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談錢傷感情
按說，信息化戰爭的指揮體系，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跨時代的軍事理念，無論哪個國家掌握了它，都必然是要藏得嚴嚴實實，絕不會讓外界輕易知道的，尤其是在這特殊的冷戰時代，像這種能極大提升部隊作戰效率的指揮系統，那更是關係到國家戰略安全的軍國重器，誰拿在手裡，誰就能在未來有可能發生的戰爭中，獲得更多的籌碼，其價值，根本不是用金錢所能衡量的。
但中國卻居然為了‘區區’的二十億美元，就將它公之於眾，甚至還拿來賣錢——他們到底是有缺錢啊？
當然，二十億美元的確不是個小數字，而且從蒐集到的情報來看，伊拉克獲得的裝備和技術，其實也不是很完善，但這也依然讓人難以置信：將心比心，如果是美國或蘇聯擁有了這樣的技術，別說二十億美元，就算是兩百億，他們也是絕對不會出售的，哪怕是最親密的盟友都不行，更別說還只是一個沒有太多交往的普通友好國家。
其實，對於這筆交易，中國方面也的確是經過了反覆的權衡的。
誠然，相比起發達國家，中國的軍事技術和實力其實已經非常落後，迎頭追趕都來不及，好不容易在這信息化戰爭的領域裡領先了一步，不抓緊時機好好擴大這其中的優勢，反倒是為了點錢，就要將這些東西賣給人家，讓其曝露在美蘇等強國的視線內，這是何其的不智？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蝨多不癢，這話雖有些糙，但道理卻是明擺著的——中國軍事力量的落後，是由於整體國力水平的落後所造成的，至少在短時間內，這種局面很難改變，而信息化戰爭的體系本身就是建立在眾多前沿科技之上的一種超前軍事理念，沒有一個強大而先進的工業體系為支撐，就算完全掌握了這種戰爭技術，也不可能將它真正轉化為部隊的戰鬥力。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紅鷹都只能在特定的演習場裡打轉轉？就是因為在很多技術上，目前的中國根本無法為其提供哪怕是最基本的硬體支援，所以就算他們在演習場表現得再怎麼神勇，也終究是上不得檯面。
所以，既然落後於人的局面一時間是改變不了的，那就算對手變得比原來更強些，又能有什麼不同？一個普通人面對拳王泰森這種級別的對手，對方的狀態是否處於巔峰，有什麼區別嗎？人家就算餓著肚子也照樣能一拳把你幹趴下，與其費盡心思的去糾結怎麼拖對方的後腿，還不如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增強自己的實力上，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才能真正改變這不利的局面。
其實現在的中國，已經比原本歷史軌跡裡的處境要強太多了，因為蝴蝶的介入，使得絕大多數的技術領域裡，技術都不再是一個限制中國發展的瓶頸，這等於是為中國的發展和改革掃清了最大的障礙，現在中國最缺的就是時間和資源，而這兩者，又是相互作用的。
對於現在的中國而言，一邊是堆積如山的各種技術資料，這些技術價值連城，每一項都凝聚著無數科研工作者多年的心血，更為珍貴的是，在另一個時空裡，它們還經歷了時間和市場的檢驗，大多都已經相當成熟，一旦將它們轉化為真正的生產力，那中國立刻就能一躍成為世界領先的工業科技強國，世間將再沒有誰能阻擋中國的崛起。
可是另一邊，卻是貧弱不堪的國力和列強環窺的現實！
要將那些技術真正轉化為生產力，可不是幾句話說得那樣輕鬆，那需要的是龐大的資金投入和大量現代化裝置的應用，無論是工廠的組建，還是裝置的生產購買，那都是要花錢的，問題是手上的錢就只有這麼一點，顧得了這頭，便顧不了那頭，真要把這些技術全面鋪開，憑現在的國力，就是全國上下不吃不喝的幹上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足夠。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當然只能先緊著那些最重要的專案上馬，比如鋼鐵，比如數字化機床為代表的重工製造業，這都是發展工業最重要的脊樑，剩下的那些，則只能先擱置起來，等有錢的時候再進行開發……可問題是，技術也是有時效性的，就算你不拿出來，到了該出現的時候，人家照樣會把它發明出來，到那時，這些技術產業背後所代表的那龐大的利潤，可就全是人家的了，跟你就再沒有半點關係，這損失該有多大？
就拿彩電來說，現在的中國，其實已經掌握了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高畫質大屏幕彩電的製造技術，全套的技術資料，二十一世紀的政府幾乎是無償提供給這邊的，只要資金和裝置到位，最遲五年以內，中國就能獨霸全球的高階彩電市場，等到產量提起來，這個產業每年至少都能為中國提供上百億美元的外匯收入……可是現在，這些技術卻只能被束之高閣，因為國家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開展這個專案，這其中所涉及的每多裝置，目前都只有美歐等發達國家才能提供，先不說人家會不會賣，就算不卡你的脖子，政府也拿不出這麼多外匯，因為還有很多比這更重要的專案，都在等著錢用。
所以說，對於此時的中國而言，外匯真的就成為了國家最重要的資源，沒有之一！因為此時每多一分一毫的外匯收入，都意味著國家可以在那些擁有無比前途和廣闊市場的專案上多一分投入，然後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得到千百倍的回報，整整二十億美元，這已經足夠軍方和政府同時鋪開好幾個專案了，換算成時間的話，就相當於在這幾個專案上，為國家爭取了至少好幾年的時間，這背後的意義又豈是用錢能說清的？
……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打算要將這套系統，再賣給美國人？”
“還沒有最終決定，上面還在討論，在這件事情上，首長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我能懂什麼？這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哪用得著來問我？”
蝴蝶連連搖頭，倒不是在謙虛，而是真的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摻合這種軍國大事。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香港的事件後，就變得越發的謹小慎微，所以，在面對軍首長突然登門拜訪，並丟擲的這個問題時，他的第一感受絕不是什麼受寵若驚，而是真的被嚇到了。
好在，對於他的這個性子，老趙也是早已習慣，聞言笑道：“別想多了，這事怎麼決定，連我都插不上嘴，上面也就是覺得你的經歷比較特殊，想聽聽你的看法，也就是作為一個參考。”
“我就說嘛，剛才差點嚇死我了。”聽到這解釋，蝴蝶反倒是松了口氣，如果只是參考意見的話，那說說倒也無妨，想了想，遲疑道：“要說這事，應該是件好事吧？上面是怎麼想的？怎麼還會猶豫？”
老趙不置可否：“聽你這意思，是贊同交易了？”
蝴蝶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啦，送上門的錢為什麼不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美國佬弄出來的，就算不賣給他們，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會開發了……等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蝴蝶突然停嘴，沉思了片刻後，看著軍首長，遲疑的問道：“中美現在的關係應該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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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雖不知他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的確還可以，但要說多親密，那也談不上，只能說是各取所需。”
“這就行了。”蝴蝶眯了下眼：“我是這麼想的，美國人雖然財大氣粗，但他們跟伊拉克的情況不太一樣，所以就算想買，開價估計也不會太高，既然這樣，趁著現在雙方關係還不錯，為什麼不乾脆跟他們聯手，一起來共同研發這個專案呢？”
“共同研發？”
聽到這個詞，老趙不禁一愣，還真是有些意外。
原本，上面之所以糾結，也正是如蝴蝶所說，美國人既想要這信息化指揮體系的技術，又不願為此付出太高的代價，甚至想要空手套白狼，以所謂技術合作的名義，用幾項其實已經被中國掌握的廉價技術來進行交換，這中國哪能答應？
其實，蝴蝶所說的道理誰都明白，但凡是美國人稍有些誠意，賺多賺少的也就答應了，上面想聽蝴蝶的意見，也就是想著蝴蝶的鬼點子多，眼界又比這個時代的人更為寬廣，想看看他這裡能不能想出點辦法，多賺一分是一分，可沒想到他提出的這個方案，倒更像是美國人的那一套……這行得通嗎？
不過想想，這似乎還真的大有可為啊！
信息化部隊，涉及到的可以說全都是尖端的軍事技術領域，如果中美之間真能就這個專案展開合作，那也就意味著美國將在很多方面，對中國敞開大門，尤其是電子技術和通訊技術這方面，就算美國人不會真傻到把什麼底都交給中國，但哪怕只是開放在這些領域裡對中國的技術封鎖，對中國的好處也是不言而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