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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看不見的手

透過詢問見多識廣的俾路莎華,林克知道現在費倫大陸還處於農業化向城市化過度的階段,全大陸十分之九的人民生活在鄉村,除了深水城這種一城即為一國的巨型城邦之外,普通的城市有個幾萬人口就已經算是都市了。

而且費倫大陸的土地擁有形式也是多種多樣的,像深水城,銀月聯邦這種國家以自耕農和小農場主為主,像科米爾王國,泰瑟爾王國這種古老王國,則以貴族擁有土地,佃農實際耕種為主,而塞爾帝國,恩瑟帝國,卡林衫帝國這種偏遠國家則在大農場中大量使用奴隸,構成一種事實上的農奴制度,而商業高度發達的安姆帝國和桑比亞王國,則是出現了土地所用人將土地租賃給大商人,由大商人大規模有計劃地精耕細作,這已經是資本主義農業萌芽了。

反觀地球上的歐洲歷史,中世紀時期歐洲為莊園經濟,莊園所需的一切幾乎都可以自給自足,對外交流極少,土地為領主佔有,領民均為農奴,這個時期,國家與國家,領主與領主之間相互征戰,加上臭名昭著的教會獵巫運動,這就是著名的中世紀黑暗時期了。

隨著文藝復興,啟蒙思想開始萌芽,商路開始復甦,自由城市開始興起,不堪重負的農奴紛紛逃亡到自由城市,由於人力豐富還有商路恢復,各地對商品的需求激增,自由城市中的手工工場開始發展,自由城市的商人與手工工場主,便是第一批資產階級,大規模協作生產的手工工場擊垮了領主們的手工作坊,廉價的商品使得莊園經濟破產,領主們不情不願地將農奴變為了制定契約的佃戶。

進一步發展的手工工場需要更多人力,破產的莊園人民也需要在城市謀生,擴大的城市需要更多的農副產品供養,損失慘重的封建領主需要大量錢財去城市中投資,所有的因素都需要土地買賣興起,需要以更少的人力生產出更多的農副產品,領主們開始將土地或出售或租賃給大商人,大商人開始修水利,開溝渠,以精耕細作的大牧場大農產代替中世紀粗獷的生產方式,資本主義農業出現。

資本主義農業出現,解放了鄉村的廣大勞動力,使得城市的手工工場急速發展,城市化程序加快,擁有工資收入的市民階級興起,極大的擴充了國內市場的發展,就像林克的前世,在解放之前,鄉下人購買油鹽都是拿自家下的雞蛋付款,而解放後成為工人之後,有了工資不僅會拿錢幣付款,而且購買的物品肯定也會比以前更多。

手工工場發展到一定程度,雖然城市中有著各種行會制約,但由於行業的整體需求以及市場的旺盛需求,手工工場會由發展經驗技術上升為發展科學技術,最終發展為機械大工廠,實現工業革命,而工業革命需要大量受教育的人們,國民教育開始出現,近現代的高度組織化國家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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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認為現在費倫大陸基本不可能實現工業革命,第一步農業資本主義都完成不了,沒有充足的人力與富裕起來的手工業者,費倫的手工業只能在手工作坊這一層面發展,就是現在最先進的貿易都市深水城,也只是在各個行會的制約下發展了幾個小型的手工工場,大多數的手工業還是師傅帶學徒的原始形式。

行會之所以制約行業的發展,還是由於市場的狹小,某個工匠發展出什麼新技術,別人就可能餓肚子,就像在華夏古代,每次發明出什麼節省人力的機器設備,就會被當權者禁絕,就是害怕影響了平民的生計,所以無論是地球的中世紀行會,還是現在的費倫城市行會,都是在抵制創新,抵制競爭的,這種情況要等到市場擴大,整個行業進一步發展才會改變。

在中世紀的歐洲,新航路開闢之前,大商人們除了發展城市手工工場,就只能發展資本主義農業,而在費倫大陸,有實力的商人最先選擇的就是魔法貿易,而同樣由於魔法的原因,費倫大陸與其他大陸交流的時間遠比同時期的歐洲要早,在歐洲,是城市興起,國內市場與資本主義農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各行業得到發展,航海業也得到發展才開闢了新航路,而費倫大陸卻沒經歷這個階段就開始了海外貿易,最好的資本紛紛集中在海外貿易與魔法貿易。

而且現在的費倫大陸各種怪物橫行,少量種植經濟作物產出高,商人可以忍受,但在廣大不適種植經濟作物的地區,發展傳統農業投入高,回報又少又慢,有實力有門路的商人都不願經營,而小商人又無力發展大牧場大農場,現在出現在安姆帝國與桑比亞王國的大牧場大農場,駐紮了大量商會私兵,更像是華夏南北朝時期的塢堡,並不是為了經營牟利而建造的。

而且由手工工場發展到機械工廠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由過去的經驗技術改革發展成為科學技術改革,在地球上完成這一步的是眾多科學家與發明家,而在現在的費倫大陸,能進行這一步的只能是法師階級了,但現在的法師階級卻只顧自己的研究,不去管普通平民的發展,地球上的愛因斯坦曾說過,古代華夏之所以沒有完成工業革命,第一缺乏形式邏輯體系以及透過實驗找出因果關係的試驗體系。

現在的費倫也是一樣,如果沒有法師階級的形式邏輯體系與實驗體系,只靠一群商人還有一幫連字都認不全的工匠,就算沒有行會的制約,也只能發展經驗技術,透過經驗改良一些生產方法,說不出為什麼,無法發展出明白其中原理的科學技術。

林克越想越覺得現在的費倫並不對頭,曾經輝煌的耐色瑞爾還有諸多文明古國並不是這樣的,平民也享受著魔法文明的優越,但現在的費倫大陸,法師階級完全與普通大眾脫節了,普通人之間的精英成為法師之後,也會陶醉於自己的研究,完全不去管普通大眾的生產生活,就算法師的秉性如此,但耐色瑞爾滅亡上千年以來,連一個研究如何改變普通人生產生活的怪胎也沒有,就太奇怪了。

“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林克喃喃自語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