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萬古閉上了眼睛，揮揮手，“去財務結工資吧。”
“謝謝柳總。”
就這樣，人一批一批地進來，全是辭職的。
柳萬古也沒什麼好說的，看來是真的沒戲了。
一個億，確實不夠東山再起的，最多拿著幾個門店繼續做生意。
但那得猴年馬月才能完成自己的翻盤？
幾乎是不可能了，自己都已經五十多歲了。
只能倒閉了嗎......
“是的，只能倒閉了。”柳萬古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內心在告訴他答案。
自己曾經風月一時的品牌，難道就這樣短暫地結束了嗎。
柳萬古很不甘心，但是事實就給了他這麼一個結局。
會想起當年的英姿颯爽，到現在的老邁橫秋，這多美多始終是在自己的前面走了。
柳萬古坐在椅子上，淚水湧下，無人的辦公室裡，他獨自啜泣。
人走公司散，命運如此捉弄人。
直到夜晚，柳萬古才緩緩離開。
走到外面，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寫字樓，“算了吧，倒閉也就倒閉了吧，結束了。過幾天把這裡退出去，就算是沒了念想了。”
回到家，已經是零點，但是家裡亮堂堂的。
劉美蘭帶著一家人都等著柳萬古呢，怕他本就落寞之時，心裡沒有一絲慰藉。
這樣有家的感覺，或許會讓柳萬古感受到，生活不全部是公司。
“怎麼樣，全賣出去了嗎？”林峰問道。
柳萬古不想說話，只是點點頭。
“這不是好事嗎，幹嘛垂頭喪氣的。”劉美蘭覺得奇怪。
“一折賣出去，就是想少賠一些了，估計連繼續下去的成本都沒有了。”柳小酥說道。
這丫頭對企業文化，居然還有些瞭解。
“是這樣啊，那，我們的房子......”劉美蘭不敢說太大聲，但這是她最關心的地方。
“房子暫時贖不回來了。”柳萬古說道，“馬上就要到期了，如果不及時贖回來，贖金就會猛漲了。如果超出了範圍，我們連住在這裡都不行了。”
“啊？那我們的房子，拿不回來了！”劉美蘭驚叫起來，“那我們以後住在哪裡，我還指望著在這裡終老呢！”
“只是暫時贖不回來了，你慌什麼，錢沒了不是還可以賺嘛！”
柳萬古在劉美蘭的慌張下，顯得格外冷靜。
“那就好那就好，”劉美蘭拍拍心臟，“那公司現在不需要錢了吧，是不是跟以前利潤一樣了？”
“倒閉了。”
“......”劉美蘭差點眼前一黑，“那不還是贖不回來了嘛，沒錢怎麼贖！”
“我知道我知道，你安分一點行不行！”柳萬古怒吼道。
劉美蘭撅起嘴巴，躲到一旁生悶氣。
林峰問道：“總共回了多少錢？”
柳萬古斜眼看向林峰，“你問這個幹什麼？你能把剩餘的錢湊上？”
林峰哼哼一笑，“不，我只是問著玩玩。”
顯然這個柳萬古還沒有體會到貧苦生活的險惡。
他房屋抵押了四個億，現在面前無非兩個選擇，第一個，房子不要了，再貼一定的錢給銀行。第二個，就是補齊剩下的錢，把房子贖回來。
但是一旦房子超過了第一期贖回時間，就開始有利息了，這利息可不是開玩笑的。
且不說這四億本金之多，這貸款的利息又高，而且每過一期便利滾利。
不超一年，利息絕對超過本金。
就是這麼恐怖。
而林峰看來，這柳萬古的危機意識好像還不夠。
“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去包幾個商鋪，繼續賣我的多美多。”柳萬古說道，“只要我不宣佈它倒閉，它就還在！”
林峰笑笑，“你的工廠呢？工廠都沒了，你拿別人的貨掛自己的牌子？我勸你別這麼幹，被別人知道了，還得告你，到時候又是一頓麻煩債。”
“是是是，這事情你別犟，先把眼前的錢還掉再說。”劉美蘭趕緊說道。
現在的漏洞不知道有多大，但是如果再來一個漏洞，這家就漏了，到時候一個洞都補不上。
柳萬古怒吼道：“那我要怎麼辦！去洗車嗎！還是去超市當收銀員？！”
“怎麼樣都好。”林峰說道，“你手上不是還有些錢嗎，隨便加盟個店不好？”
“那我自己的品牌，什麼時候才能復活？”
讓柳萬古放棄自己的品牌，去給其他品牌的商品做銷售，有的甚至是自己曾經的對手，這對他是個把臉放到地上踩的事情。
他作為高高在上的“品牌創始人”，下不了這個決心。
“那就不是你現在考慮的問題了。”林峰說道，“房子到期之前，想辦法在外面租一個吧。天還沒暖和呢，流落街頭容易生病。”
柳若甜討厭地說道：“幹嘛要這麼說，不至於。”
林峰對她使了使眼色，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激一激柳萬古。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劉美蘭說道，“各回各屋去，別想那麼多，我就不信，這事情還能把我們撂倒了不成！”
“唉。”柳萬古嘆了一口氣。
“別嘆氣了，實在不行的話，老太太不肯幫忙，我就去找我媽那點錢。為了我們的房子，這點錢，她不會不給的。”劉美蘭對柳萬古說道，讓他不要太焦慮了。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你啊，美蘭。”柳萬古深情地抬頭看著自己的老婆。自己這邊的家算是破裂了，只能指望她那邊了。
“咦，噁心死了，我去睡覺了。”柳小酥小步往樓上走，給老兩口騰出二人世界。
柳萬古和劉美蘭看著這個二女兒，每當這樣時，他們總能感覺到溫暖幸福。
雖然膝下無子，但是這何嘗不是一種人生。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也罷，明天再說，先把今天的覺睡好！”
“這才對嘛。”
......
第二天醒來，柳萬古在飯桌上說道：“我宣佈，我要加盟品牌店。而且不只限於服裝，裝飾品。我手上還有一些錢，反正贖這個房子也不夠，我要多加盟一些品牌，錢生錢！聽說現在奶茶很火，我也要加盟一個，地方我都選好了，就開在碎花大廈外面，那裡人流量大，年輕人也多。”
“好耶！”柳小酥滿懷欣喜，“老爸真棒！以後我就能免費喝奶茶了！”
柳若甜也笑了，難得自己的父親能有這份思想。
看來劉美蘭昨晚的勸導很上心啊......
“這是個好選擇，還有電影院現在也很賺錢，正好我們家這邊沒電影院，也可以開一個，我聽說旁邊那家做遊戲廳的倒閉了，很快就會讓出門面。”林峰說道，“現在人喜歡玩遊戲的少，大多都不願意消費在遊戲上，但是電影不一樣。”
“要開你去開，我沒這個想法。”柳萬古說道，他雖然沒落了，但是沒輪到林峰來指點自己呢。
“行，您隨意。”林峰說道。
“今天我們去哪兒玩，姐夫？”柳小酥一隻手拍在林峰的肩膀上說道。
“在家裡玩啊。”林峰一本正經地說道。
柳小酥“哼！”了一聲，“家裡還用玩嗎？我聽說振興路上開了一間新的餐廳，不如你帶我去吃吃？”
林峰瞥眼看她，“你是不是在用錢的時候，就會想到我了？”
“那裡的話？我昨晚還在夢到你和我姐，還有我，在一起吃飯呢。”
好傢伙，還是請客，林峰無奈。
“行，我替他答應了！”柳若甜說道。
“還是老姐好，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請客吃飯都磨磨唧唧的，又用不到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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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不到多少錢，你沒看你每次吃完東西，你桌子上的空盤子有多少嗎......真應該給你拍下來！”
“切！吃不胖，你能拿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