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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懸崖舐蜜糖(一)

“我的朋友,你很聰明。既然是朋友,我便實話實說,我並不是上海人,這輩子也是第一次來上海。我來自南京!想必,你也知道南京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朋友!”

餘生並不打算對卡特雷斯隱瞞自己的出身和來歷。對於對自己有些好感的人來說,坦誠是保持這種好感的最佳方法。而巡捕房巡捕官的好感,對於餘生而言,極端重要。這是他在上海生存下去的根本依靠。

餘生毫不懷疑卡特雷斯有這個能力,話說當年黃金榮是如何在上海稱霸稱雄的?不就是依靠與法國巡捕房良好的關係麼!

卡特雷斯聽了餘生的話,便是一驚,道:“南京?我聽說,南京現在很混亂。日本人在南京城內肆無忌憚,並且日本軍隊已經將長江和南京城完全封鎖了!你是怎麼到上海的?”

“很簡單,我和妻子在渡江逃亡的時候,我的妻子死了,我暈了過去。於是便一路漂流到上海灘!”

餘生的語調沉穩安靜,但卡特雷斯明顯聽出一絲怨怒。

卡特雷斯道:“我的朋友,我非常遺憾,你的妻子會在天堂安息的。生活總要過下去,不是麼?我會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和住所!上海灘如此繁華,會有你的立足之地。”

餘生的身上還有一些錢,是和葉輕語準備逃亡時,葉輕語縫在他衣服裡的一根金條和幾十塊銀元。這是葉輕語操持家務,積蓄已久的財富。足夠餘生一年左右的生活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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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雷斯手中有實權,餘生新的身份證明很快辦好。並且卡特雷斯以自己的名義,給餘生找了一處環境相對不錯的“鴿子籠”,讓餘生暫時安身。當然,出租“鴿子籠”的“二房東”是不敢收法國巡捕官房租的。

“二房東”這種職業,相當於後世那些靠著出租房子收租金過日子的人。他們花錢,或是轉租、或是購買下一整棟房產。一般都是布局合理,面積寬敞的房產。然後,把這處原本寬敞的房產分隔出無數的小間。

自己挑幾間通風透氣,光照舒適的房間住下,然後將其他的房間出租給那些混跡於上海灘,卻並沒有太多財產的人。

一般來說,一整幢房產,可以分隔出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小房間。五六米的層高可以分隔出一整層的閣樓。而這一整層,便可以分隔出六七個小房間,然後廂房可以一分為三,前廳可以一分為四,亭子間算作一間,陽臺算作一間,而廚房又可以算作另一間。這些房間之小,便如同“鴿子籠”一般。

這些“二房東”,每月只需要依靠收房租,就可以過得衣食無憂,逍遙無比。並且,來上海闖蕩的外鄉人極多,日本人進佔上海後,大量的難民湧入租界區。所有的住房根本不愁沒人租,房租一路上漲。四元的亭子間漲到三十元之多!所有的“二房東”都賺得盆滿缽肥。

餘生在冰冷的江水中浸泡了幾十個小時,泡到穿越。又扛著卡特雷斯這個胖子跑了數百米,身體早已透支。在一切安頓下來後,心神放鬆,所有的疲憊湧上來,終於病倒在床,發起高燒。也就是他自幼練武,把體質鍛鍊的極為優秀。若是換做旁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餘生所住的鴿子籠,“二房東”是個精明的上海男子。對法國巡捕官送來的人不敢怠慢,對病了的餘生頗為照顧。卡特雷斯也請來西洋醫生,給餘生開了一些藥。讓他好好休養。

餘生於是便閒了下來,每日所需要的做的不過是吃喝拉撒睡。既不需要按時練武,也沒有後世的網路和電視來打發時間。眼中所見的便盡是一些“鴿子籠”中的家長裡短,種種瑣碎。

而無論哪一種家長裡短,主婦們總的論題一般只有兩個,大罵物價飛漲與省錢心得。

南方人一般不喜歡吃麵食,還是以吃大米為主。而大米的供應有限,價格極高,在一日三餐實在無法維持的時候,只能將一日三餐改為一天兩頓。即在上午十一點左右吃一頓飯,然後等到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再喝一碗粥。這樣,不但可以省下一部分大米,還可以節省下一部分蔬菜。

當然,餘生知道,當大米的價格漲到普通民眾再也無法維持的境地時,他們也不得不開始食用麵粉。

而蔬菜的價格雖然也是上漲的,但漲幅不一樣。想要在數十種蔬菜中,找到漲幅最低的那個,極為不易。餘生極為佩服在“鴿子籠”中居住的這些婦人,很多人並沒有受過教育。卻能準確的計算出吃鹹魚其實比吃素菜要省錢!因為吃了鹹魚,便可以省下買鹽的錢!

除了吃,主婦們還有許多精明至極的打算。她們會把舊衣從箱子裡翻出來,設法改染、洗刷、縫補、修剪,然後如同新衣一般穿上身。新衣是無論如何也買不起了,一套新衣,便是家中半個月的衣食用度。

菸酒是堅決要戒掉的,別人的請的另算。人情往來雖然不可斷絕,但是場面是不需要維持的,禮輕情意重這句話就是這個時候該用的。

晚上能不開燈,就不開燈,早睡早起身體好,況且三十二瓦的燈泡,每個月要花掉三四元電費。出門交通倒是無需太過節省,坐公共汽車雖然花錢,但是走路會極大的磨損鞋子,也會讓飯量變大,並不划算……

“鴿子籠”是這個城市最百味交雜的地方,居住的人成分複雜,職業不同。販夫走卒,三教九流。只是這煙火紅塵的氣息讓餘生覺得溫暖,驅散身體中被河水浸潤的寒氣。他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

公元一九三七年很快過去,餘生那個奔跑的夢境再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葉輕語的如花笑靨。這一世餘勝對葉輕語每一個生活細節的記憶,都在穿越而來的餘勝的夢中不斷浮現。不思量,自難忘。

到了元旦的時候,餘生的身體已經恢復過來。卡特雷斯便邀請餘生參加法國公董局舉辦的新年舞會。

餘生欣然應邀,他還要在上海租界這個孤島待幾年,這樣的舞會蘊藏著價值不可估量的人脈,對以後發展大有好處。

上海租界內的外國人,大多數將西方的文化與生活習慣按照原樣搬到上海來。舞會的一切流程與佈置都是西洋風格,被邀請的嘉賓也大多是西洋人。

舞會自日暮時分開始。餘生穿好西裝領帶皮鞋,到達時,暖場的音樂已經響起來。是門德爾松的作品《無言歌》。

門德爾松一生富足,並沒有其他音樂家大多有過的艱難坎坷的經歷。所以他的作品大多輕快華美,能喚起人心底的愉悅。

餘生雖然會說英語,但是水平著實一般。並且,大多數法國人都認為法語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邏輯性和科學性的語言,並不屑於說英語。漢語就會的更有限了。雖然住在中國,大多也不過會說些日常的用語而已。

所以,餘生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百無聊賴的,卡特雷斯在和餘生打過招呼後,也忙著和上司、同僚聯絡感情去了。

場中並非沒有黃種人,但多數是日本人!

雖然日本人與法租界當局暗地裡廝殺爭奪不休,但表面上還是要維持一團和氣的。日本人要維護國際形象,畢竟法國也是老牌的強國,輕易招惹不得。而法國人在歐洲逐漸頂不住崛起的德國,需要遠東的收益支撐國內。而日本人又是現在遠東最強的國家,不能得罪。如果撕破臉,對雙方都不利。

受到邀請來舞會的中國人少之又少,不是和法國人關係極好的,就是連法租界當局也不得不重視的、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精英。只是這些精英們原本就認識,上海灘的上層圈子原本就那麼大,太多的事情低頭不見抬頭見。相互熟悉很正常,今日只有餘生這一張新面孔冒了出來,讓人不得不驚奇。

待得工部局總董愷自威新年致辭,白俄的舞蹈隊登場演出完畢後,便是自由的派對時間。法國公董局考慮周全,知道有許多人會獨身而來,所以早就請來許多中國和白俄的舞女。音樂也換成藉助激烈的曲子,眾人紛紛下場,氣氛熱烈起來。

餘生在這一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層次的聚會,正在猶豫是與民同樂還是找個人攀一下交情的時候,有人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留步!”餘生回身,發現這個人居然也是個胖子,畢竟,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心廣體胖的胖子並不多見。胖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這個胖子對餘生笑道:“鄙人張善琨,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