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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龍火(9)

近來發生太多事情了,多到讓伯納都感覺到了疲倦,本來作為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他的精力本應該是最為充沛的,但現在他只要一回到房間就會癱軟在自己的床上什麼也不想——雖然這個對於他來說簡直有點類似於妄想,因為他不得不不斷地思考——他的好友雷哲已經成為了高地諾曼的新王,而他也隨之成為了一個不容忽視的新貴,比他在伯德溫身邊的時候尤甚。不管怎麼說,伯德溫.唐克雷是一個成年男性,即便對於政治並不精通,但他有著自己的思維方式與理念,但雷哲呢,他只有七歲,大多七歲的孩子都還在忙於如同一隻小動物般地玩、吃和睡覺呢,而他已經可以令得一個人,不,無數人的生活產生天翻地覆式的變化。有人仇視他,有人憐憫他,但更多的是想要從這個年幼的國王身上撕咬下一塊鮮美的血肉。

雷哲比起雷曼,要粗心和暴躁的多,但這個時候,他的缺點反而成了優點,寬大的心臟讓他反而不至於因為一些隱晦卑劣的中傷之詞受到傷害,而暴躁的性情讓他提前具備了一個國王應有的威嚴,他坐在王座上的時候,已經很像是一個國王了——只是同樣地,他繼承於伯德溫.唐克雷近似於野獸般的直覺,有時候會讓伯納感到為難,因為伯納終究不是高地諾曼人,他的母親是白塔與鷓鴣山丘的安芮,許多大臣都在質疑他是否應該繼續停留在新王身邊,因為很明顯的,他可以影響到雷哲,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影響。

當然,最好的方式莫過於走過去告訴雷哲,他更想要回到灰熊軍團而不是繼續留在他身邊,但他如果走了,雷哲身邊,除了李奧娜與雷曼,恐怕很難再有人可以獲得他的信任與依靠,還有出於自私的想法,伯納也也不願意離開雷哲,畢竟他需要雷哲,需要高地諾曼的新王。不過他還是會覺得很累,哪怕龍血合成的藥水惡劣地賜予了他如同少年般的軀體與成年施法者般的魔法,多舛的命運更是讓他的靈魂比普通孩童成熟的更早,但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十歲上下的孩童。

窗外傳來悠長單調的喇叭聲,這樣的喇叭聲會在夜幕垂落時分連續響起七次,提醒諾曼的子民們為他們的國王哀悼,雖然伯德溫.唐克雷也許還沒有真正地步入哀悼荒原,但作為高地諾曼的王,他已經死了。伯納不知道他知道這個訊息後有何感受,也許會不敢置信地暴怒吧。伯納對他的感覺異常複雜,七年來,伯德溫.唐克雷對他就像是一個父親對兒子,但從李奧娜與安東尼奧法師那裡得到的教育又讓伯納為他悲哀——鮮少有什麼人能夠讓人一眼看出他的終途歸於何方,但伯德溫就能。

伯納閉上眼睛,想要進入睡眠,但不久之前,一個大臣的旁敲側擊又鑽入了他的思緒——諾曼的王都險些因為伯德溫.唐克雷的莽撞之舉而陷入龍火,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夠讓除了他們之外的人知道的,所以王后殿下對外的統一口徑是國王為了對抗發瘋的巨龍而死,當然,這讓伯德溫.唐克雷這位並非海曼家族的諾曼國王得到了更多的愛戴與尊敬——但這並不能說服所有人,有些人並不怎麼相信李奧娜殿下的說詞,在伯德溫舉起寬劍的時候,那只紅龍嘲諷了他——並不是每一個聽聞到這個宏亮聲音的使女與侍從都不幸地葬身於熊熊燃燒的龍火之中的。

但李奧娜殿下不會讓伯德溫.唐克雷的名譽上出現哪怕一點汙穢,這樣雷哲.海曼才能無可指責地坐在高地諾曼的鐵王座上——雖然她的心中滿是悲涼與憤懣,但她是一個母親。

伯納睜開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鷓鴣山丘與白塔的安芮,對於她,還有伯納的生身父親德蒙曾經犯下的過錯,或更正確地說,罪行,安東尼奧法師從未隱瞞過伯納。安芮的所作所為即便說是不可原諒也不為過,而她所受到的折磨也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對於伯納來說,她是一個好母親,為了讓伯納能夠擺脫那些紅袍術士,安芮甚至不惜動用了最後一點屬於她的力量設法讓諾曼王女李奧娜逃脫——伯納只知道她仍然倖存,但她會遭受怎樣的懲罰呢?誰也不知道。伯納還記得自己離開她之前,她已經因為龍血與法術的雙重蹂躪變成了一個怪物,醜陋臃腫的讓人一看到她就會厭惡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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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香味可真甜啊。”一個愚蠢的商人說。

“嘗起來更甜呢。”弗羅牧師說道,她從水煙管裡飽飽地吸了一口,然後送上自己的雙唇,在商人意亂神迷的時候將甜蜜的煙霧推入他的口中。

商人有點遲疑,但他的喉嚨與口腔立刻感到了一陣令人舒適的涼爽與通透,積累了數十個日夜的疲憊迅速地離他遠去,與之相隨的是他的妻子,孩子,貨物還有大公的律法與告誡——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享受而已,甚至用不到一個銀幣,即便上癮或是有毒,只需要一個牧師,一個小小的神術就能解決的麻煩能夠算得上什麼麻煩呢?只要他的同伴不去告密,而他也記得緊守口舌,那麼誰也不會知道在漫長的商路中一個短暫而美妙的插曲。

他的手放在弗羅牧師,或者說,一個娼妓身上的時候微微地皺了皺眉。她太瘦了,瘦到就連臀部的骨頭都可怕地凸了起來,她的四肢也細瘦的就像是蘆杆,顴骨更是高高聳起,奇妙的是,這反而給了她一種別樣的魅力,尤其是她的眼睛,在黯淡的光線中,明亮的就像是一隻貓,或是一隻夜梟,之前他品嚐到的那種香氣從她的身體深處透出來——商人記得,那個“引路人”說過,她們的技巧能夠帶給人們無上的,強烈的快樂感覺,經過她們,任何女人都會讓他們食之無味。

在弗羅牧師伸出雙臂,環繞住商人脖頸的時候,牆壁上鑲嵌著的水晶佩飾微微一閃,窺視的人從後面離開了。

這樣的人安芮已經看到了很多,總有人認為自己會是例外的那一個,但他們總是會回來,眼睛中閃爍著瘋狂與執著,是啊,消除毒癮對於牧師來說並不困難,關鍵在於,他們的神術只能消除這種菸草在人類身軀上的作用,卻不能潔淨他們的靈魂,只要他們還記得那種無以倫比的美妙滋味,他們就會一次又一次地回來——每份菸草只需要一枚銀幣,或是更少,但在吸食或是還未能夠吸食它們的時候,人類就像是被魔鬼控制了那樣,會失去所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只要有菸草,他們什麼都願意做,無論是愛人還是情人,甚至是自己,都會被他們踩踏在腳下,肆意踐踏。

身著紅色長袍的格瑞第牧師們簡直就如同紅龍一般地貪婪,情報、財富、祭品與奴隸……還有靈魂,他們沒有什麼不要的,就連那些農奴與平民……如果不是安芮在變化後因為自身的力量而獲得了一定的發言權,可能她的子民也會一個不留地淪落成為那種菸草的俘虜,而她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降低他們的食慾,減少食物方面的支出而已——反正菸草在製作的時候,會有很多殘渣廢料,完全可以利用一下……瑞卡這麼說的時候還帶著愉快的笑容,而安芮所想的就只有撕碎他直到每一塊都能塞進水煙裡點燃。

瑞卡離開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讓白塔的情勢逐漸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雖然作為格瑞第的追隨者,紅袍的牧師們也在白塔有著相當大的權力,但作為牧師,她們需要定時的祈禱與奉獻,在固定的時間內,她們甚至不能離開神殿的密室與祭臺。這讓安芮得以將一部分權力無聲無息地攫取到手裡,她已經不是一個天真愚蠢的小女孩了,深知無論怎樣嚴苛的組織中都一眼會有競爭與裂痕,“細網”公會也不例外,更不用說,與“細網”一同吞噬了“暗刺”的“銀指”盜賊工會也在和她接觸,有趣的是,他們的公會首領也在為另一個格瑞納達人服務,一個有著精靈血脈的龍裔,克瑞瑪爾。

安芮記得這個孩子,不管怎麼說,將他帶入人們視線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精靈遊俠,現在的密林之王凱瑞本。她在黑暗中微笑,知道不止一個人正在做著和她一樣危險的事情,可真是令人愉快啊。

鷓鴣山丘與白塔的主人穿過了沒有一絲光亮的走廊,紅袍術士們的惡劣行為讓她得到了力量,而她正在恰如其份地使用它——她的笑容在抵達一個密室前消失,而後換上了另外一種。

密室中蒸騰著炙熱的煙霧,空氣潮溼而黏膩,一個紅袍術士與兩個可以說是半赤裸著的格瑞第牧師圍繞著一個犧牲品站立著,他們今天選擇的是一個伊爾摩特的追隨者,一個瘦削的牧師。眾所周知,苦難之神,哭泣之神的牧師願意為每個人承受苦難,他們從不畏懼痛苦與死亡,但安芮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匍匐在地上,麻木地試著損毀一枚伊爾摩特的聖徽。

“提純後的菸草配合藥水,”術士說:“可以達到最有效率的成果,三個月,”他得意地說道:“我們就為我們的母親,強大而威嚴的神祗格瑞第增添了一個忠誠的信徒。”

“可惜的是即便提純了,”格瑞第牧師之一說:“也無法對我們可敬的領主起效,這可真是太可惜了,不是嗎?”

“是太可惜了,”術士滿懷惡意地接道:“它能夠將人類以及那些偽善的存在帶入到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境界。”

“那是因為我的身體裡湧動著龍血。”安芮平靜地說,她這麼說的時候,皮膚上開始閃爍著詭異的金屬光澤,這是龍血帶給她的,可以讓安芮在很短的時間內呈現出龍裔的顯著特徵,牧師與術士同時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他們惡毒地暗中嘲諷與詛咒過奧斯塔爾,因為他居然製造出了一個有著精靈血脈的強者,即便從表面上來說,安芮臣服於他們,但他們仍然會對她的力量感到畏懼。

安芮的血液沸騰著,鑑於她的血脈仍然有著一半屬於精靈,龍血與前者之間的衝突不可避免,但如果時間足夠短暫,它們帶來的苦痛與幻覺還是可以受到控制的。

“信徒?”安芮說,一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還是廢物?”她低下頭,地上的人就像是蛆蟲那樣蠕動著,哀求著。

“你永遠也不會理解偉大的格瑞第有多麼的睿智!”一個牧師尖叫道,她暴露著上身,胸前掛著格瑞第的神牌,那是一隻紅色的巨龍,盤繞在星辰之間,而她的腳下穿著靴子,她像是為了發洩對於安芮的憤怒那樣將那個伊爾摩特的牧師踩在腳下,用堅硬的靴底碾壓他的鼻子與嘴唇。

安芮不為所動地看向那個人,他像是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與思想,他的嘴在裂開的時候會發出哭泣般的聲音,他的手指在虛空中抓撓,就像是在抓取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一股細微的氣味突然衝入了他的鼻腔。凝固的鮮血幾乎將他的鼻腔填滿,他以為自己無法再聞到除了血腥與那股甜香之外的氣味,但他的確嗅到了——那是……洋蔥的氣味!

眼淚從牧師的眼眶裡流出來,他混沌的腦子裡突然閃現過一個神聖的名字,他的思想仍然是混亂的,但這個神聖的名字仍然讓他突然有了力量。

術士皺著眉,在看到牧師突然流淚的時候,他就大叫了起來,但也許是煙霧的氣味同樣讓他們變得遲鈍的關係,那個格瑞第牧師的腳還是被抓住了,不,不單單是抓住,伊爾摩特的追隨者的手指刺入了她的小腿,深深地陷入了皮肉,與此同時,這個瘦削的犧牲者猛地扭轉身體,將格瑞第的牧師拖倒在地——在伊爾摩特的神殿與聖所中學到的技巧可以讓他在半個心跳的時間裡擰斷敵人的脊椎——術士的法術呼嘯而至,但比它更快的是安芮的尾刺。

這根尾刺不屬於龍裔,可能是奧斯塔爾從深淵中弄到的某個惡魔或是魔鬼的,同樣可以注入毒液,伊爾摩特的牧師只痙攣了一下,就毫無痛苦地死去了。

術士憤怒地看向安芮:“你毀了我的作品!”

“試驗品!”安芮毫不退縮地喊道,“隨時可以得到的試驗品!”

“一個偽善者的牧師?”術士怒不可遏地喊道:“你認為那是隨時可以得到的嗎?他很重要!”

“重要得過偉大的格瑞第?”安芮尖刻地回應道:“她的追隨者正在受到死亡的威脅,而我救了她!”

術士畏縮了一下,格瑞第的牧師正從伊爾摩特牧師的最後轄制下掙脫出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面上佈滿了對安芮還有術士的怒意:“你們都是些蠢貨!”她大喊道,然後站起來,在另一個牧師的幫助下走了出去。

安芮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還有什麼要給我看的嗎?”她盯著術士說:“除了失敗之外?”

術士惱火地跺著腳,但他還是離開了,也許是因為太過惱怒了,他甚至忘記了帶上伊爾摩特牧師的身體。安芮投下一點火焰,火焰在那個瘦骨嶙峋的身體上燃燒,不一會兒就將它燃燒成了一捧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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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的神祗還願意接受你。安芮在心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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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的氣氛正在變得緊張起來,或者說,每個屬於格瑞納達的地方都在變得緊張起來,不斷地有龍裔離開,他們留下的位置雖然有其他術士或是牧師填充,但很顯然,這些有著巨龍之外血脈的邪惡後裔缺少必要的忠誠,就像是一張細網上缺少了必要的結,格瑞納達的掌控變得鬆散起來,也許,在某個時刻,它們就會如同陰影中的蛛網那樣被撕毀與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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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龍裔(9)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

埃戴爾那度過了一個溫暖而又甜美的夜晚——嗯,作為一個龍裔,也許他在其他地方還不是那麼成熟,但在說到應該如何坦率而優雅地解決本身的慾望問題,他還是相當有發言權的。

他選擇的女性可能是這群麻雀腦姐妹團中最為豐盈的一個,她也許要比埃戴爾那看上去的年紀要大上幾歲,但充滿了年長者的耐心與從容,並且極其善於迎合年輕人過於旺盛的精力——埃戴爾那非常滿意,甚至計劃著要留下數倍於通常價格的金幣,既然他感到高興,那麼他也不會介意讓別人高興一下的。

“不用太著急,”那個女人說:“至少要吃完我為你準備的早餐。”

她只一會兒就給埃戴爾那端來了一大盤食物,從澆淋著蜂蜜的麵餅到淡酒,還有乳酪與乾肉,以及一把堅果。對於這個荒僻的旅店來說,可真是一頓相當豐盛的美餐,在埃戴爾那用餐的時候,她還提起了裝著英格威的籠子——“它怎麼了?”女人好奇地問:“昨天晚上它還很精神。”

埃戴爾那不看她,他沒有暴露的癖好,但要讓英格威離開他的視線——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要怎麼和精靈解釋他們的小王子可能已經變成一鍋子羊肉湯的問題。

英格威懨懨地趴在籠子裡,不,他不想說話,也不想吃東西,他只想一隻羊待著,他能怎麼樣?他也很絕望啊……

而這個時候,女人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英格威正想要站起來,蹦躂蹦躂表示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噁心的傢伙——然後就無法控制地睜大了眼睛。

埃戴爾那首先感覺到是視野的變化,他猛地跳了起來,抓向身邊的短劍,卻落了一個空。而那個女人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味盎然的微笑。

英格威簡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埃戴爾那發生了變化,他的面頰上長出了深色的絨毛,手腳都在縮短,兩隻角從額頭上冒出來。

埃戴爾那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