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裡？”
裴嶺站在牆角下抬頭問。
這是靠近綜合辦公樓的西南角, 一個角落。修剪整齊的綠蔭，還有靠牆的樹，牆也很高, 最鍵是, 這個位置對準了窗戶。
大樓一共五樓, 每一層固定的窗戶只要有人站在窗戶口, 就能看到牆角下有同學, 但因為大樹枝繁葉茂, 一旦翻上去, 坐在牆上, 到很好的隱蔽作用。
怎麼說，就大隱隱於市。
此刻，牆上樹蔭遮擋的位置, 秦池野跨坐在牆上, 兩條大長腿垂落，低頭說：“燈下黑, 懂嗎。”
裴嶺：……
“秦池野, 你真棒！”
“……你是真的誇我, 還是再說我？”秦池野坐在牆上語氣確定。
裴嶺加重語氣：“誇你，你真棒。”
秦池野高興了, “別廢話了，我拉你上來，這兒離教學樓很近, 以後你要是想去玩遊戲，我們從這兒翻牆出去也方便。”
裴嶺磨牙，但又覺得好笑，他說什麼, 秦池野都信。
“你拉我。”
一排排窗戶就對著，但凡有個教師辦公室，或者有老師/同學站在視窗，就能看到大白天他翻牆的舉動。就在這樣的氛圍下，裴嶺興奮來。
他以前也是其他同學、老師口中的‘好學生’、‘乖學生’，是因為他偽裝的好，而是在學校時，班裡同學都在學習，就一班氛圍差多，上課下課放學時間，都是學習。
除了學習也別的可以做，人陪他打遊戲、翻牆，幹點‘壞’學生幹的事。
以前也覺得哪裡對，可換一個世界，有了新的、同的夥伴出現，挑戰另一種方式，有另一種的趣味。
“腳，踩樹上。”秦池野指點的同時，彎著腰，探著身，伸出雙手遞給下面的裴嶺。
裴嶺握著秦池野的手，借，很靈敏的往上。
“手、胳膊、疼疼疼。”
秦池野聽裴嶺叫疼，手下一個大，將人一勁給拎上來了。裴嶺坐在牆頭上，瞪秦池野，“我都說好疼了，胳膊要斷了。”
“我要是剛才鬆手，你要掉下去。”秦池野說完，看裴嶺揉胳膊，有心虛，說：“真的疼嗎？我看看。”
裴嶺側著身，扒拉下校服，他裡面穿的是短袖t恤，外頭運動校服。一脫，露出胳膊，伸到秦池野面前。
“你自己看，是是都紅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陽光斑駁照在裴嶺的胳膊上。
很白，光影綽綽，又細。秦池野覺得氣溫上升，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也敢上手，他也知道為什麼敢，可能怕碰疼裴嶺。
“是有點紅——”秦池野話還說完，又被裴嶺的胳膊吸引到了目光，很快偏開頭，說：“天氣這麼涼，你趕緊穿好衣服，別凍著了。”
裴嶺：笑死。
秦池野，你知知道你耳朵紅啦！
看個胳膊就臉紅啦！
“知道了，是有熱。”裴嶺裝看出秦池野好思，很給校霸面子，穿好了校服，還將拉鍊拉到了脖子處，笑的眉眼彎彎說：“你說，我們倆坐在這上面，會會被老師發現？”
話題跑到這方面。
秦池野覺得燥熱略微下去，很認真說：“會。”
“就算發現了，你要是害怕，什麼都推到我頭上。”
裴嶺晃了晃腿，說：“就說你綁架我的，逼著我翻牆你坐牆頭，一聊天說話，逼著我你約會——”
“約什麼會！”秦池野又燥了來，去看裴嶺的臉，直視前方說：“我們這個叫約會，你別瞎說。”
裴嶺乖乖點頭，“知道了。那我們這叫什麼？”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秦池野：……
慌亂了，找到準確的詞。
他張嘉琪、周現翻過多次牆頭，也一吃過多次的飯，兩人從來有過這種問題。好兄弟一吃個飯、翻個牆是很常的事，怎麼就裴嶺問題多。
秦池野認真思考，得出答案，但……
裴嶺也算問題多，裴嶺本來就是好學生，好學生就是問題多，怪裴嶺的。
但秦池野去想，為什麼以前從好學生打交道，更別提這種問題多的好學生，恨得離得遠遠的，湊上來問東問西的，更是直接都。
“哦，我知道了。”裴嶺偏頭看秦池野，還好兄弟的伸著胳膊夠秦池野的肩膀。秦池野渾身僵硬，下識想甩開，他喜歡別人碰他——
“你別動，我胳膊。”
裴嶺語氣帶著委屈還有疼。
秦池野就動了，感受到肩膀上的胳膊重量——其實重，輕飄飄的很輕，像是棉花糖一樣，根本重。
裴嶺就很瘦。
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兩人貼著，體溫隔著校服能傳到皮膚似得。其實也討厭。秦池野想。
喜歡別人碰，裴嶺這樣，也討厭。
“哈哈。”裴嶺爽朗笑了兩聲，說：“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嘻嘻嘻。
秦池野坐的好直，背好挺，好僵硬。
裴嶺暗自高興，最初好像就只是因為秦池野長得好看、帥，戳到了他的審美上，現在嘛——
他偷偷看了眼秦池野。
還是好帥。但又單純的欣賞審美外貌同，多了別的。
“什麼——”好兄弟。秦池野頓住，說下去，語氣有爽，但裴嶺說的也錯。
裴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其實並是很舒服，秦池野骨頭硬、肌肉硬，比他高，但就是很高興，偏頭看到因為‘好兄弟’爽的秦池野，更高興了。
晃了下腿。
兩人都有說話，空氣安靜下來，但也尷尬，享受著午後透過樹蔭下的陽光，曬，溫度好，十分合適。
許久。
“差多了，我去接小賠錢。”裴嶺想了弟弟，扭頭看秦池野，“你繼續坐一會？”
兩人本來就搭著胳膊，挨著，裴嶺轉頭時，兩人距離更近。秦池野甚至能看清裴嶺的睫毛，很長，說話時，睫毛扇動，他的心跳加快，下識身體向後一步。
“我先下。”秦池野一手撐著樹，長腿腳一撐，直接落地。
快的像是落荒而逃。
裴嶺坐在牆上，笑的單邊酒窩出現，得逞狡黠。
“你接我一下。”
秦池野看了眼牆上的人，摸著自己胸膛的手，知道放哪裡，拽拽說：“知道。下。”
裴嶺覺得差多，要是再來，他怕秦池野年紀輕輕心臟要好啦。
小裴同學善良！
裴嶺手撐著，跳下來，秦池野扶了裴嶺胳膊，兩人就自然的鬆開了。裴嶺拍拍屁股上的灰，自然坦率說：“走了。”
“……好。”秦池野心裡有空。
兩人到教學樓，隔著牆都能聽到掌聲。家長會開的這麼熱烈？
裴嶺有怔。
以前也人給他開過家長會。那個世界，家長會都是班主任打電話聯絡——基本上都是助接的。他母親在國外，有時差方便，父親做生很忙，助管他的事。
但其實上了高中後，也需要助管什麼。
學習他ok，生活房子也ok。
會做飯，他有錢吃食堂、外賣，請阿姨，總會解決的。
“……都是小嶺自己優秀。”
“哥哥最棒啦！”
“他從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快。”
裴嶺笑了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秦池野說：“是我爸爸阿姨還有弟弟。”
“我知道。”秦池野慣說完，覺得裴嶺是單單再介紹一遍系，他也搞懂，但知道裴嶺現在很高興。他看著裴嶺臉上的笑，眼底也有了笑，很淺，嘴上說：“發言還挺狂的。”
裴嶺笑死了，“野哥拽。”
被裴嶺這樣取笑，秦池野高興，反倒覺得倆人繫好，拽的笑了聲，像是配合裴嶺剛才的說法。
野哥很拽。
裴嶺笑容更大了。
秦池野，你好幼稚。
裴嶺前門打報告，“趙老師，我接下我弟弟。”
二班所有家長，剛被年級第一家長的三套組合拳打的頭昏腦漲，掌聲才停下，各有所思，少數家長是認同裴嶺家人發言的，大部分還是覺得對，要是按照裴嶺家長說的，啥啥都操心，還放縱打遊戲，怎麼可能拿年級第一？
孩子還是要管的。
會是這家故這麼說，暗地裡也管著、學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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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裴嶺就來了。
整個教室就一個小孩，說是接弟弟，家長們很快反應過來了。
“這就是裴嶺吧？”
“誒呀真是年級第一，小裴同學看著就聰明。”
“長得好，學的好。”
小賠錢高興揮手，“哥哥！”
“你去接吧。”趙鈺擺擺手放行，今天這家長會開的，要是放瓜子就真成了茶話會。
裴嶺接了小賠錢，其他家長好奇圍觀，一邊說：“小裴同學都到了，能能說一下？”
“你是怎麼學的呀？成績怎麼這麼好？”
“對啊，講講吧？也耽誤了幾分鐘。”
趙鈺：……頭疼。你們何必呢。
“那，裴嶺，你說一下。”
這題他會！
善良的小裴同學很樂跟大家分享他的學習心得的。站在講臺上，落落大方的微笑，然後開大——
是。
“其實我爸爸阿姨說的錯，他們有給我壓，我的學習環境比較輕鬆。”每天晚上被窩裡是很舒服的，看完直接睡。
“對成績也有別高的追求壓。”
管什麼考試，反都是第一。
底下求知若渴的家長，從聚精會神的傾聽，又到了……滿臉複雜欲言又止。
“我很感謝我爸還有阿姨對我的縱容，以及弟弟給我鼓勵打氣。”裴嶺笑了下，說：“因為這樣輕鬆的環境，我對學習，做題，是有自己的興趣樂趣，我樂於解很多我碰過的題型，很喜歡去攻克我清楚的知識領域，有好奇心。”
咦？
剛剛神色複雜的家長覺得好像說到點了？
又支稜來聽。
“平時佈置的作業我基本上都是很想做，因為很多東西我會，機械的重複我能說對其他人有義，反對我來說有多大的義。”
“我愛做作業。”
支稜來的家長：……又耷拉去。
是，這孩子怎麼發言味他家裡人一模一樣。
“私下，我會找有思的題做，當然鞏固基礎很重要，但我基礎很紮實了，上次摸底考就是答案。”
“能給的建議大概就是，打好基礎時，有探索更深更多知識的興趣。”
“我是很樂做題的。”
裴嶺發言結束。
全班家長慢了幾秒，還是裴洪豪率先‘說得好’，滿臉感動的啪啪啪鼓掌，其他家長才反應過來——
二班，再度響雷鳴般的掌聲。
一班嚴肅講話的鄭老師：……
有完完！
到底有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