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嘉琪又發出一串鵝笑。
“鵝鵝鵝鵝鵝鵝小裴同學還挺搞笑的。”
裴嶺堅決不認領喜劇人人設，“我高冷。”
“鵝鵝鵝鵝鵝鵝。”張嘉琪笑的都快岔氣了。
秦池野嫌吵，桌下的長腿給了對面張嘉琪一腳。張嘉琪收到了警告，只好憋著笑，沒那麼誇張，嘴上說：“野哥，這不能怪我，誰讓小裴同學這麼好笑。”
“跟你比，他是高冷。”秦池野說。
“倒也不必。”裴嶺慢條斯理的吃著餐盤的綠葉子，“不要用鵝叫拉踩我。”
張嘉琪並不介意被叫‘鵝叫’，嘿嘿笑兩聲，說：“上了快一禮拜的課了，今天才發現你還挺有意思的。”
雖然是前後排關係，但之前是真沒什麼印象。
“每天一抬頭就是你和你同桌的兩道背影，不是寫作業就是寫筆記。”
“對了你認識文科一班的周雯不？”
裴嶺想了下，有點印象，“高一我們一個班的，不熟。”所以要打聽什麼別問他。
張嘉琪嘻嘻哈哈正準備深入閒聊，秦池野風馳電掣的已經吃完了，端著餐盤去了回收處。
“欸，野哥等等我。”張嘉琪兩口扒拉完飯，叼著半塊炸雞排，趕緊跟上。
因為秦池野不等人。
天氣熱，英華中午有較為充足的午休時間，走讀生在教室趴著睡會，住校生可以回宿舍。宿舍樓離飯堂比較近，抄小路回去走個五六分鍾。裴嶺的住宿手續早上辦完了，他住校時間晚，按班級分的宿舍已經滿了，和別的班混住。
四人一間，陽臺淋浴衛生間分開，有兩個洗漱臺，配空調。
不是上下鋪，一米三的單人床，床尾是衣櫃書桌連著，配一把椅子。宿舍原先就兩人，裴嶺搬進來，位置靠門口，對面床位是空的，堆放著雜物。
床鋪已經收拾好，整整齊齊，不用想就知道家裡阿姨過來收拾的。
靠陽臺的左右兩張床，一個拉著床簾，另一個戴著耳機打遊戲。裴嶺去陽臺洗手，路過那個有床簾的位置多看了眼。
這個好，拉上隱私性好，晚上還能在被窩裡偷偷學習。
裴嶺覺得很棒，立即手機搜尋，要遮光超好的，不能被宿舍其他人知道。
被發現學神偷偷學習還怎麼得了！
艹高冷學神人設，和喜歡學習做題是兩碼事。前者是裝x的快樂，後者是充實自己的校園生活。
我愛做題，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ok，這家好，明天就能到。果斷付款。裴嶺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裹著自己的夏涼被開心的閉上了眼，一想到明晚就能在被窩偷偷學習，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升騰網咖。
“老大，四海幫那群孫子上線了。”張嘉琪看到提醒，趕緊喊老大。
秦池野：“座標。”
張嘉琪露出賤嗖嗖的笑，報完座標，順手用了全服大喇叭，在全頻道囂張喊話。
【四海幫的孫子，你天池爺爺即將到達，距離你們團滅時間還有三秒。】
一週前，張嘉琪在遊戲裡花重金買了把稀有武器，自己又做任務又氪金獲得稀有金屬，兩者合二為一打造出了一把絕世好刀，可以說是費錢費工夫得來的。結果這把刀還沒用幾天，昨晚張嘉琪晚自習跑出來玩，被四海幫的人殺-人劫貨，這把好刀成了別人的。
張嘉琪能這麼算了才怪。
中午說了一籮筐好話，請秦池野上網，終於逮著這群孫了。
天池是秦池野在這個服的id。
直達座標，張嘉琪霹靂巴拉打字，很有小弟的自覺，放狠話報家門。
【就你還想二打六？】
【真以為自己是天池一閣。】
四海幫放了兩句話，還沒多嗶嗶，對面叫天池的人，一身中階裝備衝了過來。
行，別廢話，直接幹。
十分鐘後，以一敵六，天池掉了半管血，對面六人團滅。
“老大牛批！”
張嘉琪被野哥一頓操作看的眼花繚亂，吹完彩虹屁，立即去屍體那兒摸到了自己失而復得的刀，大仇得報，嘚啵：“老大，這幾個人身上還有不少好東西？我撿給你——”
“垃圾貨，不要。”秦池野沒興趣。
張嘉琪就打字：【我們老大看不上你們的垃圾裝備，快滾。】
被壓著打，還被羞辱，四海幫忍不下去，頻道放話。
【有本事再約一場。】
【週末這個點，誰不來誰是孫子。】
四海幫放完狠話就撤了，怕再不走，對面反悔，他們身上裝備又要沒了。
“嘿這群孫子，跑的比兔子還快。”張嘉琪一看對面六人黑了，就知道下線跑了，“我都沒答應，老大他們說週末再約一場。”
秦池野拒絕的果斷，“不來。”
“說不來是孫子。”
秦池野看了過去：“那也是你。”
張嘉琪：……
趕午休結束，兩人回到教室。張嘉琪買了水，一看前排，戳了下女同學，“你同桌呢？”
“不知道，還沒來。”
張嘉琪心情好，就話多，擰開水喝了兩口說：“小裴同學竟然還沒來，這都快上課了，行啊，比我們都野，第一節可是嚴老頭的課。”
嚴老頭其實不老，今年五十，地中海，每天板著一張臉，所以顯得年紀大像個老頭。教的是化學，教學資歷深，學校重金挖過來的，最近在評選年級組長，特別抓紀律。
鈴聲響了。
“好學生竟然敢遲到，牛批。”張嘉琪不禁對空蕩蕩的座位發出大拇指的欽佩。
秦池野準備午睡，調整了睡姿。
宿舍床上，裴嶺被鈴聲吵醒，抓著手機一看，很好忘了設鬧鐘。舍友早都沒影了，裴嶺穿了個鞋子，就往教學樓趕。
他說要當高冷學神，但沒想著遲到逃課。
一路跑，連著爬樓，快到了，裴嶺還平息了下喘息聲。
不能崩人設，淡定，冷靜。
最近氣溫回升，像是回到了夏天，二班五十多個同學擠在一個教室，沒開空調。嚴老師說自己吹不了冷空調，凡是他代課，天氣再怎麼熱，都是開的風扇，不許吹空調。
“……將質量分數分別為50％、10％的硫酸溶液等體積混合——”
“報告。”
裴嶺站在門口打報告。
講臺上嚴老頭被打斷了話，停了下，沒看門口的人，繼續講：“所得溶液中的硫酸的質量分數是多少？誰來回答一下。蘇夏，你來回答。”
蘇夏站起來，“百分之三十。”
“很好，對著。看下一個知識點，都幹什麼呢一個個來學校唸書的還是睡覺的，有點規矩沒有，都給我看黑板……”
裴嶺這下知道了，化學老師故意晾著他。
“報告。”第二次。
“用20 gnaoh配成250 ml溶液，從中取出5 ml……”嚴老頭照舊講課不停。
裴嶺想了下，就走向了講臺。
正口若懸河講課的嚴老頭見狀，一時愣在了原地。而風扇吹的昏昏欲睡的滿教室同學，被裴嶺突如其來的舉動，瞬間清醒了。
這是要幹什麼？
不會要吵起來吧？
“臥槽，小裴同學太牛了，野哥快看，要打起來了。”張嘉琪也不困了，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更是生出勇氣，不怕死的叫醒了睡覺中的秦池野。
秦池野眼底都是火。
“你想幹什麼？”講臺上，嚴老頭沉氣問。
裴嶺：“答案是2 mol/l。老師，我遲到了，對不起。您剛沒聽到，我進來跟您彙報。”
全班同學：？？？
就這？？？
裴嶺道歉誠意足，但嚴老頭面子也拉不下，剛才那瞬間還真以為這學生要鬧出點什麼，清了清嗓子，“你叫什麼？”
“裴嶺。”
嚴老頭冷哼一聲，“行，裴嶺，這道題答對了就坐下，不然門口站著。”當即在黑板出了一道。
裴嶺看了眼就知道題超出目前學的內容，這老頭還挺愛面子記仇的，接了粉筆，上前唰唰寫了答案。
“老師，我寫對了嗎？”
嚴老頭：“……還行。下次再遲到就罰站。”
“謝謝老師。”裴嶺下了講臺，在全班注目禮下坐回了自己座位。
張嘉琪說：“小裴同學，以為你夠牛，沒想到跟我一樣滑跪的夠快。”
“這叫智慧的力量。”裴嶺高冷糾正。
張嘉琪還要說什麼，感受到了來自隔壁的目光，頓時表演了一個‘真真正正的滑跪’。
“野哥，我錯了，我的錯，您繼續睡。”
秦池野重新趴回桌上，不過卻沒多少睡意，一抬頭就能看到前排的裴嶺。
沒穿校服外套，只穿著圓領t恤，藍白色的，夏季短袖校服，大家都一樣的款式，但在裴嶺身上好像不同，秦池野對裴嶺不熟，過去一週明明就坐在他前面的人，但就是跟沒長臉一樣，沒什麼記憶點，唯一的印象還是那天中午籃球場上。
天那麼熱，還穿長袖校服，蹭了他一胸口的鼻血，廢了他一件球衣。
短袖露出的胳膊，纖細的一折就能斷。
難怪不會打籃球，這上了球場，一個蓋帽能暈過去。秦池野想完，無趣的移開了目光。前排裴嶺低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秦池野的目光落住，上移幾分，裴嶺的後腦勺，一撮頭髮翹了起來。
有點呆。
裴嶺本來想發呆，繼續他的學神路線，結果化學老師跟他槓上似得，一堂課時不時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他想了下，學神的偽裝法也有。
看似課堂沒聽講，但每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都能答對。
行，這個路子也能走。
更牛了！
終於下課了。
嚴老頭拖堂一分鐘，講完了，“下課。還有，化學課代表以後就是裴嶺了。”
裴嶺：？？？
這堂化學課，裴嶺‘一戰成名’，在二班有了姓名的同時，也有了存在感。一週都沒說幾句話的同桌，這會說：“裴嶺，你化學好厲害啊，以後有不會的能不能問你？”
不可以，我要艹高冷學神的！
“可以。”
“太好了，你人真好。”女同桌笑了起來，“我叫徐柳。”
收到好人卡的裴嶺並不想熱情起來，說好了高冷學神……
但學神進度今天進展的很順利，全班都知道他化學不錯，還是化學課代表，謙虛的給進度表加0.2分。
學神進度：百分之零點四，很棒。
終於到了放學。
夏aa886車牌等候多時。
裴嶺見了家裡司機師傅，搶先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別叫我少爺了。”
“好的，少爺上車吧。”
裴嶺：……
就這樣吧，破罐子破摔的裴嶺上了後排，從書包掏出一本英語詞典，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到家剛下車，小賠錢先噠噠噠跑出來迎接，“哥哥哥哥~”語氣輕快又飛揚。
裴嶺被小胖墩衝擊，站穩了，捏小賠錢臉頰，說：“幹森莫？”
“哥哥，我今天得了一朵小紅花~”小賠錢給哥哥看小花花，“送給哥哥~”
李文麗在後頭磨牙，臭小子，得了一朵花，她只能看，說是要送給哥哥，怎麼不送給媽媽！
裴嶺以5.3的好視力，看到了他後媽酸檸檬表情，微微一笑，接過了被小賠錢攥的皺巴巴的小紅花，說：“謝謝，挺好看的。”
“阿姨，小賠錢送了我一朵花。”
李文麗微笑：“……他想著你，做遊戲拿了第一老師獎勵的。”
很好，裴嶺沒有變，還是以前的綠茶味，就是更衝了。
“你爸還沒回來，對了，今天送快遞過來，放到你房間了。”
“謝謝阿姨。”裴嶺想起來是訂的那件球衣，同城商場到貨就是快，一邊說：“晚飯我不吃了，一會收拾了回學校。”
“哥哥要上學嗎？”小賠錢捨不得哥哥，眼巴巴的。
裴嶺：“嗯。走，我送你個禮物，當回禮。”
李文麗客氣，“潛潛，不能要哥哥禮物，聽話，媽媽給你買別的。”
“要嘛要嘛，哥哥送潛潛的~”小賠錢奶音跟媽媽撒嬌。
李文麗再度心梗。
裴嶺現在知道拿捏她七寸，專挑裴潛下手，裴潛還幫著數錢……
兄弟倆上三樓，小的屁顛屁顛跟著大的。李文麗坐在沙發上，長吁短嘆了兩秒，她也得換個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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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