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葡萄酒，在高腳杯中，輕輕搖曳。
身著一襲黑衣的中年男人微閉雙眼，輕輕嗅著其中的香氣，不由得嘴角輕輕上揚。
他抬眼，又看向如同幽靈般站在他面前的清瘦男人：“不來一杯嗎？”
“……”
“哼，要不是你實力太強，就這種性格的，早就被我剁碎了餵狗了。”中年男人放下了酒杯，仰躺在墊著虎皮的寬大木椅上，“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找你來？”
“靈石。”王策輕輕說著，兜帽之中，那雙深邃的雙眼直視中年男人。
“不，那東西我現在倒是不太感興趣了。這次只不過是和你聊聊而已，不過靈石嘛……”中年男人點頭，“之前我派去了……”
“萬竹海靈境，六十三人，雖然沒有高手，但普遍實力不低，還都帶著最先進的迷你靈氣濃度探測儀。”王策很少有的，說了這麼長一句。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不錯。他們都死了，死在了萬竹海靈境的最外邊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六十三人都把命扔在了那裡，這很正常。”
“……”
“我只不過想要一塊B等的靈石而已，這幫垃圾，就連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錢，我想花都花不出去啊。唉，你說說，這是不是很難受。”中年男人笑著搖頭。
“……”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啊，多到讓人眼花繚亂，多到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已經瘋狂的程度。”中年男人再次舉起酒杯，眼神飄向遠方。
“……”
“六十多個廢物死在了萬竹海，兩百多個廢物死在了凌霄峰。凌霄峰之後被燒了三天三夜……嘿，真有意思。”
“哪裡有意思？”王策輕呼了一口氣。
“超凡者之間的矛盾，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嘛，你想想看，為何明明都探知到那個B等妖靈的靈氣消失了，還打著以尋覓靈石礦脈的幌子，讓堂堂二百多超凡者前往凌霄峰？身後還跟著一萬多士兵？”中年男人連續問著，但語氣卻很輕鬆。
“……”
“哪怕沒有什麼C等妖靈，那些超凡者也得全死在那裡。”
“……為何？”
“翟巖為了上位，把萬嶽的嫡系，尤其是那幾個C級都一股腦扔到了凌霄峰，本來就是一個局啊。你不明白？嘿，幸虧你沒進那個破組織裡面，要不還沒死在妖靈那裡，就先被自己人玩死了。”中年男人輕抿了一口葡萄酒。
“那一萬士兵呢？”
“唐國也不是吃素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萬多人不是為了特殊情況的發生才扔到那裡。你想想看，普通人能幹什麼？拿著破甲彈就能對付妖靈了？笑話！”
“……”
“監視他們，必要的時候殺了他們。就這麼簡單。”
“所以之後，才有汽油彈……”
“沒錯。翟巖透過這次而上位，超凡者協會裡，也因此分裂，唐國藉此機會安插了相當多的釘子，翟巖無論幹什麼，那邊都知道。”
“然後呢？”
“這之後，很精彩。”
“……”
“A等妖王傳言、萬竹海、B等妖魔、核彈。有沒有意思？”
“……協會解散，九重天塔建立。”王策忽然明白了什麼。
“結果是那樣，不過過程很精彩。翟羽那小崽子受了蠱惑，帶領足足兩千超凡者，以及三萬士兵前往萬竹海，說是要……”
班臺上，手機發出了一聲聲震動，讓中年男人很是不悅。
“怎麼？誰？老頭？讓他滾蛋！什麼？姓翟？”
中年男人愣了下，又馬上大笑了起來：“讓他上來吧。”
不一會，昏暗的房間內，又多了一名老者。
蒼白凌亂的頭髮下，是一雙驚恐無常、遍佈血絲的雙眼。
老者看了眼身邊這著黑衣，將面孔隱藏在兜帽裡的瘦削男人，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
“陳……”
“呵呵。”中年男人眼都沒抬，“我們才剛談起你呢，堂堂的超凡者協會的會長大人？”
“已、已經不是了……”翟老苦笑著搖頭，又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沒事，自己人，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不過最好快點，我時間不夠。”中年男人眼睛又看向酒杯。
“這、這樣嗎？”翟老環顧四周，找到了一張沙發。
“誰讓你坐了？！”中年男人的嗓門提高，“站起來說話！”
翟老的屁股還沒挨著，又馬上像彈簧一般站起，額頭上密佈了汗水。
“這、陳……”
“不說就離開吧。”
“是，是！”翟老大口喘息著，“請陳總借我一筆資金，將來我一定兩倍還來！”
“幹嘛用的？別告訴我你想東山再起啊。”中年男人笑了笑，“在唐國，你已經臭了，兒子被那個人蠱惑，率領超凡者的主力中堅部隊，以及大軍跑去萬竹海，犯了個全人類都沒辦法原諒的錯誤，你認為，你還能東山再起？”
“不，這……”翟老哆嗦著，“我……”
“想讓我借你錢？你也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了吧？翟老？”
“……是、是這樣。我的所有賬戶都被凍結，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甚至，我已經被……”翟老嘆了口氣。
“幾乎是親手創立的協會沒了，兒子也死在銀魚山，自己被通緝……你恨不恨唐國？”中年男人笑道。
“恨！恨！我的一切都沒了，都被那個人給算計沒了！那個人在我身邊安插眼線，要不然那A等靈氣濃度的事情怎麼會洩露出去？我恨！他蠱惑翟羽讓他去萬竹海，甚至也知道了……”翟老忽然停下，閉口不言。
“知道了什麼？說出來，錢，五千萬夠不夠？”
翟老猛地抬頭：“五、五千萬！”
“對，你的寶貝兒子，在銀魚山那裡把那些超凡者變成怪物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也想不通啊。靈石？總歸不會是那種東西吧？A等的靈石，也完全不會把人變成怪物的吧？當然，招來核彈什麼的，倒是挺有意思的。”中年男人笑道，“說出來這個秘密，五千萬你的，我會安排把你送到國外，唐國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翟老怒目圓睜，他低著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兒子被算計，自己變成這幅德行，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一瞬間因為面前這男人的話，而再次湧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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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五千萬，去唐國找不到的地方……
“魄、魄丹，是魄丹！接近C等以上妖靈身上會有的東西！！”
翟老說著，大喘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