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夏有個秘密，他是重生的。
上輩子他也是選擇理科進了二班，不過沒主動舉手當數學課代表，那時候他自卑。現在不一樣，班裡的同學，他知道誰家有學校的關係，誰會未來被保送，誰的父母在教育局，誰家裡特別有錢，誰的父親出軌有小三，他可以藉著這些‘先知’，和他們打好關係，成為他們的好朋友。
裴嶺家裡有錢，上輩子蘇夏就知道，畢竟文科班那幾個跟班，整天張口閉口裴少，裴嶺家還有專門的司機。不過後來蘇夏上了大學才知道，裴嶺的父親是華國富豪榜上的人物。
有些人，生下來的財富就是別人一生不可企及的。蘇夏壓下心裡的嫉妒，重生回來了，他應該抓住裴嶺這個跳板才對。
而且他知道裴嶺一個大秘密。
裴嶺喜歡暗戀校霸秦池野，而秦池野是個直男。
上輩子裴嶺這次摸底考就沒考好，就是因為秦池野，好像是在籃球場上發生了什麼，裴嶺後來住校也是因為秦池野。蘇夏知道的不清楚，畢竟當初的他戰戰兢兢在這個班，不起眼，這個八卦還是後來裴嶺偷偷和秦池野表白，被拒絕，傳的到處都是，他才知道。
一想到這裡，裴嶺就算有錢，也會被喜歡的人厭惡，會成績不如他，蘇夏心裡舒服許多。
就等下周一的摸底考了，之後班主任重新排座位，成績好的可以主動選座位，他可以選和裴嶺坐一起當同桌，沒事給對方講講題，很快會成為朋友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蘇夏低聲自語。
劉敏轉身問：“數學作業還差幾本？沒齊的你催催，不然學裴嶺剛才的招，告狀好了。”
蘇夏從盤算中回過神，數了下作業本，還差班裡最難搞的那幾位。秦池野張嘉琪不提了，最煩的就是孫昭，有一次他催作業，孫昭耍賴讓他幫忙寫，當時急著收，也不多，蘇夏就幫忙寫了，之後每次都這麼來。
可蘇夏不敢向班主任告狀，孫昭父親在教育局，具體做什麼，他不清楚。
“好，我提前催一下，反正還有一節課才交。”
劉敏想說蘇夏太溫柔了，每次都這麼說，結果最後拖拖拉拉，還不如她來，可想起孫昭那幾個開她和蘇夏的‘玩笑’，劉敏把‘我幫你’給咽回去了。
“你記得就行。”
早上語文老師臨時請假，連著上了兩節的數學課。
裴嶺睡了半節課，被班主任叫醒過一次回答問題，當然是答對了，然後又困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第一節課結束。
班主任徐鈺站在講臺上，“裴嶺，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啊哦。”後頭張嘉琪發出吃瓜聲，那筆戳前排裴嶺的背，“小裴同學，我對你很佩服，老班的課你都敢睡。我聽不懂，都不敢睡。”
裴嶺歪了下腦袋，笑說：“可是我聽懂了哦~”
張嘉琪：……
“信你個鬼，你睡了一節課，怎麼可能聽得懂。”可他想到老班叫裴嶺回答問題，裴嶺竟然回答對了，一陣沉默。張嘉琪挽尊，強行換話題，“你等著被批吧。”
能在英華當班主任，老師都是有資歷有幾把刷子的，不然怎麼震得住這群學生。
“報告。”
“進來。”徐鈺的辦公桌靠門口窗戶邊，看見裴嶺進來，說：“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麼上課在睡覺，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
裴嶺站姿乖巧，說：“老師，我身體沒事。”
身體沒事，那就是故意課上睡覺了。徐鈺軟話先給了，板著一張臉，正要開口接下來的嚴肅批評。
“因為今天的數學課內容，我都學過了，學會了。”裴嶺補充。
徐鈺：“——？”
脫口的批評教育硬是拐了個彎，徐鈺語氣還是有些生硬，“你會了？全都會了？”
裴嶺乖巧點腦袋。
但這副表現，在徐鈺眼裡可不算乖巧，她把人叫到辦公室的思路打亂了，思忖了幾秒，本來想給裴嶺出幾道題考一考，但上課鈴響了。
“你說你都學會了，行，下週摸底考試，你要是能拿個好成績，以後上課你想睡我也不管你。”徐鈺語速加快，她還等著上課，說：“要是沒考到我滿意，以後就好好聽講，不能這樣了。”
徐鈺是不信裴嶺那套說詞，以為男孩愛面子不想被批評，吹牛，先逃過今天這一劫。
“好，我會努力的徐老師。”
上課鈴已經響了第二遍了。裴嶺先回教室，發現大家都在看他，穿過整個班到了座位。
“老班怎麼罵你的？還是要叫家長？”張嘉琪在後頭興奮嗶嗶。
裴嶺頭也不回，“你不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嗎？”
張嘉琪嘖嘖說：“……唉，小裴慘啊，估計是被罵了，看你這麼可憐，絕交暫時休戰一秒。”
倒也不必。
不就是秦池野沒在，張嘉琪才敢‘休戰一秒’。裴嶺沒往心裡去，還有些想笑。
徐鈺拿著教案進來，嚴肅著一張臉，大家立刻安靜，都知道上節課裴嶺睡覺，被叫到辦公室挨批，看老班的臉色就知道剛發了火。
一個個乖乖的。
徐柳悄悄地收了胳膊，跟裴嶺劃清界限，她之前還以為裴嶺是個好學生，沒想到上課睡覺、作業抄答案，唉，摸底考快來吧。
第二節課間跳操時間，秦池野才出現。
不愧是校霸，他上課睡覺，就要被叫到辦公室，校霸曠一節課，老班連管都沒管。裴嶺回顧了下小說內容，只寫了秦池野好像背景很牛，一直都這樣我行我素。
“小裴同學加油！”
操還沒跳，隊伍先散開，張嘉琪已經高興上了，鵝鵝鵝鵝鵝鵝的笑。
“你老大回來了。”裴嶺提醒。
張嘉琪扭頭一看，操，野哥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見了多少？怎麼臉那麼臭，還盯著他看。其實說絕交也就是說說，又不是真小學生，昨天籃球場上野哥在氣頭上，他才那麼說的，先避幾天。
野哥不是那種小心眼，為了屁大的事記仇的人。但現在，張嘉琪不確定了，真因為人裴嶺說了句籃球技術菜，沒看你打籃球表演，就要拉黑絕交人家嗎？
“哥？”
“你屁話怎麼那麼多。”秦池野說。
臥槽，野哥來真的？
真這麼幼稚？
不可能吧？
張嘉琪恍恍惚惚了，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那、那以後我不和裴嶺說話了……”
因為這一茬，今天裴嶺跳操依舊不熟練，有一段同手同腳，但隔壁很安靜，沒有人鵝鵝鵝笑他。
秦池野站在裴嶺後面，隔了一米遠的距離，前頭的背影舉著胳膊跳起來的時候很努力，穿在身上那件校服也跟著往上跑，露出了一截腰，雙腳落地的時候，衣襬又下來。
上上下下，隱隱約約的。
等秦池野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會放在前頭人腰上，又避之不及時，心情煩躁起來。
也不知道怎麼了。
真是艹。
校霸不愧是校霸，一張臉就能嚇退同學。裴嶺看著秦池野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很想問問張嘉琪秦池野每天都這樣嗎？臉部表情保持一個穩定的生氣模式，不會累嗎？
但張嘉琪好像很怕他找他說話。
裴嶺只好將好奇心收了回來，也不關他什麼事。
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天氣太熱了，中午體育科代表就說下午要帶泳衣，下午體育課在游泳館上。大家都很高興，誰想在太陽最猛的時候在太陽下幹曬，去游泳館多好玩，能下水，還可以玩球還有接力比賽。
“夏夏，我有多餘的泳帽和眼鏡，先借你用。”
“謝謝，我週末就去買，每次說買都忘了。”蘇夏說。
“沒關係，反正那個是我備用的，送你了，你別買了。”
“那怎麼好意思，那我請你吃飯吧，你別推辭了……”
蘇夏和同桌去食堂邊走邊聊，最後接受了同桌的好意。
泳衣？
裴嶺思考了一秒宿舍衣櫃內容，很快確定了，自己沒帶泳褲。
“張嘉琪，學校附近有沒有泳衣店？”
“啊？”張嘉琪先偷偷看了眼野哥，好像也沒生氣？回答說：“你沒帶泳褲？學校門口沒有店，要買的話，最近有商場，你打車過去，叫金輝，好像在二樓，有個專賣店。”
裴嶺：“謝謝。”
英華中午是可以外出的，只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等十月一放假後會更變時間，沒了午休。
裴嶺帶著手機出了校門，打了車直奔張嘉琪說的金輝廣場，有些堵車，過去花了半個小時。專賣店是在二樓，快速買了泳褲、泳帽、眼鏡等裝備，時間已經一點了，裴嶺怕遲到，沒在商場吃飯，先回學校。
計程車上有味道，加上天氣熱，裴嶺到了學校，什麼胃口都沒有。緩了一會，有點胃口時，又到了上課時間，只好帶了麵包，去游泳館的路上啃掉了。
泳遊館在操場後面，很大，設施完善，泳池水每天都會消毒。
“先換衣服沖澡。”體育科代表安排。
每次上游泳課都是提前十分鐘到游泳館做準備。
裴嶺按照記憶，拎著泳褲袋子往男換衣間去。一進去，有速度快的，已經脫完了。
還有人在攀比。
“哈哈哈哈哈老孫你不行好小啊。”
“什麼小了，你大爺的，你過來比比。”
“比比就比比。”
裴嶺：……自動給自己雙眼打上馬賽克，不然會瞎。
張嘉琪往那群攀比堆裡一紮，吃瓜揣著胳膊，像個裁判，說：“我瞅瞅，目前看情況，是我們揚子略微高出一頭，誒喲老孫你不能作弊……”
“誰他媽作弊了，老子就是大！”孫昭不服。
張嘉琪：“行吧行吧，你最大，第四十八屆比jj結束。”
看來是每次都來這麼一場，空氣裡充滿著歡快又唏噓的起鬨聲。張嘉琪做完裁判長，唰唰目光掃到了對面，一眼就看到了拎著袋子往淋浴間走的小裴同學。
“誒小裴同學你衣服都沒換，往裡跑啥呀。”張嘉琪提醒。
秦池野換完了泳褲，將自己的泳帽甩了下張嘉琪胳膊。張嘉琪被打的扭頭，“咋了野哥？”
“換你自己的，廢什麼話。”
“野哥，我發現你現在對我十分不耐煩，老嫌我話多，我以前也話多，也沒見你——”
“我不說了。”張嘉琪在野哥目光下閉麥。
換完了泳褲要進淋浴間沖澡，張嘉琪才反應過來小裴同學這是跑去淋浴間換衣服了，由衷誇讚說：“小裴還挺機智的，提前搶佔了隔間位置，換洗一體，牛哇。”
唰。
隔間的簾子拉開。
牛哇的裴嶺渾身溼漉漉只穿了件四角泳褲出現在張嘉琪和秦池野面前。
學校有規定，男同學泳褲必須四角，女同學是連體四角，十分保守。
明明整個澡堂子都是穿泳褲的，大家露的地方一樣，剛在外頭還能‘攀比’，秦池野除了嫌吵、礙眼，也沒覺得哪裡不一樣，被吸引了目光，需要多看幾眼。
可現在就不一樣。
那種煩躁感又上來了。
裴嶺還沒戴泳帽，頭發絲溼漉漉的滴水，滴滴答答的從髮梢滾落下來，沿著脖頸到胸膛，皮膚又白又細，胸前——
秦池野喉結不自然的滾動，收回目光看了眼旁邊的張嘉琪。
“你看什麼？”秦池野不知道自己語氣有多麼衝。
張嘉琪順口說：“小裴隔間用完了，野哥你用？我去找別的。”
“用完了，你們用吧。”裴嶺抱著衣服往出走，心裡一陣唏噓，都是十七歲的男同學，秦池野不愧是小說裡的校霸，果然是不一樣的。
剛剛那群‘攀比’的男同學，裴嶺只想給自己雙眼打馬賽克，但對校霸就不用打了。
也不怪小說裴嶺暗戀花痴人家了。
秦池野身材還是有料的。裴嶺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其他人，十七歲，有腹肌有胸肌不誇張，肌肉結實漂亮線條好看的，也只有秦池野一人。
比起其他同學，他起碼沒肚子，還腿長。裴嶺重新找回了自信！
淋浴隔間，地面是溼的，空氣裡還有上一位留下的沐浴露的味道。
是柑橘的味道。
秦池野面無表情的將水流開到最大，沖淡了空氣中的味道，又覺得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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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那小子就是故意跟他作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