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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天涯海角

‘勻塵’的星光逐漸消失,壴雨站在了銀色的瀑布之前,感受著非凡的一幕。

那轟耳的落水聲中,她望著一望無際的湖面,和諸多木質的房屋,眼眸暗動。

從壴雨的視野去看,湖面水清,無山無樹,只有水中屋,天上星。

“沒有陣法,也沒有限制?”有些不解的自語道,壴雨在此地站了許久,內心不解。

用目去看,湖面很靜,毫無波瀾。而那些木屋,造型相同,似乎如出一轍。

這種反常的象限,使她不解,但無法解答之中,她只得一步邁出,進入了湖面之上。

當其進入的一瞬間,涼爽的風來,使得身子一陣輕鬆。

其內之景與外面所看的一般無二,的確沒有佈置任何的陣法,實乃真實一面。

“這是什麼法術,能在宇宙中佈置如此場景……”不敢置信的自問道,壴雨對這個‘天涯海角’,有了很深的興趣。

身在宇宙之中,萬般虛無,沒有四季,沒有規則,這水如何留住,這虛無怎會有風動。

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幕本可以解釋的很清楚,陣法的存在,便解釋所有。但身為禁術大師的壴雨,沒有看見絲毫禁術存在的痕跡,便已然明白,支撐此地存在的唯一解釋,就是‘本源’!

邁入了踏古中期,壴雨對‘本源’依舊不瞭解,但卻敢直言,‘天涯海角’,利用了某種‘本源’,或者是多種‘本源’!使得它得以立在虛無中,呈現如此景色。

星空下,壴雨整理了一番衣裝,望著前方,徒步走在湖面之上。

此地,壴雨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修士的注意,就連神識,也無一道降臨。

湖中木屋許多,有的用陣法保護著,遮擋了其內之景。而有的沒有,可以看見木窗半看,和屋內的擺設。

這些木屋相互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沒有什麼規矩可言,實在讓壴雨費解。

她不明白什麼是‘天涯海角’,但如今已然身在‘天涯海角’……

隨著壴雨神識不斷的探索,她終於瞧見了一些修士,但卻更加疑惑起來。

這些修士似在休息,似在觀看美麗的星空,顯得那般無憂無慮。

而他們對於自己的神識,視而不見,完全沉澱在自己的世界中。

或者說,他們收斂了一切的神識與修為,早已感覺不到自己神識的降臨……

望不見盡頭的湖面之上,壴雨獨自走了三日之久。

從一開始的慢步,到最後的飛遁,她漸漸明白了此地的廣闊,也至始至終未見一人出言,與自己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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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到底是什麼,她依舊不懂,但卻從看見的湖中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修士身上,明白了什麼。

也許,此地的確無憂……

這是壴雨感受之下的理解,她不知對不對,卻也再沒有了任何的評判。

當年王仙尊曾言,‘天涯海角’是“雲海界”唯一的無憂之地,此言從現在來看的確不虛。但身在仙途,淪為修士,哪裡來的無憂地……

星空不曾有變,快讀飛遁的壴雨最終停了下來。

那湖水盪漾之中,遠方似有一葉扁舟。

那琴聲悠悠,弦入心中,使得行了十一日的壴雨停下觀望。

琴聲隨著水波聲襲來,壴雨站在湖面上看見一艘無棚無帆的小舟。

在這小舟之上,盤坐著一名披戴著蓑笠的老翁。他的雙膝之間擺放著一方古琴,他那蒼老的手撩動著琴絃,在靠近壴雨時,小舟停了下來。

“前輩……”彎腰拱手道,壴雨喚了一聲前輩。

老翁聞言,低垂的腦袋抬起,露出了一雙異常清澈的眸子。

壴雨望之,心中漸動,這老翁給自己的感覺很奇怪。是一種高深莫測之感,是一種耐人尋味之感。

自己感覺不出他的具體修為,卻認定是一位‘仙境’強者……

“初來?”老翁看了壴雨一眼,又垂下頭,卻問出二字。

見此,壴雨抱拳恭敬的回答道:“的確,晚輩初來貴寶地,若有什麼的行事不妥之處,望前輩指點……”

湖面很靜,唯有老翁撫摸著琴絃傳出來輕微聲響,在他聽聞壴雨的回答後,只說出了四個字:“所謂何求?”

見狀,壴雨沉思半刻,最終抱拳如實的回答道:“因一位前輩所託,來貴寶地尋一位女前輩。”

說出此言之後,壴雨也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一枚嶄新的玉簡,將有關藍夢倩的線索烙印了進去。

玉簡從壴雨手中緩緩飛出,飄浮在老翁面前,壴雨也抱拳開口道:“這是晚輩要尋找的女前輩,望前輩指點。”

聞言,老翁將玉簡接過,手握幾息後,揮動一下蓑笠,便見一道黃光出現。

這道黃光似乎很有靈性,圍繞著老翁轉了幾圈後,便朝著一個方向射去。

此時,壴雨正盯著那道黃光,老翁也出聲道:“跟著去,會找到你想找的人。”

見此,壴雨彎腰言了聲謝,便追著那道黃光展開了飛遁。

當壴雨走後,琴聲又出現在湖面上,小舟也繼續漫無目的的行駛了起來。

小舟之上的人,沒有因壴雨的到來起絲毫的波瀾,但追趕著黃光的壴雨卻是很好奇,這沒有雨季的‘天涯海角’,他為何要穿蓑笠呢……

其實,若有一日,壴雨能知曉這老翁的身份,必定不再感到疑惑,更是會拿出自己釀的好酒,求這老翁與她喝上一壺,常聊有關他的傳說。但這世間,有很多人,很多事,一旦錯過了,便沒有了機會……

‘天涯海角’,廣闊的湖面之上,壴雨緊緊追著那道黃光遁了二十七日。

在第二十七時即將結束之時,她也停在了一座木屋前。

隨著那道黃光漸漸消失,壴雨望著面前的木屋,沉寂了下來。

這座木屋,有一道陣法包裹著,瞧不見內部的情況,但壴雨能夠感覺出來,此陣法不簡單。即使是自己破解,也需要月上光陰。

這一點很奇怪,因為此地她已然待了一月光陰,但每一次碰見有陣法保護的木屋,其陣法都很簡單。唯有這一座,很強大。

利用‘禁術之眼’打量了許久後,在這永恆夜空的‘天涯海角’中,壴雨第一次用出了修為。

隨著自己的修為探入木屋陣法內,她的聲音也傳了進去。

“晚輩丁蓉,奉王仙尊之名,來請藍前輩回家……”

陣法光幕閃爍了片刻,壴雨也將修為收回,默默等待著。

雖然王仙尊從沒有說明過他與藍夢倩是什麼關係,但壴雨卻篤定,他二人乃是夫妻關係。這是壴雨身為女修士的第六感,她不相信會錯。

等待之中,前方木屋的陣法漸漸開啟一角,雖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但也說明了其內之人就是藍夢倩。

木屋之外,壴雨欲眼一望,露出笑容。

那陣法之中,何來木屋。其內乃是一片天地,雖見一角,卻已是春色不欺。

的確,壴雨已然明白,此地但凡有人居住的木屋,從外去看只是木屋,但其內絕對是一方天地。這種空間疊加之術,很玄妙,但對於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便算不得玄妙。只要有一定的修為,再加上淺薄的禁術之道,便能佈置出來。

微瞧了少許,壴雨的身影走入陣法內,湖面再不見其身影。

‘天涯海角’,只是一個地名,卻也蘊含了深意。

此地,沒有紛爭,沒有苦難。有的,只是歲月安好,平靜如夢。

它,是屬於修士的‘天涯海角’,也是斬斷仙途的‘天涯海角’。來者,放棄執念,不再離開。若未曾斬斷執念,進不來。即使進來了,也出不去。倘若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每一名修士,無論何種境界,都可以在‘天涯海角’尋得一木屋,獲得屬於自己的安寧。

只是,這一座木屋,一生安寧,需要付出的代價,有些修士窮極一生也給不起,而有些修士,給的起,卻最終也會違背初心,再入深淵執念中……

進入‘天涯海角’的代價,並非是‘仙元石’,也並非是什麼珍貴之物品。只需講一個故事,說一個留下的理由,便可。

至於這個故事,這個理由,是否能讓你留在‘天涯海角’,唯有此地的主人,可以做出決斷。

她這一生,聽過很多的感人的故事,也聽過許多傷到最後,發自肺腑要斬斷一切,留在‘天涯海角’的理由。但很多時候,她都不能分辨真與假。因為人心難猜的原因,乃是會變!

這種變化,無人能看見結局。但她,卻能瞧見這結局,只是她需要經過漫長的等待,才能得到印證……

只是,這種等待,太過於苦澀。不過好在,‘天涯海角’不缺少有故事的人,她可以一邊等待,一邊回味這些故事,也一邊迎接著,帶著新故事而來的人……

‘天涯海角’的主人,很神秘,卻也並算不上神秘。

每一個能居住在此地的人,都見過她,故而並不算神秘。但對於那些無法給出一個故事,一個理由的修士來說,‘天涯海角’的主人,太過於神秘。

有關於她的傳說,數不勝數,但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卻無從判斷。

壴雨已然身在‘天涯海角’,卻依舊不瞭解‘天涯海角’。

她是用‘道如意’,進了這片星空。故而,不明‘天涯海角’。但若她沒有‘道如意’,想進入‘天涯海角’,恐怕永遠無法做到。

‘天涯海角’的外圍,乃是一片逆流空間。那片空間,蘊含著諸多‘本源’之力,想越過它,即使是‘仙境’強者都很難做到。故而,‘天涯海角’成為了一片淨土。一片浩瀚星空中的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