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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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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用上內力,應當不會很疼。

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來了,耳聽得侍衛的聲音道:“葛公公。”

原來是行刑的人來了,耳聽得那個葛公公哼了一聲,語氣輕淡地說道:“翻過來。”聲音極是蒼老。

花著雨心中有些驚異,若是打她板子,怎地找了一個老氣橫秋的太監。正想著,便有侍衛將她的身子翻了過來,花著雨仰面躺在桌案上,一眼便看到頭頂上方的那張面孔。

那葛公公果然是很老了,一臉的褶子,不過一雙眼睛倒是精銳。手中拿著一件形狀古怪的刀具,看上去很鋒利,在燭火下閃著幽冷的光芒。

那些押送花著雨的侍衛早已從室內退了出去,將屋門嚴嚴實實地關住了。

花著雨望著葛公公手中那奇怪的刀具,乍然明了,不是打板子。

葛公公衝著她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道:“你別怕,葛公公我做了幾十年,是宮裡手藝最好的,只疼一下就過去了。”言罷,有些渾濁的目光凝注在花著雨雙腿之間,作勢便要去掀開她衣衫的下襬。

花著雨這才明白這個葛公公要對她行的是什麼刑罰。

皇甫無雙,果然夠狠夠損夠陰。

怪不得那麼得意地對她笑,原來打得是斷子絕孫的壞主意。

花著雨縱然不是男子,也在心頭將皇甫家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這個葛公公,原來是割人命根子的。倘若她真是男子,此番一刀下去,雖說命尚在,卻已是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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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無雙這招,真是比奪人性命還要狠。

眼見著葛公公一雙枯枝般的老手就要伸向她的下身,花著雨慌忙一用力,撐開身上繩索,一個翻滾,伸掌在桌案上輕輕一按,整個人借力彈起,宛如一隻姿態曼妙的蝴蝶。

事到如今,她也裝不下去了,這樣的刑罰她如何能受?

花著雨騰起後,身在半空,玉足飛速探出,一腳踢在葛公公手腕上,他手中刀具無聲沒入桌案,當真是夠鋒利的。

這個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葛公公一時竟忘了呼救,只是抬頭仰視著花著雨。

昏黃的燭火下,他只覺得眼前這少年清爽脫俗,容顏絕麗,風姿卓約。

葛公公這一生閱人無數,自也見過不少美男子,卻還是怔住了。

花著雨在桌案上蹲下身子,與葛公公平視著。

葛公公只覺得眼前這雙麗目清澈如水,眼波流轉間,仿若冰河破堤而出,帶著沁涼的寒意,令他不敢直視。

花著雨直視著葛公公,忽然笑了,她伸手將釘在桌案上的刑具拔了出來,拿在手中,笑眯眯地說道:“葛公公,在下還不曾娶妻,也不曾去青樓嫖過,說起來這身子除了親孃,還沒別人見過。我雖然要做太監了,可是這身子還是清白的,可不想被您這張老臉看了去。葛公公,其實,我是真心要做太監伺候太子的,這件事,我想親自來做,就不勞您下手了。”

葛公公被花著雨嚇住了,輕輕點了點頭。這樣高貴的人,自己動手確實是褻瀆了他。他願意自己動手,就依他吧。

花著雨縱身跳下桌案,背過身,手腳麻利地用那鋒利的刑具在大腿內側刺了一刀,頓時鮮血淌了出來,將她兩腿間的衣衫都染紅了。

花著雨用一塊白色錦帕將捂在染血處,待到錦帕染紅後,便團成一團拿在手中,轉身,在葛公公的注視下,將那一團血紅塞到了自己懷裡。

她一手捂著淌血的地方,一手撐在桌案上,問道:“葛公公,可有藥,疼死我了。”

這卻不是假裝的,她是真的疼。

“有的,有的!”葛公公手腳顫抖地將一包藥粉放到花著雨手中。

他做了這麼多年斷子絕孫的活計,還不曾見人對自己下手這麼狠。以往哪個,不是哭著喊著不肯用刑,最後還不是讓他命人綁了,或者拍暈過去,再行下手。

花著雨轉身,將藥粉灑在傷口處,止住了不斷流淌的血。

不一會,就聽得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葛公公,好了沒有。”

花著雨暗自慶幸,這些侍衛幸好沒在屋內守著,不然還真不好對付。

?  “好了好了。”葛公公嘟囔著說道,然後收拾了手中器具,將一個髒兮兮的包背在背上,佝僂著背,走了出去。

不一會,那些侍衛便進來將花著雨帶了出去。

太監就太監,只要能對付炎帝和姬鳳離,她也認了。

只是那些侍衛望向花著雨的眸光中,都多了一絲同情。自然也有幸災樂禍的,方才還羨慕這小子生的俊,如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了。

花著雨注意到眾人的目光,猛然醒悟,看來她還要做出一副傷心絕望的樣子了。

花著雨是蹣跚著走入太子寢殿的。

皇甫無雙的寢殿燈火輝煌,佈置的極其華麗。

一架大屏風,似是由罕見的水晶石製成,玲瓏剔透,燈光映照在上面,光華流轉。上面雕刻著宮裝仕女,身形俏麗,很是逼真。

轉過屏風,便看到皇甫無雙舒服地靠在一張臥榻上,身側侍立著七八個小宮女,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面目清秀雅麗。有的手中端著茶水,有的手中端著切好的水果。有一個小宮女跪在他面前,手中端著湯碗,正一勺一勺地喂他!

這害人的小魔煞,自己倒是享受的很。

皇甫無雙見到花著雨進來,退開身側的宮女,一骨碌便從榻上坐了起來,一臉興味地走到花著雨面前,兩隻黑黝黝的眸子不斷地瞄向花著雨的兩腿間。

花著雨咬了咬牙,一把撩起衣衫下襬,道:“殿下是不是要親自檢查檢查?”

皇甫無雙一看她裡面的白色長褲都被血染紅了,透過血紅的布料,可以看到兩腿間平坦坦的,他本來是要去摸一摸的,但是看到這麼血腥,而那裡果然是很平了,不像還有東西,遂噁心地皺了皺眉,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髒死了,誰要檢查?”

花著雨低垂了頭,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聲音淒厲道:“殿下的刑罰也夠狠了,我也認了,但是我這樣子,以後也沒臉出去見人了,還請殿下留我在宮裡。”

“既然你想要留在宮裡,就要知曉宮裡的規矩。身為奴才,竟敢在主子面前稱我?吉祥,你說,該如何罰呢?”他淡淡說道。

“稟殿下,掌嘴二十下!”太監吉祥高聲說道。

“那就行刑吧!”皇甫無雙揮了揮手,淡若輕煙地說道。

身後有人在她腿彎上踢了一腳,花著雨順勢跪在了地上。她不想反抗,只一個“我”字便惹了禍,誰知道若是反抗了,皇甫無雙會再給她怎樣的懲罰。她也不能反抗,她方受了宮刑,不能因此露了馬腳。

一個小太監氣勢凌人地站在她面前,伸手,狠狠地向著花著雨雪白的臉上抽去。

一下,兩下……噼噼啪啪的響聲在寂靜的寢殿內聽起來格外刺耳。

火辣辣的疼在臉上燒開,花著雨卻毫不在意地淺笑著,眸光清冷地注視著皇甫無雙。

他生母貴為皇后,只得他一個皇子,自小寵溺有加,五歲那年便被立為太子,自此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就了他狂傲的心性。

他如此殘忍待她,大約因他從未經歷過痛苦磨難,自然也不知痛苦磨難的滋味。或許,只有待他經歷了一些事情,才會明白今日受刑的她的感受吧。

花著雨悲憫地望著皇甫無雙,清澈的眼底深處浮起一絲悲憫。

皇甫無雙不知為何,聽著那掌刑的聲聲脆響,心頭便覺煩躁。尤其是花著雨明眸中的那一絲悲憫,似乎是在憐憫他?

“住手!”皇甫無雙冷冷開口。

小太監打得興起,收勢不住,又使勁抽了一下,才罷手。

皇甫無雙跨步走到花著雨面前,一把將小太監推開,狠聲問道:“你笑什麼?莫非是嫌本殿下罰的太輕?”

受刑之人,不是都會求饒嗎,她非但不求饒,竟還向他微笑。而他的笑,偏偏還好看的很。臉頰雖被打得紅腫,但臉上卻無一絲萎縮之態。那雙明眸更是如清水一般,波瀾不驚,黑深的瞳仁裡,隱有光華在流轉。

“殿下,與宮刑比起來,掌刑自然是輕的。奴才之所以笑,是因為只有笑,才能令奴才心中好過。”花著雨淡笑著說道。

雖自稱奴才,語氣也很恭謙,但是,因了她清麗的嗓音,這樣的話說出來,竟隱有一絲灑脫之意。

皇甫無雙微微一怔,想到他已經毀掉了這樣一個絕代男子,心頭浮起一絲莫名的愧意。

“本殿下讓你成了廢人,你此時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本殿下?”他挑眉問道。

“奴才不敢!”花著雨抬眸氣定神閒地說道:“奴才本是一無父無母的江湖浪子,天下之大,卻沒有委身之處,若非殿下,或許還在醉仙坊賣藝謀生。今日陰差陽錯隨了殿下進宮,是奴才前世修來的福分,是老天要奴才相助殿下。奴才不才,卻還是有幾分才華的。如若能輔佐殿下,有一番作為,既是身殘也是值得的。”

“哦?”皇甫無雙眸光忽然變得幽深起來。

他也知曉,有一些學子,十年寒窗,只為一朝報國。若眼前之人真是如此,那麼,他豈不是錯待了有志之士?如今,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都是暗潮洶湧,他自然需要賢士相助。

姑且留他在身邊,看他是否真是有才之人。

“既是如此,從今日起,你就隨了本殿下吧。說吧,你叫什麼名字?”皇甫無雙懶懶問道。

“如今奴才已經是這樣了,以前的名字再不敢用了,還請殿下賜名!”花著雨緩緩說道。

“那好,以後,你就叫……元寶吧。”

皇甫無雙怪笑著說道,“吉祥,你帶小寶兒下去吧。”

小寶兒?

花著雨的臉頓時黑了下來,這名字還真是……有些難以接受。

待花著雨退下後,皇甫無雙眸光一深,道:“如意,你到醉仙坊打探打探,看元寶是什麼來歷?”

“是!”一個太監匆忙應了,快步退了下去。

宮裡新進太監有嚴密的程式,一般都是七八歲年少時便進宮,而且都是身家清白的,進宮後,便隨了教習太監學習禮數和規矩,四五年後才分配到各宮去當差。

像花著雨這樣憑空出現的太監,一般應頂別人的名號。太子為花著雨賜名元寶,也是頂了新近亡故的一個太監之名,所幸那個太監一直在東宮當差,平日少言寡語,外面認識他的人甚少。

花著雨隸屬東宮,居所也安置在東宮後院的北六所。

一連幾日,皇甫無雙並沒有召喚她,其餘太監也知她初受宮刑,可能是同病相憐,倒是無人刁難她。那個叫吉祥的小太監每日裡還為她送來膳食,附帶把宮裡的規矩禮數給她說了一個遍。

花著雨心竅玲瓏,兼之有心,沒有幾日,便將禮數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