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羅書記，張凡驚訝，怎麼現在鎮領導那麼閒？隔三差五就下來巡視？
身邊跟著的，還有老村長等村幹部，一起到張凡家來。他們找張凡，就是問噴灌裝置的事，商量村民引進現代農機等事項。
不知不覺，張凡已經成為村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村裡一些大事，都會找他商量。事實上，村裡頭比較有見地的人，也確實只有他。
“你那些花了多少錢？”老村長問道。
他們儘管知道花了好幾萬，可具體多少萬，也沒有清楚。
其實，大家都不是蠢材，只要認真算一筆賬，就會知道引進現代農機，加快生產效率，賺的錢會更多。
原本，他們張家寨一戶人能耕種五六畝地，就頗為吃力的了。畢竟蔬菜需要天天盯著，不像是番薯、玉米、水稻，只有種的時候跟收穫的時候忙，其餘時間比較輕鬆。
羅書記跟他們計算過，讓村民購買犁地機、鋪設噴灌裝置等，每戶人家起碼能管理二十畝以上。那麼，收入就翻了好幾倍。
主要還是怎麼勸村民，讓他們大膽一點。
“一畝地兩千左右，因為管道是軟帶，使用年限也不長。”張凡如實回道。
他對鎮裡這個鼓勵村民的做法不是太看好，目的沒有錯，然而還是忽視了農村的現實情況。
張凡要說的，不是村民不捨得出錢，只要跟村民好好談，還是會有目光稍微長遠的村民給面子投錢進去。
他要說的，是農村各家各戶土地分散的現實情況，就註定難以大規模使用現代耕作農機。張凡他家是比較特殊的，正好分到一塊靠山的山谷。
其他村民，大部分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甚至同一片農田，都會分成兩三兄弟的。
而且，很多土地不規則，什麼形狀的都有，有些只有巴掌大，怎麼弄一臺機器下去？這些問題，都會嚴重限制鎮領導們策略的實施。
“大概能用幾年？”羅書記虛心問道。
作為鎮裡的一把手，做到這地步就很難得了。
“三年到五年吧！不好說。”分攤到每一年，一畝地其實就是每年投入幾百塊錢，不算很多，一次的蔬菜收穫，就能賺回來。
“想說什麼就說，別遮遮掩掩。”老村長很熟悉張凡，這小子那表情，分明就是有話藏著。
村支書也皺眉：“引進現代農機不好嗎？”
張凡搖頭：“出發點肯定是好的，但我們村的情況不是太適合。”
“怎麼不適合？大家不捨得出錢，我能理解。現在鎮裡大力支持，楊鎮長到縣裡要資源，幫我們爭取農機採購補貼，就沒有吸引力嗎？”村支書倒是覺得事情大有可為。
“不是村民舍不捨得出錢的問題，是我們村土地分佈的問題。你們試想，村裡能整出我那邊蔬菜地那麼大片的有多少？好多一塊地都達不到一畝，形狀還是奇離古怪的，農機的作用就大大削弱。真要引進的話，首先要解決的，是土地的重新整合，只是我不知道這麻不麻煩。”
此話一出，羅書記等人就傻了眼，他們一開始都沒有考慮過這點呀！
不得不說，張凡的話很有說服力，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重新整合土地，把各家各戶的調到一塊，一些形狀不規則的弄規則一點，都是很麻煩的事。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往往都是錙銖必較，恐怕有得扯了。
李輝尷尬無比，畢竟這個主意還是他先提出來的，可出現那麼大的漏洞。
“重新分地，太麻煩了。一兩家之間互換，我倒是有信心。”老村長嘆了口氣。
每一塊田地的肥沃程度不一樣，真要重新弄，很多人怨聲載道，都感覺自己虧，怎麼搞？反正他不知道怎麼解決。
“土地的互相調整，政策上是不成問題，我能負責。但……”後面的話，羅書記也不說了。
“難道真的行不通？”村支書非常失望。
“你們年輕人，想法多，想個對策出來。既然出發點是正確的，就不怕堅持。”羅書記看向張凡跟李輝。
李輝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看向張凡：“老同學，你怎麼看？”
張凡鬱悶，他是你領導，又不是我領導，你別把難題甩給我呀！
“大規模整合土地，是不現實的，牽扯到太多的東西，影響村民之間的和睦相處。不過，稍微調整，應該困難不大，比如那些站不下幾個人土地，大家忍讓一下，做個互換調整。農機方面我也不大瞭解，我就談一談噴灌裝置吧！可以統一搞，一起鋪設，要澆水的時候，只開啟自己田地的關閥就可以了。電費方面，就按照田地的比例分攤。”
聽了張凡的話，大家忽然感覺峰迴路轉，是個好主意。
還有一個好處，一起搞的話，成本會進一步降低。
“還是你們腦子有料，農機方面，小李有什麼想法嗎？”羅書記問道。他知道，李輝昨天開始就一直埋頭檢視農機的資料。
“也有個不大成熟的策略。”
“嗯！你說。”老村長他們欣喜不已。
誰都知道，購買農機肯定要比請工人好，長遠來看成本沒有那麼高，而且有時候機器真的比人做得要好，不可否認。
“剛剛張凡說到我們張家寨田地不規則的問題，就只能引進小作業的農機，可以在小空間裡面轉彎作業的機器。另外，我建議先合夥購買，一起使用，就會降低村民的資金壓力。或者，乾脆村委出錢購買一大批，村民要用只需要自己買油就好，大家總會能接受吧？”
李輝還是有點墨水的，他的建議很有建設性，值得商量。
如此，壓力就轉向村委，羅書記看向村支書他們：“村委有資金嗎？”
老村長皺眉：“是有一筆公用的款項，但也就幾萬元，恐怕差很多吧？”
羅書記手指敲著桌面，縣裡可以申請補貼，然後鎮裡還可以擠出一點來，但肯定不多，修張家寨的路，已經讓鎮裡的財政週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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