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走進竹屋,看到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微微一頓,只覺腳有千斤重,竟覺走不進去。
龍卻早已察覺她,看她一眼,示意她不要過去。
然後輕輕將碧蘿扶回床上,將被子蓋好,看她未醒,淡淡一笑,再向院中走去。
寂月已退到院中,紅色的身影稍顯寂寥,豔麗的臉上掛著幾絲落莫與失意,倒叫她多了幾分哀豔的美,她呆呆看著遠方,捲曲的長和額際的火蓮似都枯萎了,不再有活力。
深深嘆了口氣。
不認識他了,這個她跟了十年的男人,以為自己很瞭解的男人,她只覺陌生。
明明過不會,卻是一副戀戀情深!
尊貴到不許任何人直呼其名,卻肯讓她叫。
十年了!他便是她的天,她的一切。他都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卻還比不上一個相處了一個月的人重要。
想起他那日對公主:“我叫龍,真龍天子的龍。”那瞬間,她震驚到幾乎要窒息而死。
龍!你可知,你傷我心有多深,你在憐惜她的同時,可有想過身邊的寂月,可有想起過寂月的真心。
寂月、寂月!難道真是只能是夜空中寂寞的月亮。
不知不覺,淚水輕輕灑落,她渾然未覺,腦海中只有剛才那一幕,他溫柔將她摟在懷中,她睡著了,他看著書。
畫面好美!
可卻沒有她!
不會動心,真的麼?
腰一緊,龍自後面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輕笑道:“不是晚上才回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細碎的吻四下灑落,手極熟練地遊進她衣衫內,巧妙地撫弄著她。
這個是她熟悉的龍!無法抵禦的龍。
寂月身子一滯,他的溫柔性感的味道將她包圍,他的靈巧的手下,她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他是她血液,已融入到她身體每一處,沒有他,她活不下去。
轉臉又成媚態,才覺腮邊涼涼,便不回頭低頭嬌笑道:“我想早些回來告訴你。鐵門堡堡主將於十二月初八召開天下英雄大會,正廣英雄貼。聽,是因‘鳳鳴劍’重現江湖。”
雖刻意掩飾,然而聲音還是微微有些沙啞和——微喘。
喘息掩蓋了其他情緒,他卻未覺她的失意。
他低笑著道:“敏感的東西!”
溫柔的情話,讓她沉醉。
卻又將她鬆開,走到一邊想了想,冷靜道:“‘鳳鳴劍’原屬‘蓬萊仙境’,他們有何動靜?”
寂月輕輕吸口氣,淡淡道:“沒!”
龍頭,笑道:“還早,我們也靜觀其變好了。”
回過頭,見她因動情而嬌豔的臉,便想親近,伸手撫摸她臉,眼眸一閃低聲道:“真不想我?”
心中還在痛,臉卻嫣然一笑,走近他,偎在他懷中,頭道:“想,時時刻刻都在想,你呢,可有想過我。”
他吻住她半晌才低低笑道:“想!”
他起身後,便不見了人,起身一看,他正倚在窗邊榻上看書,披了件輕紗走了過去,埋入他懷中,嬌笑道“君上,竟得空就看書,想考狀元麼?”
龍順著她臉龐,輕輕摸到她鎖骨處,輕輕笑道:“火舞身上的餘毒要盡數解去又不傷她,還須捉摸一下,我還沒有十全把握。”
見他時時刻刻惦記著她,寂月心中又有些泛酸。
可還是貌似平靜,一臉笑意地道:“人皮面具已經準備好了,是絕色的美男美女。”
他邊看:“還有男子長得比我俊麼?”
寂月笑著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君上是最俊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沒有再什麼。
寂月低頭又道:“憐那邊一進展也沒有,我擔心他現她的意圖。”
龍淡淡笑道:“你不要擔心,天下知道我與你的關係的,也只有我與你,就算他察覺她不對,也只是會懷疑你別有用心,而你在他眼裡哪裡成得了氣候,一個南方邪教的教主,還不勞他動腦子,放心吧。
我只擔心憐成不了事,反耽誤過多時間。”
“公主回去真起得了作用嗎,她又不會功夫,更不用找東西了。”
龍微微一笑,將寂月摟上榻,摸著她的臉低聲笑道:“送她去不是要她偷東西,更不是叫她做殺手,那簡直是大材用。她是去偷心,叫她亂他分寸,讓我們有機可趁,慢慢你就會知道,許多時候,勝與負只差一線,而那一線又是極微妙的。”
寂月聽他這番話,足見他對她毫無隱瞞,非常高興,調皮笑道:“你那麼有把握他會中美人計麼?”
龍淡淡答道:“當然!”
著便又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寂月卻想起一事,忙起身問道:“君上,李樹民問我好幾次修羅式何時傳授他,你看?”
龍輕輕一哼,一臉的不屑道:“他胃口倒不,不過獻了一張圖紙,還以為真有天大的功。”
再又低頭笑道:“不要他了,猜猜看,我最喜歡你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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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南方下了好大的雨,北方卻是難得的好天氣。
賢親王府裡,今日很熱鬧。
因為是四夫人的生日。
先不提王府裡,如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這個四夫人,王爺對她極盡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她個頭,王爺從未個不字。
今日更是賞賜各色玩物、綾羅綢緞、奇珍異寶,足足擺滿了一屋子,直看紅了人眼,果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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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園內,幾位夫人端坐圓桌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卻未見有人動筷,因為王爺未到。
瞥了一眼默默不能語的四夫人,玲瓏夫人眼中淨是憎惡,知道她聽不到,低聲咕嘟著:“了不起麼?裝得這麼嫻淑,不過是個傻子。”
天虹夫人聽了,忙在桌下拉了拉她,雖四夫人聽不見,可是還有這麼多耳朵,可不要讓有心的人聽了去。玲瓏夫人瞟了她一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是倒也沒再什麼了。
眾人無話,王爺仍遲遲未露面,等得有些急了,著人去請,未了,卻是冰仁過來了句:王爺有旨,四夫人好靜,叫各房夫人回房休息,不得擾她清靜。家宴——撤了!“
眾人一時轉不過彎來,這每位夫人生辰家宴慶祝是歷來的習慣,怎地到了四夫人這,竟不需要了,真是弄不懂王爺的心思。
可也只得散了。
整整一日,沒有人見到王爺的面,宮中有事,也被冰仁擋了回去,是王爺累了,需要休息。
夜裡,卻是從王爺書屋內傳出笛聲,平靜的笛音含著淡淡的哀思,那人,卻聽不到!
整整一夜,笛音未絕!
南方的竹屋裡,雨聲竟成綴,碧蘿在雨聲的陪伴中入睡。
入得夢來,卻是在一團團迷霧中走來走去,怎樣也走不出去,正在著急時,卻聽得哪裡傳來笛聲,如泣如訴,讓人斷腸。
隨笛音而行,卻遠遠見一人似在吹笛,一襲黑衣,身長玉立,背影也是那般沉著大氣。
她猛然定住,不敢上前一步。
便見他似要轉過身來。
更加害怕,生怕他一轉身,便是她的未日。
急忙回身要跑,卻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去,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還未看到那人面目,卻是腳下一空,她唬醒來了。
才覺,一身冷汗。
坐起身來,仍舊是心悸,再靜不下去。
索性走到窗邊坐下,身邊丫頭也醒了過來,為她披了件衣衫。聽到窗外雨停了,抬頭向外看了看,月亮倒出來了,笑道“公主,今晚夜色倒好。”
她微微頭,心中想著,今日是四月十六,月色自然是好的。
臉色不禁微微一愣,她竟忘了,今日是她生日。
嘆了口氣,心想,這個日子如今已無任何意義,只怕沒有人再記得了。
輕輕道:“還是睡吧!”
扶著雙兒的手便要起身。
卻聽得窗外有聲音飄來,細細一聽,倒似簫聲,不知是誰在吹簫,吹得很好。便想著,莫非剛才夢中聽到的竟是簫聲,而非笛音。
她便再又坐下,靜靜聽著,出了神。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思緒也慢慢飄向遠方。
善吹簫的人,還有凌宇風。
與他沒緣吧,交換了龍鳳貼都成不了夫妻。
而與她有夫妻之實的那人,最是心冷無情。
想到他,只覺心痛,渾身無力靠在窗上,卻覺胸口越來越難過,雙兒見她臉色不對,走上前來扶住她,問道:“公主,不舒服麼?公主!
——你堅持住,奴婢就去請君上來。”
她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