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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縣雞

騎兵肅然列陣,軍紀森嚴,整個軍陣沒有喧譁,裴子雲在馬背上觀看,數個校尉護衛著。

“許久沒戰,手都癢了,原本聽說璐王軍中都是好漢,不想我等碰見的都是孬種,一喊話,豬和糧食都老老實實奉上。”中年校尉看牆上縣兵,笑著嘲諷,這種縣城,兵士充其量不過七八百,且大半不能戰,自己三千大軍,一陣衝殺就能一鼓而下。

偏將是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當久了將,透著冷峻,這時雙目端視遠方,手按著冰冷的劍柄,若有所思,上前到了裴子雲身側,低聲:“真君,城中許久沒有動靜,想必要與我們一戰。”

裴子雲看著城,就要說話,縣城上一人舉起了弓,接過了一箭,箭上綁著布條,掃了一眼方向,看見了主將,抬手就射出。

“噗”箭射的很快,離著裴子雲還有百米就跌落,栽在地上,立刻就有騎兵縱馬上前,將箭撿起呈上。

裴子雲取過一看,盯視了一眼,也不出聲,轉手給了副將,副將接過一看,臉上的肌肉就抽搐。

信上內容不給糧食和豬,在內容中還多有辱罵,大有與城共存亡之意。

“這些賊子怎敢?”副將大怒,他是知道真君的意思,別看百石糧不起眼,稍大一點的大戶就拿得出,可是也能解決騎兵的糧草,不需要興師動眾在敵區運輸,更重要的是,打擊郡縣的士氣。

都聞風而獻糧獻豬了,豈還有作戰或效死璐王的心氣?

說話的中年校尉也接過看了,臉色憤恨:“真君,我願請命,請讓我上去,打破城,讓他們知道厲害。”

“真君,我願請命,打破賊城。”

“真君,下令吧,讓我們破縣。”

諸校尉紛紛嚷著,這縣城不過幾百兵,本部一衝就可拿下,當然想要拿得首功。

聽著這些校尉的聲音,裴子雲目光掃過,這些騎兵都是呼叫,沒有經過璐王妖兵,之前數城都將糧食和豬獻上,已養足了銳氣。

見將軍校尉求戰,隨軍太監看了看道官,拉了拉韁繩,邁著小步到了裴子雲的身側,低聲說著:“真君,現在怎麼辦?縣城不給,我們戰還是不戰?”

裴子雲看著將士銳氣十足,笑著:“戰,怎麼不戰?璐王勢大,朝廷又一時迴護不得,我本憐憫郡縣不得不降之,故只索糧,不破城,這也是一片愛護之心,不想這縣喪心病狂,竟敢抗拒朝廷和天兵,這就是死罪。”

裴子雲凝神望望縣城,露出冷笑,見太監一臉茫然,知道他還不懂,就低聲解釋著:“璐王雖稱帝,正式獨立,但偽朝要鞏固,還需要和平環境和時間,我騎兵賓士各郡縣之間,來去如風,郡縣之間的聯絡就被切斷。”

“索取的糧百石,豬十頭,並不多,連普通大戶都有,可不但滿足騎兵三日糧食,且還是打擊郡縣的士氣和凝聚。”

“三縣我們已得手,使郡縣聞風喪膽,對偽朝大是不利,現在璐王顯是反應過來了,要斷掉我們掠奪,更要對付我們。”

“不過,用兵不仁,慈者不將,現在縣城敢不給糧,就打破它,然後以從賊名義,殺盡叛官,將大戶盡抄家,一個不留,懸首在牆,讓他們知道痛,知道恐懼,才會真正醒悟。”

隨軍太監哪裡經過種陣仗,聽著裴子雲說的,一時間身子一顫,抖了抖,面露不忍,說著:“殺這些逆官也就罷了,連城中大戶都要殺盡,這些都是百姓,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裴子雲聽著公公的話,一笑:“這點殺戮算什麼?”

“這是必須的殺戮,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畏懼我們,這樣一來,哪怕璐王有嚴令,可以後我們索取郡縣,誰會為了這點糧就拒絕?就可大大損害璐王和偽朝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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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縣令太守敢拒絕,官員大戶呢?”

“要是索取的多,或不得不魚死網破,可區區百石,誰會冒抄家滅族危險來對抗?如果這點都對抗,就送它全家去死。”

話語殺戮果斷,太監想開口,話到了嘴,卻什麼都沒有說,現在兩軍作戰,只有選擇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而且自己身份只是記錄,根本無權干涉裴子雲指揮,就頓時沉默。

太監只是看向縣城,城上依稀可以看見官員督戰,見著低聲一嘆:“是啊,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太平。”

裴子雲也仰面望了望愈來愈暗天色,長長籲了一口氣,說:“沙秉烈。”

“末將在!”副將上前。

“你指揮,攻下城,殺盡官員和大戶,金銀盡取之。”

“是”沙秉烈率著校尉都是應命,稍過了一會,戰鼓聲中,形成陣列,整齊有序,化成方隊,有序的殺了上去。

“攻破縣城,殺光賊軍!”

雖是騎兵,但也能登牆作戰,沙秉烈縱馬前行,大聲命令:“上弓弩,壓住城上守軍。”

騎兵頓時明白了意圖,抽出了弓弩,箭囊中取出了箭,彎弓拉滿,沙秉烈就是一聲大吼:“射”

隨著命令,只聽噗噗連聲,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了出去,化成箭雨落下。

城上守軍,臉色大變。

“盾兵,盾兵。”一人命令,箭雨落下,縣令身側早有著防備,立刻有人舉著盾牌保護縣令和特使。

一個什長大聲:“快,快,躲起來。”

幾個縣兵躲避不及,又沒有盾牌,箭雨落下,頓時傳來一片慘絕人寰的慘叫,只見十幾個人跌翻在地,身上血肉模糊,滾在地上大聲慘叫,更有人扎了一個透心涼,連慘叫也沒有了。

“神射手巡遊射擊。”沙秉烈命令著,這些人弓箭狠毒,射得奇準,雖人數不多,可一旦射中,不是面門,就是頸部,只一眨眼間,城上己有二十餘人傷亡,嚇的餘人都是躲避。

“攻城。”沙秉烈見著壓制住,就命令,一批人馬上跳下,更有人接著雲梯,衝了過去。

“快,你們還在幹什麼,回射,快,回射,射死他們。”

特使看著攻城,眼睛都是紅彤彤,這些騎兵怎會這樣厲害,居能射到牆上進行壓制。

一個縣兵聽著,抽弓就要反射,一根弓箭瞬間在下面飛上來,“噗”一聲,刺入左眼,在腦後穿過,血與腦漿噴濺。

“怎麼可能?”縣令原還寄希望於城牆,沒想到這樣快就被壓制,臉上蒼白,帶著驚恐。

不過還是有人懂行,連連命令,縣兵彎身將城牆上懸戶抬到了垛口,又喊著人把溼透的棉被頂上,總算遏制了些神射手,眾人才松了口氣,就聽著戰鼓聲更高昂,雲梯上已經有人爬了上去。

“金汁,倒!”

立時有兩個縣兵抬起大鍋一倒,沸滾糞汁澆去,慘叫聲響起,只一瞬間,就有六、七個騎兵受了重傷跌下,還有著擂石重重砸下,一時間紛紛跌下。

下面太監哪見得這樣慘樣,不由握緊了拳看向裴子雲,裴子雲只是淡淡看著,面無表情,這時一個校尉說著:“公公,不必擔憂,這是攻城的常事,而且縣城裡,這種沒有多少儲備。”

說著,只見共倒了四鍋金汁,就不見再有,連擂石都大大減少,攻城兵頓時士氣大振,接下來又有三十多個在雲梯上爬了上去。

就在此時,長矛捅下,騎兵就算披甲,也慘叫從雲梯上摔下,端是殺的慘烈。

“將士傷亡不小。”沙秉烈看著城,臉色陰沉,不斷督促著陣列一波波殺上去,而時間一點點過去,天空小雨落下,隨著戰鬥,牆上不斷混著血流下,將著護城河染紅。

“殺,殺,殺!”可縣城城牆低矮,縣兵不滿一千,這是客觀的事,傷亡了二百餘,縣裡明顯不支了。

“真君,現在已正午,按照戰況,我們應能在縣城裡吃午飯了。”連太監都能看出了戰況,不由露出喜色說著。

裴子雲掃了一眼,也露出了笑意:“看來應是可以。”

“還是真君安排妥當。”太監恭維,戰事獲勝,隨軍太監自也能分到些功勞。

只聽著殺聲喊天,突一個伍長殺到了城上,將周圍縣兵砍倒,撕開了缺口。

“殺,殺上去,殺光他們。”一個校尉看著情況,在馬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地面,衝了上去。

“噗”伍長一刀將一個衝上來的縣兵砍下,縣兵脖子割開,鮮血直流,更多的騎兵沿著雲梯登上,將著戰線撕破。

“城破了。”看著,裴子雲說著,果沒有多少時間,城門大開,騎兵更是直接賓士入內,殺聲震天。

而裴子雲等將還是不動,直到兩刻之後,裡面殺聲漸停,一個校尉稟報:“真君,城中已肅清,縣令降了。”

“我們去看看。”裴子雲用鞭對城一點,太監聽著,就笑著:“一切任憑真君安排。”

“駕”裴子雲縱馬前行,縣城其實不大,在縣衙門口,就見著縣令帶著一批官吏伏在地上,說著:“我降了,還請大人饒命。”

縣令匍匐在地,身子顫抖。

“你們的特使呢?剛才他給我回信,字跡不錯,我倒想見上一面。”裴子雲低首看去,笑著。

聽到這話,縣令身子一抖,帶著哭腔解釋:“剛、剛才、就突然不見了。”

“哦,逃了。”裴子雲冷笑一聲:“竟是這樣,不過你不但從賊,而且抗拒天兵,現在想降,卻是晚了,來人,立刻斬首示眾。”

話一說,跪在地上的縣令,臉色大變,身下一趟水跡,卻是嚇尿了:“真君饒命,真君饒命。”

縣令還想要喊話,向前爬著,一個騎兵上前一刀揮下,只聽一聲慘叫,縣令人頭飛去,落在了地上翻滾,再也沒有了聲息。

“殺!”十數騎兵衝了上去,亂刀將剩下官吏都砍了,十餘顆人頭落地,裴子雲才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對抗我的底氣?來人,不要休刀,殺,殺光這些官員和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