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人的語氣十分嚴肅,但是鄒楠卻聽出來他其實還是在給司光宜機會的。
畢竟沒有立刻下令抓捕司光宜。
“至於薛嘉佑這個人,如果那個司光宜真的能讓薛嘉佑配合治療,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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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道:“以及配合研究人員分析他那‘超能力’的原理的話,那就給司光宜一個‘機會’。”
鄒楠一愣,看來這人還是給司光宜放寬了要求的,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鐵面無私。
只是不知道那“機會”是個什麼樣的機會。
“好的,那麼這件事就這樣安排吧,散會!”
在他說出散會二字後,一群人才紛紛離開會議室。
鄒楠也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但這時那身居高位的人卻來到鄒楠面前。
“我叫張憶安,自全世界範圍內發生的第七起‘超自然’事件起,就被任命為華國‘超自然’事件的負責人。”
“這個職位是個閒職,因為至今為止華國就發現了一個‘超能力者’。但既然我身處這個位置,我就得拿出點成績來,所以……”
張憶安拍了拍鄒楠的肩膀。
“好好幹吧。”
鄒楠心中一陣莫名其妙:“這本來就好像是我的案子吧?”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四院中被束縛衣捆得嚴嚴實實的薛嘉佑已經差不多平靜下來。
但病房外面還是被幾個護士和警察嚴密監視著。
畢竟薛嘉佑可是有著“前科”的。
薛嘉佑這時只是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如果不是胸膛正在起伏,外面的一群護士早就亂了套了。
雖然他面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眼神之中的波動表明了他內心的掙扎。
薛嘉佑總是忍不住地去想司光宜的話:
那關於“天堂”、“地獄”的言論。
一個月前,薛嘉佑的父母因為車禍,雙雙進了醫院。
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十幾個小時的薛嘉佑不停地在向上帝祈禱。
薛嘉佑本身並不是十字教的信徒,但他的父母是。
父母從來沒有強迫他去信仰上帝。
但在手術室外面的那十幾個小時——那不斷祈禱的十幾個小時,薛嘉佑彷彿真的成為了上帝的忠實信徒。
他不斷地以“上帝會保佑他們”來使自己心安。
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他的父母不會有什麼事。
但是當帶著口罩的醫生說出“我們盡力了”之後,薛嘉佑內心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當天,一夜沒睡的薛嘉佑回到家之後,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的父母來到彷彿漂浮在雲端的天堂的大門前,卻被拒之門外。
一隻纏繞著火焰,散發著黑紅色光芒的巨大爪子突然從他父母腳下的雲層伸了出來,一把把他們抓到了一處遍佈岩漿的地方,
那是地獄。
周圍全都是青面獠牙的魔鬼。地上冒出火焰不停地灼燒著他父母的身體……
薛嘉佑隨之驚醒。
但那個夢遠未結束。
只要薛嘉佑陷入沉睡,那地獄裡的模樣就會出現在薛嘉佑的夢裡,並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地獄裡受著折磨的人從他的父母變成了他自己。
本來薛嘉佑的女朋友在他父母出意外後還在不停地幫助薛嘉佑忙前忙後,還要分出心思照顧幾近崩潰的薛嘉佑。
結果有一天薛嘉佑突然發了瘋,把他的女朋友打暈,並且在她的
後背上紋上了逆五芒星……
而現在的薛嘉佑躺在床上,眼中的瘋狂消失不見。
“那至高的‘Saten’啊……如果上帝創造世界的原因真的是‘上帝愛世人’那麼為什麼還會創造你?”
眼角留下一絲清淚,那淚珠緩緩劃過薛嘉佑的臉頰,在花紋遍佈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痕跡——那淚珠經過地方的紋身竟像是被洗去了一樣。
……
當鄒楠通知司光宜來四院時,在病房的視窗看到一身乾乾淨淨的薛嘉佑吃了一驚。
“他這紋身你們給他洗的?”
司光宜轉頭問旁邊的一個護士。
護士一臉尷尬,連忙擺手:
“自從你跟他說過話之後,他身上的紋身就好像變成畫上去的一樣,用水一洗就掉。”
司光宜一愣:“這麼神奇?”
“我懷疑那根本就不是紋身,之前我也在本市的幾個紋身店調查過,根本沒有人幫助他紋過身。”
鄒楠開口道:“畢竟背後這些地方自己是紋不到的。”
司光宜想了想:“難道他的‘力量’來自於這紋身?”
鄒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開啟病房的門,薛嘉佑站起身來看向進了門的司光宜。
他身上的束縛衣已經被解開,眼神清澈,表情冷靜。
如果不是身上那一套病服,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了。
“沒想到那幾句話對你的作用那麼大,你都已經正常了。”
薛嘉佑眼神複雜地看著司光宜:“你為什麼總是逮著我不放?”
司光宜哈哈一笑:“這麼好玩兒的事情不摻合一下就沒意思了,不是嗎?”
薛嘉佑嘆了口氣,重新在床上坐下。
“我已經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了,我現在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司光宜找到放在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來,隨後盯著薛嘉佑的臉:“是那‘能力’消失了,還是你無法使用那些‘能力’了?”
這兩個問題乍一聽是一個意思,但薛嘉佑卻明白,司光宜說的是另一層意思。
薛嘉佑聽了這話,張了張嘴,隨後笑了一下,正準備實話實說,但卻看到面前的司光宜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看著司光宜指了指錄音裝置。
瞬間明白過來的薛嘉佑隨即閉上了嘴。
“怎麼樣?你還相信著你的‘主’嗎?”
司光宜好像是故意轉移話題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薛嘉佑回答道:“什麼神明都只是被人編纂出來的而已,沒必要去信仰什麼東西。”
“看來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司光宜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不去信仰,而是要讓你想想信仰什麼對現在的你是最好的。”
“看你這個狀態,說不定醫院的對你‘正常’的診斷書一下來,你就會找個地方悄悄地自殺吧?”
薛嘉佑臉色一沉,彷彿被司光宜猜透了心思一般。
“人總是要有信仰的,不是嗎?”
司光宜坐在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這世上的人與人是不一樣的,舉個例子:”
司光宜一邊說一邊把玩著手裡的錄音裝置。
“我們小時候大都聽到過父母對老師說過:‘不聽話就打’,過分的或許會還加上一句‘打死都沒關係’……”
司光宜看著薛嘉佑的表情,似乎是司光宜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神色一陣波動。
“……有
些心大的傢伙就把這句話當玩笑話過去了,但一些人因為這句話,就在心底埋下一顆種子。”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那些經常犯罪,經常幹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傢伙,基本上都是小時候有過家庭矛盾的人。”
司光宜笑了笑:“所以,一顆小小的種子有可能最後會生長出一朵罪惡之花。”
“當然,像你這樣家庭美滿的傢伙,不一定會理解這種想法。”
司光宜攤了攤手:“但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人的可塑性是很強的,一些小小的事情會影響著人的一生。”
“你的父母如果沒有出車禍,或者說被醫生搶救回來了,說不定你就會成為一個堅定的十字教狂信徒。”
薛嘉佑沒有反對的意思,像是預設了司光宜的說法。
“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或許連你父母都沒有想到吧?”
薛嘉佑沉默。
“聽我說!”
看了看薛嘉佑的反應,司光宜突然大聲喊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神明,但人難道因為沒有神明就不再信仰了嗎?”
司光宜看過薛嘉佑的資料,他的父母真的是一對老好人。
或許是十字教的教義的影響,身為十字教信徒的薛嘉佑父母總是在幫助別人,對其他人報有善意。
周圍人對薛嘉佑父母的評價都很好,甚至一些看起來與薛嘉佑父母毫不相關的人聽說了他們出了意外後,主動幫助薛嘉佑的女朋友操辦喪事。
“現在華國的大多數人都在信仰科學,信仰科技,所以華國才會如此強大。”
“經歷了這些事後,你真的不對‘人類’感興趣嗎?”
薛嘉佑當然知道“人類”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地獄七魔王”所代表的“七宗罪”正表明著人類的劣根性。
不得不說,哪怕不從神話方面來看,只要進化出高智能的生物或許都會有這些“劣根性”。
薛嘉佑心中突然對“七宗罪”生起了興趣。
其實“七宗罪”不光是人類的“惡”,它們也是促進人類進步的原因吧。
薛嘉佑抬起頭,不知何時,司光宜已經消失不見,病房裡只剩下薛嘉佑一個人。
薛嘉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向病房門口走去。
“開門!我想出去!”
他並沒有大喊大叫,只是冷靜地表達著自己的願望。
護士看向一直在病房門口的鄒楠。
只見鄒楠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打了個電話,對電話那面的人十分恭敬的樣子,然後對護士說道:“打開門吧!給他準備一套衣服。”
……
少頃,
薛嘉佑出了四院的大門。
鄒楠當然不敢讓薛嘉佑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所以就和幾個便衣一起跟著薛嘉佑。
雖然司光宜說過,薛嘉佑的‘能力’已經消失掉了,但是鄒楠卻還是不放心。
薛嘉佑的目的很明確,一直往一個方向去,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鄒楠知道,這裡是薛嘉佑女朋友所住的公寓。
正欲與薛嘉佑一起上樓,但是卻突然看到薛嘉佑怔怔地看著一個方向。
鄒楠向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女子向著他們這邊走過來,突然一輛車從後面跟上女子,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手裡捧著一大捧玫瑰。
那女子很高興地接過玫瑰,抱了一下那個帥氣的年輕人,之後跟他上了車離開了。
鄒楠嘆了口氣,不禁上前拍了拍薛嘉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