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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前世因果

就在我上前想要仔細觀看那“人面瘡”的時候,那瘡上緊閉的雙眼兀的睜了開來,我震驚的與它四目對視著,須臾,那人面瘡突然張開嘴巴口吐人言:“臭道士!別多管閒事!”

我聽聞此話不禁呆愣了片刻,下一刻我便聽到了自那姑娘口中傳出的尖叫聲,而那婦人目睹此情此景,也是震驚的瞠目結舌,她面色煞白的望向了我,而那姑娘也是一臉驚恐的望向了我,眼神中滿是祈求之色。

我忙是取出一張符紙,貼在了那姑娘的手臂上,遮擋住了那“人面瘡”:“這人面瘡不會沒有緣由的附註在你的手臂上,這其中定有一番因果,我且問你,你可還記得這人面瘡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你手臂上的?”

那姑娘泫然欲泣的回應道:“是三天前,三天前我突然感到手臂有些疼痛,開始的時候這手臂上只是起了一些紅疹子,原本我以為是蚊蟲所叮咬,但是第二天,我發現那些紅疹慢慢的長成了一塊瘡,直到第三天,那瘡上竟然長出了一張人的臉,我害怕極了,這才告訴了孃親。”

“三天前你去過什麼地方?”

聽聞此話,那姑娘頓時震驚的看向了身旁的婦人,沉默好一會才應道:“三天前我曾拜祭過爺爺。”

“沒錯,三天前,我帶著秀兒去拜祭過她爺爺。”

“也就是說你們三天前去過墓地?”

那母女二人聽聞我的問話不住的點頭。那婦人道:“說是墓地其實就是一片亂葬崗,秀兒她爺爺那個年代正好趕上了三年自然災害,那時候常有人被活活的餓死,人死後就被暴屍荒野,僅有一小部分人被草草的掩埋,秀兒她爺爺就是在那個時候走的。唉!”

我聽聞此話點了點頭:“事情我有個大概的瞭解了,嬸子,我可以幫助您女兒消了這人面瘡,不過需要您迴避一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今晚您就在我的家中暫住一晚吧,您看,行嗎?”

那婦人望了一眼女兒後點了點頭,我隨即便起身將婦人帶到了隔壁的房間休息,並告誡她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走出這個房間,之後我便趕回了大堂。那姑娘看到我回來顯得有些拘謹,但更多的是膽怯,或許是突然間面對我這個陌生人所導致的吧,畢竟我如今的樣子確實有些令人難以接受,想到這裡我不禁下意識間摸向了右眼處刻畫的符咒。

“不用害怕,睡一覺就好了,”說完,我便開啟了桌上的香爐並點燃了一隻安眠香。

“真的睡一覺就好了嗎?”那姑娘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向了我,那姑娘見我並沒有做出什麼過人的舉動便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我笑著點了點頭,便走出大堂來到院子中開始整理起了昨天上山採下的藥草,當我整理完藥草時已經入夜了。

時間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我便慢慢的推開了房門,此時那姑娘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我緩步來到了她的面前,慢慢的解下了她手臂上的那張符紙,符紙揭下的那一刻,那人面瘡的雙眼立刻睜了開來,下一刻,它的雙眼露

出了鬼火一般的碧綠色,而就在此時我的右眼一瞬間變得血紅無比,目光所及之處,我看到那姑娘的身體周身瀰漫了一團濃烈的黑氣。

突然間那姑娘的身體竟慢慢的飄向了半空中,她的長髮披散了開來,無風自動。

“臭道士!你非要多管閒事嗎?!”

那人面瘡兩隻碧綠色的眼睛泛出了一道寒芒,我見此並沒有過多的驚訝,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它的對面:“為什麼要纏著她?”

“與你無關!”說完,那人面瘡竟鼓起了一塊類似腫瘤的肉球,那肉球的毛孔處還滲出了一些粘稠的液體,顯得噁心至極。

下一刻那肉球竟開始快速的向上移動著,眨眼間那人面瘡竟移動到了姑娘的面部,它緊緊的附註在了姑娘的面頰上,此刻那人面瘡完全的取代了姑娘的面頰,望著姑娘那宛如癩瘡的面孔,我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睜著碧綠色的眼睛雙手成爪自半空中向我飛速襲來,我身體輕移躲過了她的一擊,在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我祭起一張破殺符順勢貼在了她的眉心,便手掐指決大喝了一聲:“破!”

話音落下,破殺符瞬間自燃了開來,一道金光自她眉心處蔓延了開來,那人面瘡頓時慘叫了一聲便仰躺在了地面上。

“我要你的命!”那人面瘡宛如殭屍般一躍而起,她憤怒的張開了滿是粘稠液體的嘴巴,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黑紅色肉瘤自她口中飛馳而出,那肉球宛如一根柱子一般飛到了我的面前,且帶著詭異的弧度,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爺爺的手記中記載人面瘡非常的難纏且怨氣極大,令我沒想到的是她會這麼難纏。

我來不及多想,忙是閃身躲避,那肉瘤夾雜著猛烈的破風聲擦過了我的耳邊,頓時一股濃烈的腥臭味瀰漫在了我的鼻腔。見一擊不成,她飛速的移動著肉瘤擊向了我的左側太陽穴。

我忙是轉身雙手護在了頭頂,一股極大的衝擊力將我撞向了牆壁,頓時我感到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就這麼點道行,還敢多管閒事,你真的是嫌命太長了!”

我用手支撐起了搖搖欲墜的身體,卻見我的雙臂上盡是那帶有腥臭氣息的粘稠液體,此時那液體正在腐蝕我的衣物,我大驚之下立刻脫下了衣物。真沒想到這液體居然有著強烈的腐蝕性。

我起身一瞬間怒目而視,卻見那宛如柱子一樣的肉瘤頂端,居然詭異的長出了另一張人臉,那人臉正對我張著血盆大口。

我忙是閃身來到了爺爺的靈位下拿出了那把七星龍淵劍,利劍出鞘的那一剎那只見一道金光一閃即逝,此刻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劍身上所發出的陣陣轟鳴聲。

見我拿出了七星龍淵劍,那人面瘡頓時一驚,而我也趁此時機,揮起手中的利劍斬向了那宛如柱子一樣的肉瘤,手起劍落,那肉瘤被我斬下了一半掉落在地,化為了一灘濃水。

那人面瘡頓時哀嚎一聲,那半根肉瘤也飛回了她的口中:“七

星龍淵!”

我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揮起手中的利劍便是向她斬去,她剎那間由攻擊轉變為了閃躲。

我見有效,便將七星龍淵拋向了半空中,手中不停的變換著指決:“裂變!”

剎那間,七星龍淵劍分化出了十幾道劍影將她圍在了中間,就在我即將變換指決給予她致命一擊的時候,卻見她仰天怒吼:“蒼天不公啊!啊!!!”

這一聲怒吼,喊出了她的絕望,也喊出了她的心聲,此時我卻想起了爺爺臨終前的話語,尤其是身為“陰司鬼士”的那六條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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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變換了指決大喝一聲:“收!”

七星龍淵劍便一字排開,飛回了我的面前,伴隨著陣陣鏗鏘有力的聲音,那十幾道劍影迅速融為了一體。

我持劍於身後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坐下談談了嗎?”

那人面瘡見我收回了七星龍淵,沉默在了原地,片刻之後,便移回了那姑娘的右臂上,此刻這人面瘡竟流出了兩行淚水。

我坐在了椅子上靜靜的聽它訴說著這一切的因果緣由。

原來這人面瘡前世與這姑娘是一對恩愛的戀人,但是這姑娘天生體弱多病,在她們兩人成親之後沒多久便與世長辭了,不過男人還記得生前與女人立下的誓言。

一句,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使男人最後選擇了殉情。男人死後,下到了地府,來到了忘川河畔他卻沒有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最後他拒絕喝下孟婆湯選擇了跳下忘川河,他在忘川河中苦苦守候了百年,忍受了百年冰冷河水的浸泡,在這之中,他曾看到過女人自奈何橋上走過,他很想與她說上一句話,可是他卻不能,因為但凡跳下忘川河的鬼沒有自由身不由己。

他只能默默的看著女人自他身前走過,而女人看到他之後也只是像陌生人一般選擇了無視,萬念俱灰之下,男人心中第一次對那情比金堅的誓言產生了動搖。漸漸的他心中的怨氣愈加的濃烈,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元節至,鬼門大開,男人特被敕令准許返回陽間一天。

就這樣男人帶著濃烈的怨氣再一次折返了陽間,而如今的陽間卻已是物是人非,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他開始四處尋找著女人。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女人的第二世,也就是我面前的這位姑娘,但是那時的姑娘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最後他選擇留在了亂葬崗中,躲避鬼差的追捕。

他想當面問清女人為什麼會選擇拋棄他,所以他選擇等待,等待女人長大之後,好當面詢問緣由。

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後的一天,他終於等到了女人長大,而就是在女人祭拜先祖的時候,他趁機附註在了女人的手臂上。

可是當他剛剛匯聚成型想要當面問清緣由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我。

聽完他的故事之後,我不禁心中感慨萬分:“那你可知女人已經喝下了忘情水,她根本就已經忘記了你,你為何還要苦苦糾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