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而復原的柯蕭一臉恨然。
“揍上癮了是吧？有本事你特麼宰了老子。”
先不管傳承任務到底有多恐怖，既然柯蕭是傳承弟子，打死都不信關勝棠敢弄死他。
“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說過要當我老子。”關勝棠罕有地沒有再動手，而只是提出了警告，“我是不敢殺你，但是敢揍你，再嘴賤試試？”
柯蕭只好憋屈地不敢再亂放嘴炮了。
“被你這一打岔，都忘了說到哪兒了。”關勝棠撓了撓頭髮，瞄了柯蕭一眼。
大乘巔峰啊，這都能忘？！
被拿住短處的柯蕭如何不懂關勝棠的意思，只好恭敬稱道：“您剛才說到藍師姐成了犧牲品。”
關勝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擺明了就是你的誠意還差點意思。
柯蕭毫不猶豫地撲通跪地：“宗主大人，弟子年少無知，頂撞您的地方，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弟子以兩世父母發誓，必盡弟子最大努力，不辜負您對弟子的美好期望。”
五年前就關注自己，柯蕭又和張同嶺無話不談，關勝棠對自己知根知底，一點也不意外，所以他也懶得掩耳盜鈴。
關勝棠有些怔然，良久才道：“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真誠的誓言……心魔？呵呵！如果本來就是一頭惡魔，又何來心魔，我艹TM的……”
關勝棠越罵越起勁，臉上漸漸充滿了說不出的悲憤和淒涼。
有那麼一刻，柯蕭覺得這才是真實的關勝棠。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同情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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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移，關勝棠漸有失控之勢。
“宗主大人！”柯蕭嚇得趕緊大喊了一聲。
大乘巔峰啊，這氣勢要真爆發了，他還能留點灰燼不？
關勝棠一震，伸手在臉上一抹，恢復了他那副市井混混形象，打了個哈哈，若無其事地道：“藍其峰和他老婆的八卦我就不說了。重點說說小藍月，很棘手。”
“是因為《斬情訣》嗎？”柯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哦？小藍月跟你說過？”關勝棠上下打量著柯蕭，“有點東西嘿！到哪一步了？”
涉及藍夢月的安危，柯蕭幾乎毫無隱瞞，將那幾天發生的事兒全說了。
關勝棠幾乎又要動手：“媽的，你才十五歲好吧！居然跟老子說什麼直教生死相許。”
“這兒足夠蒼老了。”柯蕭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身上瀰漫著根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暮氣。
這種暮氣甚至超過了關勝棠，連這個修為高深、活了幾千歲的老妖怪，都生出一種柯蕭比他還滄桑的錯覺。
“你以前很慘？”
柯蕭漠然道：“宗主大人，《斬情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別讓我猜，我真的很煩很煩你老吊我胃口。”
“好吧。”關勝棠理解地拍了拍柯蕭肩膀，“其實很簡單。你覺得這世間誰最強大？”
"懂了。"柯蕭瞭然，“天最大！藍師姐她娘覺得正是因為天道無情，所以才會強大，於是妄想把自己修成天！”
關勝棠不無欣賞的道：“妄想這個詞用得妙！果然，能聽到牛倌說那番至理，應該不難理解這門邪術的原理。”
“邪術？”柯蕭皺了皺眉。
關勝棠又有怒氣上湧：“這是我和藍其峰的共識！
哦，先全身心投入，再製造苦難怨天尤人，從而達到滅絕自己慾望的目的，最終成就天道，獲得永生。
然而就算她修成了又如何？
我們難道不都是把非人類的生靈稱為畜生？
或者高看它一眼，妖精！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畜生……”
關勝棠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罵人集錦，眼看著又要失控了，柯蕭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關勝棠調整了下情緒，道：“其實這還不是《斬情訣》最邪門的地方。
既然是邪術，不修總可以吧？
然而不行！
此決一旦沾染，根本無法捨棄。要麼就一條道走到黑，要麼破功，直接成為廢人，神仙都救不了！”
柯蕭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藍其峰這麼強大，卻任由藍夢月繼續修行下去，原來不是他不想讓女兒放棄，而是不能。
“您不是被廢過嗎？”柯蕭心存僥倖地問道。
“你怎麼突然變蠢了，老子要能幫上忙，信不信藍其峰會立即拜我為師，從此死心塌地！”關勝棠沒好氣地道，隨即古怪地看了柯蕭一眼。
柯蕭大喜：“還有救？”
“當然，不然老子跟你廢什麼話。其實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
“呃……”柯蕭絞盡腦汁努力回憶了半天，恁是想不起關勝棠哪裡有提過。
“廢物，白痴，氣死老子了！”關勝棠又開始挽袖子。
“慢！”柯蕭是真被他給揍怕了，“我再想想。”
“想個毛線，特麼的你就沒發現這門邪術最大的破綻，就是要先全身心投入，再製造苦難退出麼？你特麼讓小藍月投入了就再也出不去不就行了？”
柯蕭一下就明白了。
如果藍夢月一直沉浸在愛河裡，又哪裡捨得斬掉這份濃情蜜意？
“那她豈不是再也無法進步了？”
“媽的，你是煉器師，就不能修行功法了？一樣的道理，小藍月也可以兼修好吧！”關勝棠一把抓住柯蕭，上下打量著，跟瞧一稀罕物件樣，“難道你被老子揍傻了？”
"講道理，你又沒詳述這破玩意兒的具體內容，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好吧？"柯蕭目光有些閃躲。
關勝棠敏銳地捕捉到了柯蕭的神情變化，不由大怒：“果然你的前世不是特麼一般的複雜，老子打不死你個龜孫！”
……
這次關勝棠將柯蕭揍得特別慘，應該比柯蕭兩輩子加起來所承受的皮肉之苦還多。
“生死相許？曹尼瑪！”關勝棠不無鄙夷地罵道，“孫子，給個準信，沒那本事，就別特麼攬這活兒。”
柯蕭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他覺得關勝棠還應該將他揍得更狠些。
他無比肯定自己確實愛上藍夢月了，可是真沒把握能讓藍夢月走不出去。
除非永遠互相熱愛。
如果人生不過百年，柯蕭還覺得具備可能性。
可是這是修真界啊，運氣好還特麼能飛昇成仙，不知道能活多少歲。
誰敢保證歲月長河中不會有什麼變數？
不說其他，就拿當初藍夢月問柯蕭的問題來說，假如哪一天他真就遇到了柳玄，而柳玄還真就腦抽看上柯蕭……
他這才發現《斬情決》之恐怖，哪裡需要刻意製造苦難，針對的盡是人性弱點！
柯蕭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誠摯地道：“宗主大人，我想試試。”
“你多少歲了？”關勝棠突兀地冒了一句。
“五十九。”柯蕭明白關勝棠問的是他兩世人生。
關勝棠罕有地以正式口吻說道：“柯蕭，你是成年人了。再問你一次，別勉強自己。我不想一次性損失我元載宗未來的兩位棟樑。”
“我想試試！”柯蕭的目光越來越堅定，卻依然不給關勝棠定心丸吃。
然而關勝棠卻非常滿意柯蕭的答案，高興得像個孩子，又蹦又跳的，蹦著就沒影兒了。
很快他又回來了，很是親熱地將手搭在柯蕭肩上：“不要超過十年。藍其峰說，最多還有十年，小藍月一定會突破情愛境，你得抓緊讓她首先愛上你，再設法慢慢找出此決破綻，總之越快越好。”
“你這話真讓人心寒啊，我才十五！”柯蕭怒道。
“媽的，你腦子裡全是精蟲，非得上床才特麼能搞定？”
關勝棠比柯蕭怒火還盛，“別說老子不給你機會，最後一次問你，到底願不願意？”
柯蕭伸出手來：“宗主大人，這算是奉旨泡……那個幫藍師姐吧？弟子勢單力薄，窮得一逼，起步艱難，看在我是為宗門犧牲的情況下，可否以靈石或等價物品扶持弟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