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週四, 早上七點半，英華校門口。
裴洪豪一家三口到了，穿著統一的運動裝, 李文麗馬尾扎的高高的, 幾乎是素顏, 頭上戴著棒球帽, 小賠錢也戴了一頂帽子, 揹著小書包, 脖子掛了個哨子, 手上還拿了一頂小紅旗。
學校大門口已經有七八位家長了。
“裴爸爸裴媽媽來了。”
“裴嶺弟弟也來了, 你們一家真是齊。”
說的是那七八位家長，大家穿著和裴洪豪一家一樣的運動衣，大紅色的, 左右胸前是金燦燦的兩個大字：必勝。
寒暄過, 李文麗開始對人名。
“還差五位，不著急, 咱們再等等, 可能在路上。”李文麗說。
大家當然說好。這次志願活動一共十六位家長, 小賠錢不算在內。像他們身上這個運動服，是裴洪豪贊助的, 還有做橫幅的是孫昭媽媽。
“這個啊，我們單位用過的，也不浪費, 修修改改就能用。”孫昭媽媽說。她在教育局做文化宣傳的，這種用完的橫幅，上面貼的字拿下來，重弄弄就能用了。
一位家長說：“是蠻好的, 就該利用起來。”
等了三分鐘左右，人陸陸續續到齊了，男家長搬水的，女家長拎著洗乾淨的水。張嘉琪爸爸今天沒來，張嘉琪媽媽來的，帶了個醫藥箱。
“我是張嘉琪媽媽，外科大夫。”
“誒喲張媽媽好，咱們這後勤搞得什麼位置有。”
有氛組、後勤補組，還有醫療兵。確是很齊全了。裴洪豪神神秘秘的，李文麗一就不對，拉著說：“老裴，你還弄了什麼？”
“秘密。”裴洪豪說。
李文麗感覺有點不對，兒子使眼色，“賠錢你問問爸爸。”
小賠錢沒懂媽媽眼色，揮著小旗子，高興蹦蹦，“爸比你哥哥還準備了什麼驚喜呀？錢錢能不能知道呀？”
“好，那就告訴錢錢。”裴洪豪揉小兒子腦袋，樂呵呵說：“我還弄了一組鼓……”
運動會是早上八點正式開始。
操場四周圍繞的坐檯早已劃分了區域位置。二班的在南角，離主席臺也不遠，還算靠近。
班長早早到了，到他們班坐的地方前面有兩隻架起來的大鼓，刷的紅彤彤的漆，描著金色的邊，鼓面上放了兩隻鼓槌。
“？？？”班長問號臉，問錢陽，“誰借的？開幕式表演嗎？怎麼搬到咱們班這兒了？”
錢陽也懵，搖頭說不知道。
同學陸陸續續到場。
這次運動會開幕式是高一年級拉練準備的表演，走走方陣，還有大型體操表演。最後是各個年級班級代表走一圈，裴嶺沒參加，二班是錢陽組織的，舉牌子的是徐柳。
徐柳一米七左右，外貌青春養眼，也樂於加入舉牌任務。
操場角落，二班走方陣同學提早準備，徐柳站在最前排，突然到另一方向操場大門，一串紅色的背影，她愣了下。
“我好像到我媽了。”徐柳不確定說。
隊伍裡同學說：“你花眼了吧？”
“你們那，紅色的運動服，往我們班位置去了。”徐柳指。
顏色太亮眼了。其他人早注意到，不過沒人多想，就說：“可能是學校醫務室的老師？不過今年怎麼發的衣服這麼紅，太俗了吧。”
“我去。”孫昭抓旁邊同學胳膊，“你幫我，那是不是我媽？”
隔得遠遠的，哪怕不清臉，能感受到紅色運動衣女士揮著胳膊，笑容燦爛又激動。
旁邊同學：“……我覺得反正不像醫務室的。”哪能對他們這麼熱情。
徐柳孫昭：恍恍惚惚不敢動。
裴嶺和秦池野是踩著點到的，大概就七點五十多分到達操場，反正也開幕式也沒他倆的任務。秦池野揹著書包，是裴嶺的，一手還拿著水瓶，說：“要不要吃零食？我讓張嘉琪買了，一會無聊的時候吃。”
“可以啊。”裴嶺說。
秦池野壓著求誇讚的語，不經意似得問：“我昨晚背了三十個單詞，你要不要檢查？”
“校霸這麼乖啊？”
“我明明是這麼酷和帥，男人怎麼能用乖。”秦池野反駁。
裴嶺沒有說，因為他已經到了操場班級區域那一角，並且憑藉5.4的好視力，到了他爸腦袋上系著一條寫著二班的髮帶？身上穿著紅色‘必勝’運動衣，正擼著袖子，興致勃勃的拿著鼓槌——
久久沒有得到回覆的秦池野，扭頭了眼裴嶺，發現裴嶺臉色有些奇怪，難不成生了？
他不就是不讓說‘乖’嘛，這就生了。
裴嶺怎麼這麼容易生。
“……算了你說吧，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真男人被叫個乖啊什麼的也無所謂，你野哥就是這麼強，無所畏懼。”秦池野用‘隨你吧’的語‘勉強’同意。
裴嶺還處於‘現在掉頭走’、‘不太好吧不爹媽小弟面子’、‘那我就沒面子’的拉鋸之中，壓根沒注意到秦池野的臉色。
這不行？他同意了。秦池野小翼翼觀察完，發現裴嶺臉色更難了，裡不知道為什麼一慌，下意識退讓，說：“那什麼，你想怎麼叫行，我不說了，隨你還不行嗎。”
“你真生了？”
裴嶺被秦池野的音拉回注意力，側抬頭，到大校霸有些委屈的神情，然後就聽堂堂英華校霸說：“行吧行吧，你叫我乖，我不反駁，真的，沒，你叫吧，我很喜歡。”
“？”裴嶺從秦池野的忐忑小表情大概能推剛說了什麼，一下子笑開了，酒窩笑來，說：“乖？”
秦池野頭皮發麻，覺得又沒面子，又有點高興，也不知道怎麼回，想一手抄兜，發現兩手佔著，裴嶺還在等他回覆，只能酷酷的嗯了。
裴嶺：哈哈哈哈哈。
秦池野，大可愛！
“乖。”裴嶺含著笑意，這會覺得前面等待他的家庭拉拉隊也沒那麼‘可怕’了。
可能第一次應了之後就好了，秦池野這麼告訴自己，可還是耳朵有些癢，拿水瓶的手背蹭了蹭，裴嶺眉眼含笑，直接上手幫秦池野撓了撓，語坦蕩說：“這裡嗎？還癢不癢？”
轟！
秦池野臉爆紅。
“沒、沒，好了。”又不敢撤，僵硬著身子在原地，等裴嶺撓個盡興，他怕裴嶺一會又生，“你撓好了嗎？”
兩人距離已經超過了社交安全距離，但也沒有貼的特別近。裴嶺校霸一條生路，沒有太過分，尤其操場坐臺那兒他爹還著，似乎正怒目而視大校霸。
裴嶺壓著跳動的，有點點遺憾，要不是現在環境不對，真的很適合再發生點什麼——
算了，來日方長。
裴嶺說：“我你撓的，你好了沒？還癢不癢？”語十分貼。
秦池野更癢了，還有些酥酥麻麻的燥熱，壓了回去，嗓音沙啞說：“不癢了，可以了。”
“好哦。”裴嶺這放下了手。
“我爸我媽還有弟弟來了。”
秦池野：……腦子目前完全無法接收資訊，還沉浸在剛裴嶺的舉動。
其撓一下也挺好的。
“走了。”裴嶺拉著校霸胳膊過去。
裴洪豪握著鼓槌的手背青筋暴起，旁邊李文麗掃了眼說：“老裴，你是來兒子加油的，不是來打兒子同學的。”
“剛你也見了，像什麼，還讓小裴他撓耳朵。”裴洪豪粗粗。
李文麗提醒：“小嶺過來了，你還騰騰的？本來就沒打招呼，我怕小嶺不樂意咱們來，要回去在生，快點笑起來，表現開點，老裴。”說完，李文麗露個溫柔親切的笑。
裴洪豪：……擠笑容。
小賠錢不知道爸爸媽媽說什麼，揮著小旗子，蹦蹦跳跳高興喊：“咯咯~咯咯~”
“你怎麼來了。”裴嶺先摸了下弟弟腦袋。
小賠錢高興的拿腦袋蹭蹭咯咯手，說：“爸爸媽媽帶我來哥哥加油的~哥哥加油！”
裴嶺過去。
夫妻倆臉上露同款親熱溫柔的笑。
“兒子，爸爸是想你個驚喜，聽說你有跳高專案，這個爸爸一定要來支援你，你加油。”裴洪豪說完，拉其他家長下水，一起背鍋，“也不止我們，你其他家長來了。”
李文麗接，“是啊，大家來了。”
這樣小嶺就不會覺得尷尬了。
老裴是這麼說的。
坐在第二排，膝蓋上放著一袋子垃圾食品的張嘉琪，不敢動。十分鐘前，他還是快樂的，計劃吃一天膨化食品，薯片可樂奶茶辣條，小說，打打手遊，不用學習，不用做題，美滋滋。
他愛運動會！
結快樂消失的辣麼快。
“你早上就吃這個啊？這有什麼營養，可樂喝多了對牙齒不好，還有這辣條。”張媽媽語溫柔又有些愧意，平時他們兩口子忙工作，兒子上了高中住校，有時候一禮拜匆匆見一面。
上次老公開家長會回來，夫妻倆在反省，對兒子是不是太疏忽了？
今天到兒子帶著一兜零食過來，也沒好好吃飯，張媽媽就有些酸。
張嘉琪：“媽，如我說我愛吃零食，你會不會更難過？”
“會。因為我沒你養好好習慣。”張媽媽顯然也知道兒子格。
張嘉琪：“哦。”那他到底愛不愛吃零食？不敢回答。
像張嘉琪這樣情況，二班區域，凡是家長來了，大致相同。
“可可，喝不喝熱水？媽媽帶了保溫杯，本來想和你老師溝通，接力賽就算了，太浪費時間了。”林可媽媽將保溫杯開啟，遞兒子，又說：“不過裴嶺家長說了，學習也不在乎這一兩天時間，放輕鬆，好好加油比賽。”
“媽媽來你加油的。”
林可接過保溫杯也不敢動。
秦池野家長雖然沒來，但是面對裴嶺的父母和弟弟，想到剛在操場時，裴嶺撓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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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也僵住了，不敢動。
“叔叔阿姨弟弟好。”
裴洪豪皮笑肉不笑，“好啊好啊。”
“乖，你找地方坐，把我書包放好，一會我檢查你英語單詞。”裴嶺熟視無睹這種尷尬氛，自然坦蕩和秦池野說。
秦池野頂著裴嶺爸媽的目光，沒有一點點校霸的酷和拽，還略微有幾分拘謹，說：“那我先上去，等你。”
臺是階梯的。
秦池野一走，裴嶺向他親爹，微笑說：“爸比，不要欺負我家乖哦~”
裴洪豪：！
李文麗：！
小賠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自動跟隨爸比媽咪，挺直小身板，腦袋帽子上的耳朵激靈豎起，瞪圓了雙眼，表演瞳孔地震！
裴洪豪滿臉複雜，姓秦那小子，這麼大個子，是他‘兒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