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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節 長逝入君懷

"他這一輩子,算是為聰明所累了。他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可以操縱任何人的命運,可到了才發現,其實他唯一操縱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命運。他可以征服整個天下,打下萬里江山,建立一個空前龐大的帝國,完成他的父親和兄長想也不敢想象的偉業。可他自己呢,他可曾有過一天真正輕鬆,真正快樂的日子?外人只能看到他的文治武功,只能看到他的暴虐兇殘,卻有幾個能知道他的萬丈雄心,終究化作繞指柔情?有幾個能知道,他的確是個矢志不渝的丈夫,一個有著大海般深沉情感的男人?"

說著說著,我突然笑了出來,我在嘲笑我自己的愚蠢,直到現在才明白這些,充其量不過是個事後諸葛亮的笑柄而已。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曾經無數次地翻閱史書,掩卷嘆息,上天待大清何其厚也,上天待多爾袞何其薄也!

而如今,我才發現,自以為待他最厚的我,其實是這個世上待他最薄的人。不論以前如何,不論我曾經做到了一千個一萬個好,可我最後這一個不好,就徹底抹煞了之前所有的努力。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當時是瘋病發作,卻絲毫不理會他恢復清醒之後的愧疚和懺悔?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萬萬不捨得放我離開,只為了以後不再傷害到我而不得不忍痛放手,卻毅然絕然地和他決裂?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很差了,卻遠遠地躲開他,不給他任何再見我的機會?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即將面臨莫大的危險,卻仍然磨磨蹭蹭,不肯日夜兼程地趕到圍場,及時地阻止他?

我幾乎無法想象,在等待我到來,在等待我親口說出原諒的話,給他最後安慰的過程中,他是何等的艱難,何等的痛苦。他努力地堅持著,用最後僅存的一點精力支撐著,即使一次次地昏睡,卻仍然堅持著一次次醒來。也許,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個時辰裡,連呼吸都艱難異常,每捱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顧惜自己一次,放棄一切掙扎,徹底地,安寧地睡去。

到最後時刻,想必他也最終醒悟了吧。他絕頂聰明,機關算盡,爭強好勝,不可一世。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卻最終還是避免不了昏慘慘燈將近的結局。在這個結局之前,他已經淪落到妻離子散各奔騰的境地。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這一場歡喜忽悲辛,怎能不嘆這人世終難定?

思緒回到眼前,望著惶恐不安的吳爾庫霓,我也沒有追究她的意思了。如果我真要報復,當然懶得和她說這麼多廢話。我想處死她,無非就是一句話一揮手的事情,可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呢?憑空給多爾袞送去一個陪他走黃泉路的女人?哈哈哈,在愛情面前,我遷就了半輩子,那麼到最後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活著的時候,有那麼多女人和我一起分享他的寵愛,他倒是很聰明,把那些女人早早地打發走了。從此以後,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只有我一個跟隨者他了。在這一世我們沒能做到一生一代一雙人,那麼下一世呢?

下一世,我不要他是萬人之上,九五至尊。我也不要再是什麼絕世佳人,傾國傾城。不論貧窮富貴,我只要他是個對我一心一意的人;我不要他拱手河山討我歡,我只要他對我白頭偕老不相離;我要他不再辜負我的痴心我的情,人被愛留住。

"你走吧。"我簡短地說了一句,然後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她喏了一聲,最後給我叩了三個頭。

我注意到,她的臉上有淚,她在為誰而哭?為我的丈夫嗎?我不需要有別的女人為他而哭。他只要有我一個女人,就足夠了。

吳爾庫霓出去之後,內室只剩下我一人,安安靜靜的。我起身,來到旁邊的櫃子前,拉開抽屜,在一個陳舊的荷包裡取出一串鑰匙來。

這個荷包是八年前,我和他在灤平和好之後,在回來的路上給他繡的。這一次他在寒冬臘月,抱病前往灤平,應該不止是狩獵散心那麼簡單,更多的,恐怕就是因為這裡曾經是我們和好過的地方。那裡有個美麗的湖泊,是我們曾經冰釋前嫌,盡情歡愛的地方。如今,那裡已經是冰封三尺,素雪皚皚了,想必他去過那裡,憑弔過我們曾經的甜蜜,緬懷過我和他的愛,追憶過他曾經對我許下的諾言——若他今後再有負於我,將來他的魂魄就在荒原上千年萬年地遊蕩,永遠也找不到歸依所在。

若真的如此,那麼我也不要什麼轉世,什麼重生,我也要我的魂魄在荒原上千年萬年地遊蕩,只為有他,只為能和他重聚,哪怕沒有了生命,沒有了肉體。我們的魂魄將會長久地糾纏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這串鑰匙是用來開啟皇帝才能檢視的機密櫃的,這樣的櫃子有七八個,裡面藏了國家的最高機密。如今皇帝換成了東青,這鑰匙自然要轉交給他。其他的鑰匙我都試驗過了,都能開啟鎖頭,只有其中一把最小的,卻始終找不到相對應的鎖頭開啟。我也為此很是疑惑。直到現在,我才找到這把鎖頭。

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地扭轉半圈,就很容易地開啟了。我猶豫了一陣,終究還是將箱蓋慢慢地開啟了。只看一眼,我就呆住了。

裡面是一片嫣紅,盛得滿滿當當的,全部都是紅色的同心結。這些同心結都是用紅色的線繩精心編制的,每一個都很精緻,一看就是很用心很仔細地編成的。

會編這種結的,只有我,還有他。當年我將編同心結的方法示範給他看,他第二天就編好一個送給我,還給我留了張字條,"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我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在箱子裡翻檢起來。這裡面不光有數不清的同心結,還有好幾件多年不見的物事。有幾卷裱好的畫軸,展開來看看,分別是我這些年來寫給他的情詩。包括【上邪】,包括【九張機】,包括【昭君怨】,包括【卜算子】,包括【長相思】...

時隔多年,重新翻看這些字跡時,舊日的一幕幕又一次地湧上心頭,彷彿是剛才發生過的一樣。眼前漸漸地浮現出他清澈的眼睛和溫柔的笑容,彷彿他還活著,還在我身邊,我仍能聽到他的話語,仍然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甚至,還想象出,他在寂寞的夜晚,遣散眾人之後,獨自坐在窗下的燈燭前,用粗糙的手指笨拙而費力地一點點編這些女人才喜歡編的小玩意,時而傻乎乎地微笑,時而黯然神傷的情形。

他那寬厚而粗糙的手,曾經如春天般溫暖地撫摸過我;也曾經如霜雪般冰冷地被我撫摸。曾經長年累月地挽弓握刀,沾滿成千上萬人的鮮血;也曾經保護我,給我莫大的幸福,為我編制了這數不清的同心結。

手捧著這些記錄了我們曾經過往的信物,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

...

我的病越來越重,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我免不了會想,也許下一次睡眠,就再也無法醒來了。因此,我清醒的時候,就儘可能地和我的孩子們呆在一起,有力氣的時候就和他們說話,沒力氣的時候就聽他們說話,日子過得寧靜而祥和,我要盡情地享受一下這最後的溫馨。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因為國喪,三年之內不能再慶賀任何節日,所以周圍很寧靜,沒有任何爆竹聲響,整個紫禁城都靜悄悄的。

下午的時候,多鐸來探望過我。他跟我提到了他兒子的事情,以及一個有關於王府密道的威脅。他說不久之前他終於確定了那事情和多尼有關。那個精心策劃了許久,並且差點就成功了的陰謀。

他問我,要怎麼處置多尼。我回答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是你兒子,只要他能夠誠心悔過,那麼你哥哥既然都寬恕了東海,你寬恕一下多尼又有什麼不行的呢?

他仍然餘怒未息,說,他已經把多尼暴打了一頓,準備把他送進宗人府,或者打發去遵化,將來就在那裡守陵,不要再見他了。

我知道他既然提前過來和我商量,就已經證明了,他並沒有打算對多尼趕盡殺絕。畢竟有了多爾袞的前車之鑑,他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於是,我叫他去問東青。東青決定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我相信東青是個寬和的人,他能原諒了東海,也不至於容不下一個多尼。

臨走前,多鐸苦笑著感慨道:"咱們快老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比我們那時候厲害多了。大清未來如何,就全在他們肩膀上了。咱們這一輩份的人,還是能收心就收心吧,別苦了自己,像我哥一樣,到死都沒能閤眼。"

他走後,已經入夜了。冬天的夜幕降臨得格外早,上燈時分,東青來到我這裡。他雖然繼位當了皇帝,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志得意滿的神色來。一身潔白的縞素,襯得他的眼睛越發幽深,幾分陰鬱,幾分傷神。除了面孔仍然有些稚嫩,眉眼間仍然有些青澀之外,他真是酷肖他的父親。

我長久地凝視著他,彷彿從他身上,就能找出他父親年輕時候的影子來。

他給我看了個摺子,上面端端正正地寫了一些歌功頌德的字眼和詞彙。這是給大行皇帝上廟號和諡號的摺子,擬了幾個不同的廟號,他一時間也不確定哪個更合適,就過來找我來決定。

我看完之後,放下摺子,並沒有採取上面的任何一個,而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建功立業、靖平四海曰'成';,安民立政、治平天下曰'憲';。用來概括你阿瑪的功勞再貼切不過。他令大清定鼎燕京,疆土無垠,如此巨大功勳,用一個'祖';字絕不為過。"

"成祖憲皇帝..."東青慢慢地念著,有些猶豫,"只怕會讓後人聯想到明朝時奪了侄兒皇位的朱棣,那可是個暴君。"

我笑道:"你阿瑪自己都不在乎這個暴君之名,你還顧慮這麼多幹嘛。嬴政,朱棣這樣的帝王再如何殘暴,後人也記得他們曾經一統天下,曾經建立的強大王朝,還有輝煌不朽的功業。"

他想想也是,就點頭同意了。

事情商量完了,他仍然沒打算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詢問之後,他才黯然而愧疚地說道:"兒子在想,阿瑪生前這般功績,恐怕兒子一輩子如何努力也無法企及了。只可惜他在世的時候,兒子光顧著怨恨他,從不念及他對兒子的好...到末了,還未能在病榻前盡孝,未能送他最後一程。這些日子來每每想到,就後悔得不行..."

原來是因為這個。我安慰著他,"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你只要好好地當個明君,把他留給你的這份家業管理得更好,讓國勢蒸蒸日上。他在天上看到了,肯定會為有你這樣有出息的兒子而驕傲的。"

"額娘說的是,這樣想想,兒子今後就要格外努力了。"

最後,東青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勸道:"額娘,您也別再為這個事情難過了,阿瑪要是知道您現在這樣,肯定不會高興的。況且,兒子和弟弟妹妹們,也格外地眷戀您,想您儘快好轉起來。您就打起精神,吃點藥吧..."

我聽著他有些哽咽的聲音,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笑容,答應道:"好,額娘答應你,待會兒就吃藥。"

見我不像騙他的意思,他暫時安了心,這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他走了之後,室內重新安靜下來,我把所有都人打發出去了,好獨自一人呆著。

明月初上,皎潔的輝華灑落了一地。十七年前的那個元宵節,在朝鮮的雪山上,我和多爾袞並肩望月的時候,月色也如眼下這般溫柔。時光流轉,滄海桑田,不變的是月色依舊,是愛意深沉。

也許,很多年後,有人會把這樣的愛情編成悽美動人的故事,在華夏大地上流傳起來。而那煙雨江南的畫舫裡,會有妙曼的歌妓,用吳儂軟語吟唱著,"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我支撐著沉重的身體,移到床頭,伸手將几案上的一隻小小的藥碗取過,裡面的藥汁已經涼透了。我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開啟來輕輕地抖了抖,一點白色的粉末灑入碗中。

等粉末徹底溶解了,我就將碗裡的湯藥全部喝了下去,然後如釋重負地放下碗,躺回床上。

月光灑落在窗前,憐惜地映照在我的臉上。思緒漸漸地模糊了,我好像睡著了,又好像仍然睜著眼睛,因為我清晰地看到,在白雪皚皚,玉樹瓊花間,他騎著駿馬,穿著黑衫,朝著我來,天神般地英俊,太陽般地耀目。

我的眼睛很痛,卻生怕一閉眼間,他就像風一般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間,讓我再也挽留不住。

我努力地睜著眼睛,直到他離我越來越近,向我伸出手來,溫柔地喚了一聲,"熙貞。"

我欣喜得快要流淚了,不顧一切地,朝他伸手,要坐上他的馬背,要他帶我走...

願隨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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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下個章節是大結局,屆時各人命運將塵埃落定,望大家關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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