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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襲紅衣惹人夢

話說黃杉女子和禍無常一路跟著飛魚又回到了天涯客棧,與上次不同,這次他們各自找了一間房住下。

此時,孟夕婆一路追蹤玉竹和比幹,身體越來越虛弱,她踉蹌著找了一棵大樹勉強支撐著身體站立。這時,一匹駿馬從遠處的丘陵飛馳而來,駿馬上有一個女子,一襲絲綢紅衣隨風飄蕩,渺渺若仙,而那女子神態自若,妝容不凡。近處是黃沙漫漫,遠處卻是翠柳欲滴,江河滾滾,再加上這紅衣女子的點綴,這真是:

春風十里一丘壑,

吹盡黃沙露青螺。

飛馳駿馬豪情邁,

一襲紅衣俏江河。

那紅衣女子在孟夕婆身前勒住駿馬,孟夕婆迎著明媚的陽光向她望去,那鮮紅的衣裳,那鮮明、清爽的輪廓,不知怎的,讓孟夕婆感到一陣歡欣和愉悅,但同時也讓她羞愧。她原本也可以像紅衣女子這樣,陽光、灑脫,是她執意一直活在自己的心魔和陰影之中。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想明白了,既然選擇了活下去,那就好好活!

紅衣女子從馬上扔給孟夕婆一瓶金瘡藥和一袋乾糧道:“你別再追了!我剛才看到玉竹那廝已經死了!你實現了你的承諾!掌門說了,你是自由人,把傷養好,去做你想做的是事吧!”說完那紅衣女子揚起長鞭,像一隻離弦的箭嗖地一下飛奔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春光之中,只留下一隻手抬在半空的孟夕婆,她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沒有說出口。何必說呢?去做就是了!

孟夕婆來到一顆巨大的柳樹下,後背倚靠在柳樹上,將那金瘡藥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她知道這感覺是痛,卻不覺得痛,此刻,活著就是幸福!接著,她從布袋中拿出一塊乾糧,放在嘴裡咬了兩口,咀嚼的聲音讓她感到她確實真真實實地活著。她閉上眼睛,畫面出現在一個月之前的晚上……

孟夕婆獨自一人走在一條大路上,這是從青城去往花城的必經之路,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人會在這裡為她設下了陷阱。

她剛剛在青城殺了一對情侶,一對正在享受魚水之歡的情侶,只不過他們彼此歡的是別人家的“魚”。每次動手之前,孟夕婆都做好了調查,她不會隨便殺死一個好人,或者說不是偷情的人,但她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被她撞見的“壞人”。

那兩人,一個是吉瑞王府的幫廚古德是,另一個是吉瑞王府二王子地丸兒的第十二個小妾春桃。二王子地丸兒剛滿十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是和其他樣子不同,他對他的第一任妻子非常忠心,其他十二房小妾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春桃正直青蔥年華,每當春花雪月之夜,寂寞難耐,春意難當,一來二去,竟然與廚房裡的幫廚古德是勾搭上了。這在莽荒大陸的社會中不算什麼,而且這幾乎成了一個定律,一個潮流,但是這在孟夕婆的眼裡,這就是在犯罪,這樣的人就該死於她的鋼鞭之下!

那時候,幾乎每個偷情的人都害怕會看到孟夕婆,因為那就相當於看到了死神,春桃和古德是則卻以此逗樂。“死鬼!你小點聲!不然把那孟夕婆招來,用鋼鞭將你勒死!”春桃一邊和古德是纏綿一邊說道。

“那就讓她來吧!興許我還能一箭雙鵰、一石二鳥呢!哈哈哈!”

“你這個色鬼!真的是不要臉到家了!”

“那你還等什麼!”說著兩人赤身裸體擁抱在了一起,就在這時,一隻鋼鞭同時刺穿了他們兩個人的心臟,他們臨死都沒能看清孟夕婆的模樣……

孟夕婆殺死古德是和春桃之後便從青城向花城走去,因為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在一座城殺死一對偷情者以後便會去往下一座城,直到她在下一座城再殺死一對偷情者。

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花城,一個人煙稀少,民風淳樸,貼近自然的地方,因為她有些倦了,從皇城一路走來,她已經走過了五十座城,她不想再殺戮,但是,每一座都讓她大失所望。所以,她要去花城,因為她聽說花城是一個鳥語花香、天然淳樸的地方,她希望在那裡她可以不再殺戮……

但是,她在去往花城的路上卻又碰到了一對偷情者。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何非要在晚上趕路,如果是白天,她就不會看到這一幕。不過既然她發過誓,就一定要做到,那兩個偷情人,只能怪他們的運氣不好!

和往常一樣,孟夕婆聽到他們正在說著令人肉麻的情話的時候將鋼鞭甩了出去,可是那兩人卻早有預謀,他們故意在此假扮偷情,就等孟夕婆來上鉤。

就在孟夕婆的鋼鞭快要插入那兩人的心臟的時候,十幾枚銀針向孟夕婆的上半身飛來,那銀針細如蠶絲,黑暗中要分辨出一枚細小的銀針已是極其困難,更何況一下飛來十幾枚銀針!孟夕婆連忙轉身躲閃,可是仍然被三枚銀針擊中了左肩。孟夕婆用手一模傷口,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從針孔中滲出的血液居然是紫黑色的!這針有毒!孟夕婆知是有詐,接連三個後空翻與那兩人拉開了距離,轉身便跑,那兩人則嘻嘻一笑,迅速起身追趕而來……

月光皎潔,夜色撩人,如此美妙的夜晚,孟夕婆卻飛奔在通往花城的大路上,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看來今天定是要了她的命才肯罷休。

那兩人邊追邊喊:“孟夕婆!你跑不了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銀針簌簌地向孟夕婆飛來。孟夕婆邊跑邊閃,雖然她沒看清那兩個人的模樣,但是從聲音和身手來看,這兩個人便是江湖人稱“雙面閻羅”的雙胞胎兄弟,哥哥叫刀下生,弟弟叫刀下死,兩兄弟以殺人為生,也就是當時的刺客,今日的職業殺手,見到他們的人如果沒有足夠的錢來贖命,定是有死無生,所以江湖人稱他們“雙面閻羅”。

孟夕婆邊跑邊想:“雙面閻羅這稱號果然不是白叫的,剛才明明是含情脈脈地一對男女,轉眼間便成了凶神惡煞的兩個漢子,他們這易容術實在是出神入化,竟然連我都騙過了!”

不過孟夕婆行走江湖多年,豈不知這兩兄弟只為金錢殺人,只要被殺的目標出錢比僱主多,他們就會立刻反轉刀刃,把僱主給殺了,所以請他們行兇之人必須確定自己出的賞金比對方多。

既然如此,孟夕婆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此時,她傷口處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整條胳膊都已麻木,再這樣下去,毒液很快便會進入她的心臟,到時候,菩薩都救不了她。

孟夕婆靈機一動,突然向著大路旁邊的一條小路跑去,這小路真的是小路,荊棘遍野、荒草

叢生,孟夕婆毫不遲疑地衝了進去,從外面只能看到一顆比黑夜更黑的腦袋在茂密的草叢中跳躍、翻滾。見孟夕婆逃命至此,那雙面閻羅也跟著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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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婆來到一架吊橋上,那吊橋五尺寬,卻有百丈長,名曰“重生橋”。孟夕婆在橋中間站立,那雙面閻羅也追了上來,見孟夕婆停在了橋上,兩人也不敢冒然上前,在孟夕婆杏核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

“你們可是‘雙面閻羅‘刀下生和刀下死兄弟?”

“哈哈哈!孟二孃好眼力,正是!”

“是誰讓你們來殺我?不管他出多少銀兩,我都出他的兩倍!我不要你們取他的性命,只要你們報上他的名來,我自己去找他算賬便是!”

那雙面閻羅嘴角微微上揚,說不出是哭還是笑,只是那陰險、毒辣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那刀下生說道:“眾人都知道我們雙面閻羅殺人只為錢財!但是今天卻不一樣,縱是有萬兩黃金,我們今天也要取你的性命!”

孟夕婆一聽大驚失色,心道:“雙面閻羅不為錢財,難道是與我有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於是道:“某與二位素未謀面,更無任何瓜葛,敢問二位為何要取我性命?”

“哈哈哈!你還記得上個月被你殺死的鐵榴蓮嗎?你可知他是誰?”

“就是身高八尺,穿著一身藍色琉璃衣服的臭男人?”

“休得侮辱我們的表哥!”雙面閻羅說道。

孟夕婆微微一驚道:“原來那個臭男人是你們的表哥?”

“我我表哥是個老實人,平日裡連條狗都不敢惹!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愛偷腥!這年頭,偷腥那是多正常的事!沒想到你卻將他給殺死了!你真的是比我們還要殘忍!我們的姑媽每天都去找我們的老爹哭訴!我們雖然殺人如麻,可是確是一對大孝子!雖然沒人知道我們是老爹的兒子,但是我們每個月都會給老爹很多銀子!我們別無他求,只要他活得快樂就行!而現在,他因為表哥的死而變得不快樂了!所以唯有殺了殺死表哥的仇人,老爹才能再次快樂起來!所以今天你必須死!”

孟夕婆聽明來由之後便知今日一戰,在所難免,於是說道:“哼!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還是大孝子!不過背叛感情之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這種人我見一對殺一對,見一雙殺一雙!像你表哥這種人,死有餘辜!”孟夕婆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恨得咬牙切齒,當年和她正甜甜蜜蜜、男歡女愛的男人,居然和另外一個女人混在了一起,憤怒的孟夕婆將那個男人和女人一起殺了,從此她便走上了這條殺戮的道路。

“我們沒想得到你的懺悔!我們只要你死!”說著雙面閻羅兩人便向著孟夕婆衝了過來。

孟夕婆知道這兩人除了銀針還有一雙鐵鐧使得虎虎生風,威力難擋,她身中劇毒,一直手臂無法動彈,定然不是這兩人的對手,情急之下孟夕婆一閉眼,翻越吊橋的護欄衝進了湍急的河流之中……可是雙面閻羅不善水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夕婆被河水沖走。

“反正她中了我們的‘分筋錯骨散’,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身體腐爛而亡!任她去吧,讓她多活幾個時辰!”說著雙面閻羅兄弟兩人向著河中吐了兩口口水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