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萊辛大街和第九大道的接口處的酒吧間，還是那個一字眉的胖大的老闆，艾飛走進大門，正好和一字眉碰面，後者在看清楚艾飛的模樣之後，迷惑的眨眨眼，認真的分辨了一下：”您是？“
“艾克。我當年住在……”
“啊，記得的！”一字眉笑開了：“萊辛大街134號嘛？當年購買克林特太太房產的日本小子！哈哈！我記得你，喂，”和艾飛搭訕幾句，一字眉回頭招呼：“夥計們，這就是當年和你們談起過的來自日本的小子！”
酒客們抬頭掃了一眼，又各自低下頭去，很明顯對一字眉的說話不感興趣：“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您了，怎麼樣，聽說您回日本區了？”
“是的，因為工作的事情……”
“哦，我叫劉易斯，格雷格.劉易斯。您可以叫我鮑勃的。”
“艾克，您叫 我艾克就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格雷格頻頻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還記得當年那個被您從這裡帶走的安迪嗎？前幾天我看見他了，唔，似乎他現在是在您的工廠裡上班？”
“誒，是的。我在來到美國的時候也見到他了。”
“是啊，像是個體面人了！”格雷格語氣中滿是嘲諷：“您能相信嗎？在酒吧間裡喝過酒之後，他居然要給我小費？”
“或者，對於安迪來說，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拼搏，終於走到今天這一步，應該是可以讓他覺得揚眉吐氣的一件事吧？”艾飛不輕不重的諷刺了他一句。
格雷格卻像是沒有聽出來，繼續沉浸在往事中：“當年的時候，安迪不過是每小時賺3美金的黑人小子，現在居然要給我小費？哈！”
“那麼，您收下了沒有呢？”
“什麼？”
“我是說，小費，您收下了嗎？”
“…………”
艾飛笑了。格雷格臉一紅：“您知道，他是客人嘛，有客人到我的酒吧間來喝酒，我為他們服務，接受他們的小費……”
“我明白，我明白的。”
和格雷格搭訕了幾句，酒吧間門口掛著的風鈴一響，又有客人來了：“哦，對不起，我得過去了！您知道，現在的招待越來越不好好工作，還是當年容易混生活啊！那時候……”胡亂的說著話，格雷格走向了大門。
艾飛在吧臺上找了個位置坐下，等了不到5分鐘的時間，湯姆出現的酒吧間：“艾克！”
艾飛站起來，和來者一個緊緊地擁抱：“您還好嗎？湯姆！”
“我很好，很好。”湯姆滿臉都是故人相見的笑容，近距離的端詳著他：“唔，胖了很多嘛！這幾年的生活一定很不錯吧？”
“只能說是馬馬虎虎，算不上很好。來，我們坐下說話，喝點什麼？”
“聽卡爾的助理和我的助理聊天的時候說起來，才知道你再一次來到美國了。”湯姆一招手，酒保靠了過來：“兩杯啤酒。”
“兩杯啤酒。是的，先生。”
湯姆微笑著望著艾飛，多年不見，年輕人少了當年很多的青澀和頑皮，多了一些成熟的男人味道：“這一次來又是做什麼？還準備和我的公司合作嗎？”
“合作的事情可以暫時等一等，最主要的是，這一次過來是和NBC電視臺有一點……溝通上的交流。”端起啤酒，艾飛喝了一口：“您呢？這幾年怎麼樣？”
“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他甚至是有點慌亂的把酒杯放下：“你？結婚了？”
“喂！”
“呵呵……”艾飛真誠的笑開了：“和我說說，是哪位幸運的女士得到了華萊士先生的青睞？”
“你不會認識的。哦，這是我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一個當年這樣花心的男人在結婚之後居然會變得這樣的深情，甚至是會吧妻子女兒的照片隨身攜帶，讓艾飛也覺得似乎自己也應該向對方學習了，探頭過去看了一眼，黑白照片上，湯姆坐在沙發上，女人大約是他的妻子，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女嬰，正在深情無限的望向鏡頭，不用問，這是幸福而快樂的一家人：“唔，很美的女人，很美的嬰兒。”
“謝謝。”湯姆似乎也很驕傲的收起錢夾：“您呢？和夫人怎麼樣？我記得她是叫井子的吧？”
“誒，井子，我們有5個孩子，最大的是女孩兒和她的雙胞胎弟弟，然後是男孩兒，女孩兒，女孩兒。”
“5 個？已經有5個孩子了？”湯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東方是一個這樣氣候良好，適合懷孕的地方嗎？”
“誒？”
“我和安迪，我太太，一直沒有孩子，你剛才看到的，是結婚幾年之後才很難懷上的，醫生說，如果希望懷孕的話，可以到一些氣候比較適宜的地方去。唔，這樣說來的話，日本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對了，您剛才說這一次到美國來是做什麼的？”
艾飛有點發愣：“湯姆，您怎麼了？怎麼說話有點顛三倒四的？”
“誰？我嗎？哦，不，當然不會！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湯姆是這樣說話，艾飛還是注意到了他神態中的不自然，他的眼神中一片恍惚，甚至都不敢和自己做目光的接觸——在西方人的觀念中，和別人交流的時候眼神彼此接觸是起碼的禮貌之一：“嗯，湯姆，請您等一等，我去……打個電話。”
“好吧，我等您。”
走到酒吧間的一角，艾飛拿過電話，撥通了號碼，只是說了幾句話，眉頭就深深地鎖了起來：“好吧，我知道了，嗯，我們現在是在萊辛大街和第九大道介面的酒吧間中，好的，等一會兒見。”
走回到吧檯，湯姆還沉浸在興奮中：“艾克，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井子夫人和孩子們也一起來吧？和我的安迪和女兒一起聚會一次？我想，見到一些來自外國的孩子，孩子也會很高興的，是嗎？”
艾飛百般不是自慰的 端起酒杯：“湯姆，我很遺憾。”
“遺憾？遺憾什麼？”
“關於……嗯，華萊士夫人和小姐的事情。”
湯姆疑惑的眨眨眼：“什麼……嗯，什麼意思？”
“湯姆，我知道您可能不大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您的妻子和女兒都已經不在了！”
湯姆的眉頭深深地皺緊，一把推開了艾飛的手：“艾克，這並不好笑！”
“我知道這不是很容易接受的，我也知道您……”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我的母親去世的時候，我也有一段時間和您一樣，從心裡無比的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但是，湯姆，我們的生活還得繼續。”
“嘿！”湯姆忘情的站了起來：“您……在說什麼呢？”
艾飛還想說幾句，酒吧間的門被人推開，三個男人和兩個女人走了進來，目光一下子就落到湯姆身上：“湯姆，您在這裡啊？”
“傑森……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只是知道了您在這裡，特別來看看你，和新朋友聊得很愉快嗎？”叫傑森的男人微笑著望著他，語氣卻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說話。
“哦，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艾克，我的日本朋友，曾經和你說過的？傑森，我的表弟。從洛杉磯過來的。”
兩個男人握了下手：“很高興見到您，艾克先生（傑森先生）。”
傑森帶來的兩個人走到湯姆身邊，看那副架勢是要把他控制起來，湯姆一雙眼來回亂轉，似乎是想找個什麼空隙逃跑，卻全然是白費力氣，這邊，傑森微笑著和艾飛點點頭：“謝謝您的電話，艾克先生。”
“呃……”艾飛直覺的感到，打這通電話不是什麼好主意，這時候卻也沒有更好的說辭，只得勉強點點頭：“不用客氣。傑森先生，湯姆……”
“是啊，安迪和潔姬的事情是個悲劇，但是，湯姆似乎一直走不出這件事的陰影，於是，他的這裡……”他指了下自己的頭：“就出現了幻覺，聽醫生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心裡影響下產生出來的幻覺。今天他是趁著看護人員的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太遺憾了。”
“是啊，太遺憾了。”
“那麼，公司那邊呢？我是說，廣告公司這邊？”
“暫時是由我來負責管理。”
“哦。”艾飛真不知道應該和這個叫傑森的男人怎麼展開交流：“那麼，把湯姆帶回家之後呢？您是要把他帶回家吧？”
“誒！是的，帶回家會有專人為他提供幫助，用藥物。”
“明白了。”
“那麼，艾克先生，再一次感謝您給我們打電話，”
“實際上，我只是給我的同事打電話，並沒有直接給您。”
“都一樣的。”傑森和煦的一笑：“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想，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好吧，再見。”
“再見，艾克先生。”傑森回身點點頭，那兩個男人扶起湯姆，舉步走向酒吧間的門口。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湯姆眼神中的一片哀求之色，讓艾飛心中酸溜溜的那麼難過，幾步追到門口，攔住了正要上車的一行人：“湯姆，等我這邊的工作結束，我會去看您的。”
“就這樣吧，艾克先生。”傑森近乎有點粗暴的打斷了艾飛和湯姆的對話，按著湯姆的頭，把他塞進汽車裡。
望著汽車開遠，直覺告訴艾飛，這件事似乎還沒有結束，自己和湯姆之間應該還有什麼故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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