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子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趙戎身後的蘇小小，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這個之前扯著趙子瑜衣角的“粉衣公子”，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個小狐妖，應當剛結丹不久，相當於人族的豆蔻少女。
並且，觀其路姿與精氣神，應當還是個清白處子。
清淨子精通道教房中術，平日裡，房中也豢養著不少爐鼎，只是都是人族女子，如今竟然碰到了一隻狐族女子，讓他很是眼熱。
望闕洲的山上妖修本就很少，而狐妖更是鳳毛麟角，且大多是以氏族形式過著群居生活，平日裡被司寇府管控著，很少有跑出來的。
倒是聽說過望闕洲有幾個狐妖氏族，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小狐妖來自何處，哼，管她呢，等抓到後，貧道再慢慢問她。
清淨子想到這，眼神更加放肆了，看著蘇小小的目光，就像看著一件稀奇的貨物。
除了為了報復這個叫趙子瑜的儒生剛剛給予他的恥辱——畢竟幾乎再也沒有什麼事比讓一個男子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更能侮辱他並且彰顯他無能的了——還因為他曾在某本上古的房中術古籍上看見過一些關於爐鼎的秘聞。
狐族女子雖然天生善於採陽補陰，但她們自身也是爐鼎中的良器，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而眼前這只小狐妖，姿容極美，體態極佳，精神氣極盛。
除了那雙自發讓人覺得流露媚意的狹長狐狸眼之外，她本身卻是秀而不媚，清而不寒，迥異於尋常媚骨天成的狐族，根據那本古書上的記載，定是個上等爐鼎無疑了，只是表面打量也不知這爐鼎的品階到底能高至何種程度。
不知這狐女會不會是古書上所提到的十大名爐之一，記得有幾隻名爐好像是狐族獨有，若真是傳說中的名爐，那貧道可真的是大發了！按書上所寫，每一隻名爐皆效果不同，但都極為神異……
清淨子頓時無比很心癢這只小狐妖。
此時，場上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趙戎身後的蘇小小聽到那句話後，被嚇得小臉煞白，感受到那個在她看來醜陋猥瑣的道士的肆意目光，平日裡只要被陌生男子盯得久一會都會感到厭惡的小狐妖，此刻只覺得噁心欲嘔。
她第一時間往此時唯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依靠的身後躲去，想像以前一路上無數次躲在他身後一樣，去牽他衣角，只是剛伸出小手，就突然頓住。
因為，她看見了身前這個她以往一直覺得是世界上唯二最在乎她的人之一，此刻那張側臉靜如平湖，眼眸低垂，沉默的出奇。
蘇小小仰著頭，那雙如一汪秋水般的狹長狐狸眼，正睜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仿若正在承受某物的重壓。
她的眼眸被壓的微微收斂，伸出的玉手慢慢收回，狐族的敏銳告訴她，眼前有一扇門，伸手推開後便會迎來無盡的夢魘。
她咬著唇，忽然淺淺一笑，想起了祖奶奶的某些話，她有些認命了。
她靜靜等待著，等待他的開口。
小狐妖想要某個答案。
一直旁觀的林文若欲言又止，瞧了眼趙戎，最終還是沒有插嘴。
見小狐妖躲到了那個男子身後，清淨子目光頗為遺憾的收回，他立馬看向趙戎，準備再激將法的催促下，一定要讓他……
就在這時！
不待清淨子繼續想下去，對面的趙戎便突然有了動靜。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要和終南國師添彩頭豪賭的年輕儒生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清淨子心裡頓喜，某只小狐妖心臟驟停一拍。
然而隨後還不等眾人繼續反應，點頭的年輕儒生就已經徑自往前走去。
他來到桌邊。
直接拿起詩箋，誰也沒瞧的轉身離去。
眾人微微一愣，才弄明白趙戎是什麼意思。
清淨子臉色一黑，按理說，不是應該先和貧道討價還價嗎？
清淨子急了，不過卻面色竭力平靜下來，淡淡開口：“黃毛小兒，這就慫了？”
他又冷哼，“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
趙戎背對著他，抬手豎起一根中指。
“滾。”
簡單一個字讓清淨子血壓驟高。
他一噎，連忙壓了下來，急道：
“小兒，貧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以稍微讓你一點，不要這首落花品詩詞了，免得別人說貧道欺負人。”
趙戎腳步不停。
“哈哈，廢物就是廢物，這就怕了。”激將法。
趙戎懶都懶得理，繼續往席間走去。
“喂喂！停下！停下！你可以不脫衣服！這是最後一次讓你了，但第三個賭注是底線……你若，你若還是貪得無厭，那便算了！哼！”
趙戎忽然停步。
清淨子心裡一喜，只是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臉色一沉。
趙戎轉頭，“笨丫頭，你還留在那幹嘛？等著吃午飯嗎？”
說完他撇了撇嘴，回頭，腳步繼續，只是嘴裡小聲嘟囔著，“這麼笨的小狐妖，怎麼還沒被人拐走，這個世道真是太讓本公子失望了。”
說話的同時，趙戎還在心湖中輕輕道了句。
“不用爐心了，回頭把那霆霓紫金爐融了，當我本命飛劍的材料吧。”
平淡語氣。
歸大聲道：“你都不一定能甦醒本命飛劍……就算有了，你沒那顆劍丸，你能有把握甦醒出一柄有大神通的甲等飛劍嗎？”
它忍不住，“你可知甲等飛劍有多珍貴？”
他沒有說話。
“那個僅僅結丹期的小狐妖？”
他不做聲。
“可笑。”語氣不屑一顧。
“以後若是有人要我拿你做賭注，我也是如此。”他認真。
沉默了一息，歸沒好氣道：“哎喲，這個‘若是’好啊，我求趙大公子趕緊把我輸給別人，這樣再也不用跟著你這廢材受氣。”
但說完，它也不再言語，不勸他了。
只是劍靈此時的心情，趙戎卻是不知道的。
此刻，場上，小狐妖正站在原地愣愣看著趙戎的，聽到他呼喊後，傻傻的應了聲，但腳步卻沒動，而是在暖暖的日光下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一雙狐狸眼笑成了月牙兒。
她轉身，腳步輕盈的向著相反方向走去。
小狐妖笑容爛漫。
她準備朝那個臉色乍青乍白的黃紫道士開口脆聲答應，然而她嬌小身子卻是猛地一轉——原來是被快步上前的趙戎猛地拉住了胳膊。
趙戎霸道的牽在她，返回席間。
“主動去答應？你休想，這個小小笨狐妖，怎麼戲這麼多？言情小說呢？”
年輕儒生無語吐槽了句，手捏著蘇小小的胖嘟嘟臉頰，把這只傻傻小狐妖不由分說的拽回去了。
“疼疼疼……嗚嗚嗚，趙戎，我不去了還不成……不敢了……不敢了……”
蘇小小委屈嗚嗚，只是前方大步離開的趙戎沒看見的是，她小臉上，眼角疼的噙淚，卻滿是笑顏……
在眾目睽睽下，‘好朋友’的二人不經意撒著狗糧，打打鬧鬧的返回席間了。
而這時。
“站住。”
清淨子忍不住喊道，“行，就賭這些，貧道答應你，喂，你小子別慫了跑掉，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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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的心還是暫時按捺下來。
主要是怕打草驚蛇，被趙戎察覺到了心思，提前帶這只極品小狐妖跑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清淨子眼皮低垂。
反正不急，呵呵，今日這場儒道清談蘭溪林氏輸定了，等獲勝後滅了蘭溪林氏，趙戎這些外來者還想跑的掉不成？
到時候，這只極品小狐妖不還是手到擒來？
不遠處，趙戎聞言，拉著蘇小小又走了幾步，然後才停步，嘴角一扯：
“那你剛剛說個屁，浪費時間。”
清淨子：“………”
隨後，清淨子還是暫時忍住了，與停步的趙戎又確認了一番賭注。
儒道之辯繼續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