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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用藥

“身手爛,腦子也被狗吃了?我記得你可是老家的第一名入學!”耿朝忠沒好氣的說。

這個郝可夫的反應,比起雲蔚可真的差太多了!

郝可夫臉漲的通紅,平時這老方還是很客氣的,但是沒想到今天這麼不留情面。要說,這還是方途第一次埋汰人,簡直太毒了!

“因為,因為....”郝可夫結巴著,終於慢慢理清了思路,“因為我們連槍都沒帶,身手又這麼...不好,肯定不是蓄謀抓捕他。他回過神來,一定會想清楚這一點的!

還有,如果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南京又不缺人,十幾個人圍住了屋子,他往哪裡逃?”郝可夫越說越順暢。

“還不算太笨,”耿朝忠點點頭,“這個特務也是個新手,如果是我,就不會逃跑,任由你們抓住,你們還能怎麼地?頂多是個偷窺婦女有傷風化。

不過話說回來,他今天一定是有任務的,身上還帶了槍,真要是被你們抓住了,肯定會被查出來,所以他也是迫不得已。

其實吧,普通的任務,不帶槍最好,帶了槍,有時候反而說不清楚。”

......

此時,隱藏在附近一處民居的周春林也在後悔不迭。

剛一動上手,他就發現不對勁,跟蹤自己的這兩個人,雖然看上去好像是受過訓練的樣子,但一動上手就發現,絕非訓練有素的行動人員!

現在回想起來,不是巡警,就是當地青幫敲詐勒索的那幫混混!

早知道,偷偷扔了槍,讓他們抓住就算了,大不了掏幾個錢了事!

現在自己更後悔的是,當時沒有再搏鬥幾分鐘,再有幾分鐘,自己一定能把兩個人都幹掉!

不過,回想起當時的場面,周春林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那個個子不高的也就算了,但那個大個子......

中了至少七八刀,還有兩刀是要害,但愣是沒事人一樣,勢如瘋虎,形同搏命,死死的糾纏住了自己,周春林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悍不畏死的大家夥,他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膽寒了!

即使重來一遍,周春林也沒信心做出和當時不一樣的選擇!

不對!

周春林突然意識到,這兩人應該不是巡警,更不是混混!

巡警和混混,哪能這麼拼命?受了傷,早就逃命了!

這兩個人,搏鬥技能不高,但戰鬥意志很高,那就只能有一種可能。

軍人!

周春林摸了摸腦門,怎麼會有軍人盯上自己?

冥思苦想了半天,周春林也搞不清楚狀況,轉念一想,算了,考慮這檔子事已經沒有意義了。

關鍵是,自己手頭的這份訊息!

這可是整整一根小黃魚啊!

但是如果時間太久,訊息一旦過期,那就一文不值!

更何況,如果訊息傳不到......

池內保雄少佐那張陰冷的臉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周春林渾身一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

“老方,你說,這個周春林會躲在哪裡?”

回去的路上,郝可夫還在問耿朝忠。

“別急,先去醫院,看看克成的狀況,然後等雲蔚從電話局回來。”

耿朝忠的臉色還算平靜他現在已經基本肯定,這個潛伏在電話局的周春林,應該是個新手。

只要是新手,就不難對付。

回到醫院,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剛剛走進醫院,就有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滿面焦急的衝著兩人喊道:

“快來,傷者挺不住了!”

耿朝忠和郝可夫頓時面色大變,幾個箭步就衝到了手術室外面,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正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看到兩人,摘下口罩,沉痛的說道:

“脾臟受傷,肺葉側部受傷,四肢還有大小傷六處,我已經盡力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郝可夫一聽就蹦了起來,剛想朝著醫生發脾氣,耿朝忠伸出一隻手按住了他,開口道:“具體什麼情況?”

“血是暫時止住了,不過患者正在發高燒,我懷疑是創口感染。外傷和槍傷,主要就是這一關,挺過去就好了,挺不過去......”

醫生搖搖頭,看來是沒有抱太大希望。

耿朝忠默然,這才想起,現在是31年,磺胺在32年才發明,盤尼西林更是要等到40年,這時候的外傷和槍傷,主要就是靠嗎啡止疼,靠自身硬抗,所有醫生幾乎都沒有什麼辦法。

一戰時候,戰地醫院被稱為屠宰場,就是因為受了傷根本沒法消炎,無論多嚴重的傷,只能截肢。

“打嗎啡了嗎?”耿朝忠又問。

“沒有,嗎啡只是止疼,沒什麼用。”醫生說道。

“打上,”耿朝忠從手腕上摘下手錶,遞給了醫生,“勞力士,先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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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遲疑著接過了手錶雖然這是警備醫院,但像嗎啡這種昂貴的止疼藥,也不是人人都用的起的,50塊大洋一支,相當於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

“百寶丹用了嗎?”耿朝忠又問。

“百寶丹?”醫生一愣。

“就是曲煥章白藥,也就是雲南白藥。”耿朝忠說道。

“哦,”醫生又在遲疑,這百寶丹現在也是供不應求,尤其是這幾年戰事不斷,根本不是普通士兵用的起的。

“用上,要多少錢,我給你。”耿朝忠雙眼緊緊的盯著醫生,醫生被他盯得發毛,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好。”

“去吧!白藥多用,都抹上,能有什麼特效藥都用上,只要治好了他,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罷,耿朝忠又轉過頭,對郝可夫說道:

“你回去,從我床底下把我那個黃色皮箱提過來,快點。”

郝可夫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醫生吩咐了旁邊的護士幾句,護士連忙跑了出去,耿朝忠則跟著醫生走進了病房。

胡克成面目蠟黃,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寬大的身軀將整個病床佔的滿滿當當,腳都露在了被子外面。

耿朝忠突然有點心酸,他伸出手,從旁邊拿過一個被子,給胡克成把腳蓋上。

“大夫,黃柏、黃芩、黃蓮、板蘭根、大黃這些,你這裡有沒有?”耿朝忠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我是西醫,中醫不太懂,再說了,這些都是敗火的,不太對症啊?”醫生遲疑著回答本來這是他的專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輕人提出的問題,他總感覺無法反駁。

“既然你不懂中醫,那就聽我的。這些都有防敗血的功能,不用熬,都打碎了喂上。這傢伙體壯如牛,不用怕過量,能喂多少喂多少。”耿朝忠又吩咐道。

“好!”醫生咬咬牙,又跑出去,吩咐護士拿藥。

不一會兒,兩個護士拿著一大堆藥走了進來,耿朝忠看了看裝有白藥的小瓷瓶,皺了皺眉頭,說道:

“白藥太少。”

“就這麼多了,”大夫攤開手,“其餘的要院長簽字。”

“沒事,我簽字也成,”耿朝忠突然拿出槍牌擼子,頂在了大夫的頭上,“走吧,跟我去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