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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幸福

蘭看著一直毫無反應的碧蘿,覺她並不開心,難道姐真的不喜歡這門親事。

自從碧波姐嫁人後,姐便經常這樣獨自一人不方不語,雖然她每日也同大家笑,但是無人的時候她卻是一幅很孤單的樣子。問她有什麼心事,她也只是搖搖頭。以前的姐並不會這樣,以前的姐心無城府、天真爛漫,有什麼事都會同她,是什麼讓姐改變了?蘭覺得,是碧波姐的婚事影響了姐,畢竟碧波姐是碧蘿姐的姐姐,碧蘿會替姐姐難過也是可以理解的。

蘭不再多問,將頭告在碧蘿的背上輕輕道:“姐,不管你去哪裡,蘭都會跟著你。蘭的命是姐救回來的,當日若不是姐開恩搭救,蘭必被賣入青樓。從那日起,蘭就誓,此生永伴姐身邊,有苦有難都要陪姐一起承受。蘭終身都不會嫁人,不管姐的決定是什麼,不管姐去哪裡,蘭永遠陪著你。”

蘭雖是輕聲細語,但語氣中的堅定與深情讓碧蘿為之一震。猛然回頭對上的是蘭誠摯的雙眼。碧蘿只覺喉嚨一緊,鼻子一酸,有些哽咽道:“蘭你不必如此,我當日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該有你的生活和幸福,只要你生活幸福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蘭嫣然一笑道:“蘭此生最大的幸福便是跟隨姐,永不分離。”

幸福!聽到這個詞碧蘿不禁更加心酸。每個人對幸福的期望都不同。蘭的幸福就是和自己永遠在一起,而爹爹的幸福是什麼?都兒女的幸福就是父母的幸福,可爹爹親手葬送了碧波姐姐的一生,現在又要將自己嫁給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一入候門深似海,自己從此還有自由和幸福嗎?而且三姑母會怎麼想,世宗哥哥怎麼辦。想到這裡只覺胸口悶得很,忍不住咳了起來。蘭忙進屋端出熱茶來,碧蘿喝了幾口方才好。

蘭再不敢讓碧蘿留在院中,拉著碧蘿的手進了屋,正巧藥剛剛煎好了,桃紅端了藥過來請碧蘿喝藥。

碧蘿最怕喝藥,只抿了一口就苦得皺起眉頭。蘭忙取了一碟子梅子蜜餞放在桌上。碧蘿便趕忙拿了一顆含在嘴中,酸酸的甜甜的,這樣的味道讓她很是享受。眯著眼睛想到時候吃藥,娘也會拿蜜餞給她,她會開心得親孃一下,逗得娘開心的直笑。

娘!

自己是不能讓娘擔心的。

蘭在一旁莞爾一笑道:“姐竟也象個孩子一樣,這麼怕吃藥。”

碧蘿微微一笑道:“我從就最怕吃藥了,娘知道我最怕的事就是吃藥。每次爹爹去京城時她都會囑咐爹爹帶京城最有名的張記蜜餞回來給我過藥。”

碧蘿思緒彷彿回到從前,從前有個女孩在父母的疼愛下快樂無憂地生活。

“如是,如果有種藥喝了能夠回到幼時,再苦再苦我也不會怕,眉頭不皺一下的喝下去。”碧蘿垂淡淡道,只是她自己也明白,一切都不會再回頭了。

蘭看著碧蘿難過的樣子,也不知如何勸慰。蘭沒有想到這樣一樁世人羨慕的婚事,她竟然這麼不願意接受。榮華富貴在她眼中真的是過眼雲煙,世人努力爭取的榮耀、金錢、地位、身份、外貌她竟然如此不屑一顧。她僅僅只是想回到孩童時快樂的生活。

她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為何心卻那麼老,年紀看淡了世間的一切。

也許真的是因為碧波姐的婚事讓她產生了懼意。可是她最終也只能像碧波姐一樣聽從父親之命嫁入齊王府。姐一個弱質女流是無法擺脫命運的繩索的,只希望那位王爺能夠好好待姐。

蘭正胡思亂想,門外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桃紅,你家姐了可好了,我和二夫人來看看她。”

聲音嬌媚,如此動聽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三夫人喬蘭花。碧蘿一邊想:她這麼快就來了,看來齊王府在她心中分量還很重。

一邊起身迎了出去。

蘭也忙跟著她走到門邊,只聽桃紅在外面答道:“多謝二位夫人惦記,姐身體大好了,快請進。”

門簾一掀,一陣粉脂香昧拂面而來,伴著叮咚清脆的釵環玉佩碰撞聲,兩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走了進來。前面一位著紫色長裙,容貌豔麗,舉止神情風流嫵媚的便是三夫人喬蘭花,她是個心機頗深的女子,但深得碧青天的寵信。另一位長相嬌俏的是二夫人陳淑慧。

碧蘿深深一福笑道:“多謝二孃、三娘關心,碧蘿身體已無恙了。”

二夫人上前將她扶起道:“一家人,快不用行禮。”

三人走進裡屋坐下,蘭將茶和心端了上來,碧蘿親自為兩位夫人斟茶。

二夫人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一圈,道:“五姐,你的房間未免過於素淨了,可不象大戶人家的姐閨房。二姐,你看看。除了書還是書,連飾物、玩意也沒有。改日叫人送東西過來給你裝一下吧,女孩子房間太素淨了並不好。”

碧蘿知道她也只是順口一,自己房間這麼些年都是這樣,也沒有見她關心過一下。

卻也只能笑道:“多謝三娘費心,只是蘿兒笨手笨腳的,常會失手打破東西。雖沒幾個錢,但這樣糟蹋了也可惜,因此也就省掉了。”

二夫人一邊聽她們話,一邊打量著碧蘿,碧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臉道:“二孃,是不是蘿兒臉上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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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笑盈盈地拉著碧蘿的手對三夫人道:“三妹,你看看蘿兒,這幾年出落得更加標緻了,又是花一般的年紀,我都越看越喜歡,難怪那王爺見了她一面便被迷住了。”

碧蘿臉一紅,眉心微蹙,帶著些冷意氣惱道:“二孃!你此話是何意思?”

陳淑慧見她生氣,不由心中一緊,竟有些害怕起來。

三夫人見狀,忙過來笑道:“二姐你真是的,蘿兒還不知道這件事呢?而且老爺也了要等婚事確定下來才可以出來,瞧你,嚇到蘿兒了。”

轉身又對碧蘿道:“蘿兒,既然二孃都出來了,我也不瞞你了。有人上門向老爺提親了,對方可是皇親國戚。你以後可就是齊王府的王妃了。”

碧蘿一聽此事又是一陳頭痛。微微皺眉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蘭見狀,忙走過來為碧蘿開解道:“姐,又頭痛了嗎?兩位夫人,姐身體剛剛好,還需要靜養。兩位夫人請回吧。”

她一個丫頭竟敢下逐客令,這可叫兩位夫人十分難看。

三夫人臉色一沉氣呼呼道:“五姐房中的丫頭都這麼厲害,五姐倒很會調教人。”

碧蘿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二夫人卻不想將事情弄僵,忙笑道:“蘿兒不舒服,我們還是先走了。蘿兒,好好休息。”

完便拉著三夫人向外走,三夫人冷哼一聲,隨她去了。

碧蘿起身將二人送出杏園,躬身一福道:“二孃、三娘慢走。”

兩人漸行漸遠,待到離杏園遠了,二夫人才對三夫人道:“碧蘿樣貌倒還真不錯,只是人過於冷淡了,這樣怎麼討人喜歡。不瞞你,她生氣時我還真有怕她。”

三夫人嗤笑道:“一出息也沒有,你可是長輩。”

二夫人笑道:“長輩也是人,為什麼不可以怕。不過三妹,我看蘿兒聽到齊王府的時候,竟沒有一高興的樣子。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三夫人眉毛一挑,這個她也看出來了,這個五姐當真是個怪人。不過——管她高不高興嫁,她的心中自有另一翻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