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來,或許司光宜父親的消失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
由於作為樂園建立者的司光宜父親像是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之前與樂園有過合作的人也沒有投入精力到管理樂園的事宜之中去,所以樂園才會倒閉吧……
樂園這塊位於郊區的地皮本來是屬於司光宜父親的名下的。
但他父親消失後,這塊兒地的合法擁有人卻變成了司光宜的母親。
但司光宜母親那個情況……
所以地皮的實際擁有者還是司光宜。
其實如果司光宜把這塊地賣掉,或者用作其他商業用途的話,應該會給司光宜帶來一些的收益。
但司光宜卻從來沒有管理這塊地,就那麼讓它放著。
除了自己住在這裡以外,其他地方全部被荒廢。
其實如果司光宜想的話,他絕對會活的比這世上大多數人要好:
他是個天才;
他有錢,就算不算上那個不可能見光的銀行賬戶裡的錢,他也比這世上很多人有錢;
他年輕,他有大把的時間提升自己,有大把的時間用來揮霍。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個瘋子。
就算他小時候沒有得什麼“阿斯伯格綜合症”,他也是個瘋子。
或許是受他那個在別人眼裡“並不存在”的父親的影響。
或許是因為母親多多少少遺傳給了他一點精神病。
如果不是被梁院長收養,如果不是生在華國。
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霍亂世間“瘋子”。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現在只是個置身於事外並且孤獨一人的瘋子而已。
……
在薛嘉佑被抓的三天之後。
雖然薛嘉佑在兩天前已經被送到四院去了。
但鄒楠還是時刻注意著薛嘉佑的情況。
司光宜對薛嘉佑說的那番話還是嚇到鄒楠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薛嘉佑又跑出去了。
但薛嘉佑這幾天竟然出乎意料的老實。
在防護等級最高的病房裡住著。
每天都有人送飯,除了必要的外出活動,薛嘉佑基本上就呆在這個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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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不是閉著眼睛盤腿在那裡坐幾個小時,就是拿著護士給的筆在牆面上、地板上畫著一些花紋。
本來四院是禁止病人在牆面上亂寫亂畫的。
但架不住薛嘉佑因為沒有筆,就咬破手指,在牆面上亂畫的舉動。
為了不讓病人自殘,四院還是善解人意地給了薛嘉佑畫筆和紙。
薛嘉佑用了筆,丟了紙,還是在牆面上亂畫。
醫院方面也無奈了,於是就打算隨他去。
等到第一期治療之後,說不定能夠改變他亂畫的毛病。
這日子就這麼過了三天。
而司光宜在這三天裡,除了翻翻黑皮書之外,也花時間打掃了一下樂園。
雖然不知道這麼大個樂園司光宜一個人什麼時候能夠打掃乾淨。
不過總歸在行動不是嗎?
……
這一天,
每日都往返於市中心與夢幻樂園之間的司機師傅感到這是很不一般的一天。
雖然自從他當上這輛公交車的司機之後,就遇到了許多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事:
好像住在荒廢樂園裡的,經常坐這輛公交車的年輕人;
時不時在夢幻樂園門口碰到睡了一排的人;
……
還有這輛公交車本身也是十分奇怪,至今他也不瞭解為什麼會在這麼偏的地方安排一趟公交車。
但是今天,司機師傅又碰到一件稀奇事。
一個哭著的女孩兒上了他的車,直接往投幣箱裡塞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什麼都不說,跑到最後一排坐著。
“估計是和家人鬧矛盾了吧!”
司機師傅搖了搖頭。
至於那張百元大鈔?
反正又到不了自己手裡,與其去打擾那個看起來心情就不好的女孩兒,還不如便宜了公交公司。
於是司機師傅一聲不吭,就像沒看到那女孩兒往投幣箱裡投錢一樣,繼續開車。
路途上沒有人上車,也沒有人下車。
時不時聽到那女孩兒微微的啜泣聲。
司機師傅覺得女孩兒很可憐,不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又會有什麼真正可傷心的呢?
看她投入那張鈔票時毫不猶豫的神色,家裡應該是不缺錢的吧?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冷靜下來後,就好了。
很快,終點站:夢幻樂園站就到了。
按理說司機師傅應該讓車裡的乘客下車了。
但他只說了一句:
“終點站到了,你也不用下車了,過一會兒我就掉頭回去了。”
那女孩兒聽了司機師傅的話,才抬頭看了眼周圍。
外面一片荒涼,破破爛爛的樂園圍牆十分醒目。
“不用了師傅,我就在這兒下車。”
女孩兒帶著哭腔道。
司機師傅也沒阻止女孩兒下車,緩緩道:“你個女孩子在這荒郊野嶺的不太安全吧?雖然這樂園裡好像住了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小夥子,這裡也從來沒聽說發生過什麼意外事故,但你就不害怕麼?”
女孩兒下車的動作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不過還是堅持道:“我就在這裡下車。”
司機師傅嘆了口氣道:“好吧,這車一來一回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我一個半小時之後回來,別錯過了。”
司機師傅說完還是不放心,問女孩兒要了聯繫方式才開車離開。
女孩兒在樂園門口發了會兒呆,然後才慢慢向樂園裡走去
。
……
而這時,樂園裡的司光宜正在打掃劇院裡的垃圾。
“突然發現只是打掃垃圾好像有些不夠啊?”
司光宜看了看打掃過後只是顯得空曠了一點的劇院。
確實,如果是沒有人在的話,無論怎麼打掃,這荒廢的樂園遲早都會再次變得雜亂起來的。
除非重建樂園。
司光宜眼中光芒一閃。
不過在這輕視娛樂的世界裡,就算司光宜花錢花精力把樂園重建,遲早也會再次倒閉。
搖了搖頭,把這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子。
司光宜把垃圾扔上一個小推車,打算把他們暫時堆放到樂園門口。
推著推車經過旋轉木馬後,司光宜轉彎向樂園門口走去,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緩緩躍動著。
“徐湛雨。”
司光宜一眼就人出了那個正在舞蹈著的身影。
看到樂園裡有其他人的司光宜,下意識地想拿起電鋸。
卻發現身邊只有一車垃圾。
正想著要不要回去取,卻看到徐湛雨踮著腳尖在一片破敗的道路中緩緩旋轉的樣子。
司光宜不禁呆立原地。
在司光宜看來,性格有些幼稚的徐湛雨並沒有一副顛倒眾生的容顏。
只是五官精緻一點,身材勻稱一點而已。
能讓司光宜記住的,只是另一個世界兩年多以前徐湛雨的“挑戰”與她的舞蹈而已。
司光宜曾看到過徐湛雨跳舞。
那是一場晚會,一個燈光璀璨的舞臺上。
整個舞臺在當時是屬於徐湛雨一人的。
徐湛雨跳的是芭蕾,芭蕾獨舞。
其實徐湛雨的動作之間還有幾分青澀。
但正是這一分青澀,與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舞臺下的所有人都屏息欣賞。
如果硬要說那“說不清”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種“韻”。
韻律、韻味、氣韻、風韻。
她天生就該成為一個舞者。
……
而現在失去舞臺、失去觀眾的徐湛雨在荒涼的樂園中,在這氣氛詭秘的古舊哥特建築之間不斷舞動著。
司光宜除了站在那裡欣賞,還能幹什麼呢?
……
徐湛雨因為成績的原因再次被她的母親訓斥。
但她真的不想學那些枯燥的知識,她只是想跳舞。
忍受不了母親的嚴厲的她奪門而出,隨便坐上了一趟公交車。
終點站是夢幻樂園。
是個人少的地方。
徐湛雨不由自主的想要跳舞,只有跳舞能夠讓她暫時忘記煩惱。
不知跳了多久,停下來的時候卻聽到一陣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