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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激情纏綿

我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聽到多爾袞這麼一問,心中頗覺好笑,也沒有多想,嗔怪著就回答道:"皇上這話問的真是沒來頭,我從嫁給你的那天起,就對自己說,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男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棄你而去的,就更不要說什麼移情別戀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居然有一絲感激和慶幸的神色流露。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他繼續問道:"那麼咱們兒子呢?你將來會不會在乎他比在乎我更多一些?"

我這下終於被他逗笑了,"哎呀,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爭風吃醋啊?"

多爾袞不依不捨地追問著:"別把話岔開,你好好回答。"

我見他問得認真,只得努力嚴肅起來,用同樣的認真回答道:"你放心好了,不論到哪一天,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就連咱們兒子也比不上。小馬駒長大了,再也不用疼愛呵護著了,就放任它縱橫馳騁去,不再管那麼多了。"

他這下終於滿意了,臉上流露出欣慰而得意的笑容,就像沉浸陶醉於春風之中,"呵呵呵...這麼說,你還願意繼續留下馬圈裡,陪伴著我這匹老馬?到那時,我的牙齒也掉光了,跑也跑不動了,只好混吃等死了,你還有這個耐心?"

難得他今天有心情開這麼多玩笑,我也很樂意奉陪,"曹孟德有[龜雖壽],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倒是巴不得你現在就老了呢。"

"哦?這是為什麼?"多爾袞有些詫異。

我用指尖輕微地在他的臉頰上滑過,細細地摩挲著,凝視著他的眼睛,"因為...我怕時間過得太快,來不及把你看仔細;又怕時間過得太慢,你會變心,會被別的女人搶去。所以恨不得你我一夜之間全部白頭,這樣我就不再擔心了,咱們就可以長相依偎,像那曉寒深處的鴛鴦,永不分離..."

儘管八年的時間,八年的操勞,不可避免地給他留下歲月的痕跡,和眉目之間的滄桑,然而他的眼睛,仍然一如當年的清澈,就像我當初在朝鮮,那個雪霽初晴的早上所見到的一樣,宛如天池的湖水。我沒有見過長白山天池的湖水,卻也可以想象出那份出離塵囂的寧靜和湛藍,冰冷,卻同樣會因為春風的拂過,盪漾出柔和的漣漪,讓我忍不住俯身掬起一捧,讓它冰涼地沁在我的臉頰,雙唇。

溫柔的吻,細緻地落在我的眉眼、雙唇,耳後、脖頸間,與此同時,是他那模糊了的聲音:"有你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你真心對我,我加倍還之,一如九天皓月..."

我被這久違的纏綿徹底地擊垮了,整個身心都鬆懈下來,一任他溫熱的雙唇,給我帶來微癢的酥麻。此時,厚厚的冬裝已經成為最大的妨礙,我只覺得在兩個人肌膚相親的溫度下,渾身開始難以避免地燥熱起來。漸漸地,汗水滲出,伴隨著炙熱的吻,粗重的呼吸,幻化成看不見,卻可以清晰感受到的潮熱,無邊,無盡。

多爾袞彷彿早已從我迷離的眼神中看出我此時的期望,一路親吻到我的脖頸,隨後,悄無聲息地鬆開了我衣領上的釦子,一粒一粒地向下,一直到胸前。我也慵懶地迎合著,很快,厚厚的外衣被脫卸下來,隨手扔在地上。接著,是絲綢的夾衣;再然後,就只剩下了貼身的內衣。當他的手從內衣敞開的縫隙中撫摸進去,只隔著最後一層薄薄的肚兜時,我的身子禁不住一個戰慄,彷彿炙熱的土壤遇到了久逢的甘霖,迫不及待地迎接著即將到來,渴望許久的滋潤。

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我睜眼一看,只見他已經伸手將自己腰間的明黃束帶解開來,很快,外面的團龍馬褂也脫卸下來。顯然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伸手阻攔:"不要這樣,現在光天化日的,這裡又不是寢宮,怎麼可以當著這麼多奴才的面..."

多爾袞微微一笑,眼睛裡的慾火絲毫沒有半點平息的跡象,"光天化日,算得了什麼?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老天爺也管不著!再說那些奴才,哪個敢看,一個個早就沒影了。"

我側臉一看,果不其然,本來侍立在門口的太監還有屋裡的宮女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去了,順帶著掩上了房門,室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我們彼此之間的呼吸聲。我半喜含嗔地說道:"這些奴才們還真有眼力見兒,居然..."

"居然鼓勵咱們白日宣淫是吧?"他截過我的話頭,毫不不避諱地說道。說話間,已經手腳麻利地把我最後一件蔽體的衣衫扯落,然後頗有技巧地撫摩著我的身體,從胸部到腹部,一路向下,一直到兩腿之間,溫柔卻不失靈巧。

我終於忍不住了,"嗯"了一聲,從喉嚨深處難以抑制地發出含糊的呻吟,赤裸著的身子也跟著微微顫抖,禁不住伸出雙手,緊緊地捂著下身的緊要處,抵擋著他越來越逼近的侵犯,"呃...別,別這樣,弄得我難受...唔..."

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反而激起了多爾袞莫大的興趣。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掛著一臉邪惡的笑,撲了過來:"上次臨時出了點變故,放過你一馬,這次我忍了好幾天,總算盼來這個機會,看你往哪裡躲!"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給我躲閃的餘地,我也沒有任何抵擋的力量,只能任由他緊緊地擁著我,用炙熱的親吻,一次次帶走我的呼吸,讓我體會著瞬間窒息的快感,將腦海中最後一絲清明也徹底淹沒。我也同樣渴望著他給我最真實最徹底的愛,來填補我這些日子來的空虛和寂寥之感。於是,我終於有了主動地反應,雙手緊緊地箍著他的後腰,胸前光滑溫軟的雙峰磨蹭著他的胸膛,摩擦出一個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慾望。我們在炕上忘情地翻滾著,將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摺悉數碰落,一本本地散落開來,堆了一炕,還有許多扯落在地上,凌亂不堪。

而頭昏腦熱的我們根本顧不了這些了,在這個處理一個國家所有要務的地方,在冠冕堂皇的折山紙海里,上演了一出令人耳紅臉熱的激情大戲。沒有芙蓉帳暖的曖昧,沒有你儂我儂的溫柔,只有最粗野最原始的方式,給這個神聖場所帶來莫大的諷刺和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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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時間,總之最後一陣暴風驟雨過去,兩人終於在極度的滿足中疲憊地停歇下來。周圍的空氣中已經瀰漫了一股濃濃的潮溼之氣,彷彿可以聞到鹹鹹的汗溼,還混合著一種奇異的氣味。

這氣味讓我從巫山雲雨的迷夢中醒來,迅速地翻身起來察看,萬幸,剛才最激烈的戰場處,並沒有哪一本摺子被壓在下面,沾染上戰事的煙塵和特有的痕跡。

"沒事兒坐起來幹嗎?別亂動,給我老老實實地躺著!"背後,多爾袞一伸手,把我拽回炕上。我和他頭挨頭地躺在一處,聽著彼此劇烈的心跳逐漸平穩下來,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

"你剛才怕什麼?是不是怕沾染了那些摺子?你放心好了,全都在你這裡儲存著呢,絕對安全。"說著,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

我頓時羞澀難耐,臉上一陣陣發燙,順手扯過一件不知道是誰的衣服,勉強遮蓋住自己赤裸的身子。"皇上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呀。"話雖這麼說,可是仍然免不了幾乎鑽入地縫的衝動。

"好啦,有什麼好害羞的,你不是一直很想給我再生個孩子嗎?我感覺自己這幾天的精神頭和身子骨都還不錯,說不定,和你多忙活幾回,還真能滿足了這個心願呢。"多爾袞讓我枕著他的臂膀,兩眼望著窗欞,悠然地說道:"我昨晚作了個夢,夢到我父汗從天上下來了。他把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說我不爭氣,膝下涼薄,不給他多添幾個孫子孫女。只有子孫多,皇脈才能興旺起來,否則我將來也去了那邊,就不要見他...我嚇得不輕,很是惶恐,只好一個勁兒地叩頭保證,一定要多添兒女,不讓父汗失望...一覺醒來之後,這才發現原來後背上的汗都溼透了衣裳。"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皇上不是經常想這個問題,夜裡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我口氣上雖然輕鬆,然而心裡面卻有點難過。雖然這些年來沒有再生育並非我的錯,但是總歸有那麼點缺憾,但是這些缺憾,我從來不敢對多爾袞說起,生怕惹得他心煩。

多爾袞並沒有轉頭看我,仍然仰天望著,目光散亂而迷濛,失去了焦點。此時的他,與平時那個目光炯炯,精力充沛的帝王判若兩人。或者說,一個是在外人面前的虛影,此時的這個他,才是最真實的。疲憊,憂鬱,卻又絕不認命。

"也就是你,可以聽我說說藏在心裡頭的話了。我曾經抱怨過老天,還有主宰一切的天神,為什麼可以慷慨地賜給我一個精明的頭腦,另一面卻吝嗇到連一個起碼的健壯體魄都不肯給予?我可以掌握一切權力,卻不能掌握自己的天年;我可以保護我的女人一時,卻不能保護她一輩子。"

我正想勸說幾句什麼,但是黯然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他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霸氣和自信,"呵呵,但是我不怕這個,我可以從最差的逆境中翻盤,自然也可以把自己的命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老天所嚇唬的那些不過是自怨自艾的懦夫,真正的大丈夫,是不會為所謂天命所制肘的,永遠不會!"

我在旁邊怔怔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類人,即使身陷峽谷,也可以照樣藐視天下;有類人,即使爬到泰山之巔,也照樣會恐高腿軟。而我的丈夫,顯然就是前者。作為一個英雄背後的女人,我該如何自處?應該做他休憩的臥榻,還是忠實的助手?抑或是,他感到高處不勝寒時,用來禦寒的衣服?

這個問題,足夠我沉思良久的了...

靖和元年[1645年]的冬末春初,不論外面戰場,還是內部朝政,都是極不平靜。

二月十四日,多鐸奉命率領大軍回師東征,進抵河南,三月初九日,兵出虎牢關,並分兵由龍門、南陽三路合圍歸德。攻陷歸德後,又率領八旗大軍橫掃河南大半地區,由是,河南各州縣全部被其收降。從三月開春後,河南戰場這方面,捷報頻傳,由一路路報訊使者快馬送入燕京,最後呈送到多爾袞那張寬大的御案上。至此,中原平定,下詔褒獎多鐸之功,並令其部稍事整頓之後,下安徽皖北,朝江蘇進軍。

而負責追剿李自成大順軍殘部的阿濟格,自從被多爾袞下詔嚴厲訓斥之後,儘管窩了一肚子火,卻不得不戴罪立功,絲毫不敢怠慢。他把西北事務交給陝西總督孟喬芳處置,隨即統兵猛追李自成部大順軍。僅二月到三月間,他帶領的滿漢聯軍先後在河南鄧州、湖北承天、德安、武昌、富池口、桑家口、江西九江等七地,接戰八次,大順軍都被擊敗。

跟隨阿濟格出征的譚泰在給多爾袞的奏報中說,由於日夜兼程地猛力追趕和銜尾接戰持續了近一個月,他們這些將帥們風餐露宿,個個吃了不少苦頭,騎馬騎到髀肉受傷,血肉模糊,而英親王一路身先士卒,現在連馬都騎不了了,只好躺在車裡繼續行軍。

看到這份奏報,多爾袞甚為滿意,寫了幾句慰勉之詞,順便叫人給阿濟格送去一柄鑲珠佩刀,以示獎賞。

而這邊朝廷上,多爾袞又忙碌於各種各樣錯綜複雜的矛盾鬥爭中。由於明末黨爭激烈,如今又大量引用舊人,因此明末黨爭積弊在現今的政局中逐漸反映出來,並與滿洲貴族的內部矛盾糾纏在一起。從年初開始,以彈劾馮銓案拉開了南北黨爭的序幕。雖然朝中重臣洪承疇、金之俊等都是南方人,並支援馮銓。但是多爾袞考慮到馮銓這些人死心塌地效忠於朝廷,如果處罰了他們,朝中南方官員得勢,恐怕會對政局發生不利影響。

一直過了十天,多爾袞仍未表態。但出於對穩定整個形勢的考慮,他終於決定支援馮銓一派,在朝中公開申斥了龔鼎孳,僅將李森先革職,而對其他人並未深究。他並未壓制某一派、支援某一派,而是採取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也將馮銓一派的孫之獬革職,永不敘用。

多爾袞透過雙方的鬥爭更好地利用這些漢臣,藉此達到他以漢治漢的目的。帝王權術,可見一斑。

儘管這段時間多爾袞日理萬機,忙碌異常,卻每天晚上都到我的坤寧宮來歇息。按他的說法就是,為了好好地撫慰我,這一個月不去碰別的女人,我也樂得他如此體貼,自然不會把他往外推。

這天早上,多爾袞起身之後,照例喝了一碗湯藥,這藥是陳醫士按照我的吩咐,特別為他配製,用來調養身體的。漱口之後,他坐回炕沿,攬著我的腰,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哦,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打算讓你哥哥回朝鮮去,這個月中旬就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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