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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讀

隔行如隔山。

周夢臣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接觸到士林的核心人物,也沒有想過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對士林之中一些動向是不明確的。

此刻,透過瞿景淳對八股文風的講解。他似乎窺見一絲半釐。

嘉靖皇帝是明朝皇帝之中玩權術,玩得最溜的皇帝。

那麼為什麼嘉靖皇帝選擇以權術御臣下,而不是其他?

是因為君臣之間互信的撕裂。

正統思想程朱理學被巔峰,大明官府雖然還是再以程朱理學取士,但是程朱理學幾乎喪失了對實際的指導意味,八股文失去了靈魂,自然是文風傾頹,表現出形式化,空洞化。

同樣是程朱理學官府地位被動搖,顯露出地方上各種新學術的興起,比如心學在嘉靖一朝大有發展,至於其他各種思想潮流湧動。

理學最大的作用,統一思想,將學術定於一尊的作用,已經在瓦解了。

在傳統君臣語境之中,嘉靖是非正義的一方,所以他不可以以道理御臣下,只能以權術御臣下了。

而嘉靖之後的隆萬大改革,也是同樣的原因,有這樣的改革,固然是徐階,高拱,張居正接力而為之,同樣是大明朝廷的局勢,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正統思想的缺位,已經到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地步。

思想之混亂,導致士大夫內部的混亂。對程朱理學也變得世俗化,功利化。對於朱熹老爺子的話,大家都不相信,之所以學習不過為功名富貴而已。嘉靖後期各種危機,固然是嘉靖殆政的原因。

但是大明士風不振,卻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後來所謂之各位救時丞相,在思想上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徐階佔心學一方,高拱是北方實學一派,張居正佔官府正統。就是想要結束這樣思想混亂的局面。只是終究沒有成功,反而滋生出各種思想燦爛的晚明。

但是在為政者看來,卻是一件相當糟糕的局面。

在一個如此大的國家,思想不統一,其他方面的混亂,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以說大禮儀對大明的影響,再強調都不為過。解釋晚明,種種現象,很難繞過大禮儀不談。

不過,周夢臣此刻想得,卻是彼可取而代之。

正如宋朝到了宋神宗的事情,承五代之積弊,即便沒有王安石變法,也會其他人主持變法,這是形勢所在,不得不為而已。

而今嘉靖親手將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程朱理學,一下子砸碎。也演變成各種思潮,再加大明一百多年走到今天,正如八股取士一般,八股取士在大明前期,尚且體制不嚴,還是一個雛形,是處於形成期。在成化或弘治年間進入全盛期,到而今雖然還是盛世餘光,但是江河日下,已不待言,瞿景淳都能感受到,一代不如一代。

大明需要一場變法。

周夢臣心中暗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一想到這裡,周夢臣內心之中就開始砰砰亂跳。

不過,他深吸幾口氣,將自己這胡思亂想壓下來。這些想法,都有一點太遠了。而今不想考一個進士,那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瞿景淳在這方面,可謂明師。但是再怎麼明師,也需要周夢臣一點點去啃了。

於是乎,周夢臣閉門謝客,什麼人也不見,一心一意的讀書。用心於這六七萬字之間,更是派人去京城之中有名的選家,一共有一百二十家之多,日日參照攻讀。

固然瞿景淳說的沒有錯。

不管八股格式再嚴,骨子裡的東西都是一樣的。總結起來不過是起承轉合。這些東西,周夢臣幾乎一點就透,即便上也就是議論文的寫法而已。按照瞿景淳給的歌訣來練習,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歌訣就是:“破為一章之主,承要破意而彰,起要一針見血,猶如擒賊擒王,虛虛籠起題意,最忌說盡中藏,領題務清來脈,入手方有主張,提比貴發議論,題情逼起為良,虛比流連取致,嬌花美女可方,通篇不宜直露,出題猶貴悠揚,六比實發題面,字字抽出宜詳,後發題意未盡,掉轉顧盼如環,八比到此結束,前邊照應勿忘,文成人歸翰林,數峰餘韻春江。”

至於每一句鋪開來講,都能講上一課時。這裡就不說了。不過大多是技巧性的東西,有基本邏輯思維的人,大體上都是比較容易上手的。

只是周夢臣萬萬沒有想到。

對他來說,難點有三

第一個難點就是經義。

雖然說,瞿景淳用速成的辦法,大大壓縮了周夢臣的經義學習時間,但是主要目的還是要讓周夢臣不出錯而已,在經義上不錯而已。即便這個要求已經降低了很多,對周夢臣來說,依舊是一個難題。

第二個難題是小學功夫。

這個難題並不是說我們而今大學小學,而是古人的小學功夫,古人將章句,修辭,格律,認知等等東西都劃入小學的範疇之中,也就是說是私塾

之中學的東西。

這個東西周夢臣也是學過的。

但是他在這上面寫的功底,想要得到科舉的程度,卻是比較難的。

八股文何為不股?

就是兩兩相對好像對聯一般的句子,又叫八比。

對,沒錯,八股文的基本課業就是對對聯。

很多小說之中,現代人拿著後世幾個絕對就橫行明清時代,其實大多都是扯淡。無他,不要用你的業餘對別人的專業。

八股文分析開來,除卻頭尾之外,就是個八個整齊並意思環環相扣,層層遞進的對聯。

這也是為什麼明清啟蒙的書,就有笠翁對韻,這樣的書。可以說,從三四歲的孩子開始,他們就已經在學:“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云云了。

再加上八股格式之中,對音律要求很好,幾乎達到了律詩的要求。

為什麼說,但凡八股文會寫,什麼詩詞歌賦都不在話下的原因。

這方面的東西,卻是周夢臣的短板了。而且是一時間補不上來的短板了。

周夢臣用心之餘,也沒有太大的長進。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周夢臣的書法。

周夢臣的書法,放在現代的書法界,不知道能不能混口飯吃,畢竟,周夢臣很多時候用粉筆,鉛筆,但是在正式場合還是要用毛筆的。對周夢臣來說,他的毛筆字不是藝術,是必要的生活技能。沒有怎麼練,自然而然寫得不錯。

當然了,這不錯,是放在後世書法界的。而不是這個時代。在這個時代,周夢臣的字,只能算是能看而已。

會試答題,一律要用館閣體。

周夢臣的字,絕對達不到館閣體的要求。於是周夢臣改背書為抄書,一遍背書,一遍練字,拿著沈學士的帖子,日夜臨摹不斷。寫字嗎?如果想達到神意的地步,這種苦練自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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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想達到館閣體的要求,這樣的苦練自然是可以的。

於是,周夢臣這樣的努力,從秋季一直努力到了冬季,從城外的秋雨綿綿,一直寫到大雪紛飛。

一筆破字,也越發越有模有樣了,對照沈學士的字帖,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有幾分印刷體的樣子。

而沈學士,就是永樂年間翰林學士沈度,也是館閣體的創始人。周夢臣努力之下,終於有了他幾分神韻,與書法大家自然是不能相比。但是用來應付會試,大體上算是能過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