
當然,對偷走翡翠項鍊的盜賊,警方和許氏也一刻都沒有停止調查,甚至有傳言說,許氏已經在黑白兩道發出懸賞,只要有人提供線索找到大盜,就有五百萬的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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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大盜的手法實在太過高明,一個月後,全世界有一雙藍眼睛的珠寶大盜都被排查了個遍,線索依然少得可憐。
蘇翡在經過最初幾天的慌張之後,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開始回到秦琮那裡繼續學習。
雖然手腕上受了不少的皮肉傷,但幸好並不嚴重,過了一段日子以後便康復了,只是留下許多觸目驚心的傷疤,許桓之不止一次的鼓動蘇翡去做整容手術,都被她拖延了下來。
偶爾的偶爾,蘇翡還是會想起那個有藍眼睛並且十分紳士的大盜先生。
這位大盜先生現在一定正在疲於奔命的藏匿中吧,她想。
只是,蘇翡還是低估了這位"大盜先生"。
當某一天,蘇翡在家中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並聽到從話筒中傳來腔調古怪但富有磁性的中文時,她震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