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餐館擁擠在餘新街靠近街尾的地方，毫不起眼，兩邊各挨著一家便利店和燈飾店，對面還有一家生意紅火的烏江魚店，每到傍晚，客人絡繹不絕。相比之下，裴家餐館就稍顯冷清了。
不過，中午到餐館用飯的人還是比較多，裴家餐館這麼多年正是靠此勉強維持了下來。
週六上午，顧時卿八點多就到了餘新街。安希妍、水喬舞和鄭繡晶三人也從各自家裡趕到了這裡。
昨晚下了一場小雨，街面溼黑，雖然沒有霧氣，視野開闊，天上的雲卻依然比較陰沉。
店門前有兩級臺階，即使街面有積水灘，也不會流到店裡，而且客人可以藉此清理鞋底。青石塊組成的臺階，表面坑窪，看得出多少年時光刻下的痕跡，也看得到過往客人留下的痕跡。
顧時卿站在臺階前，仰頭看著裴家餐館原本的招牌——也是一道紅色的橫幅，不過字型是帶陰影的純白，裴家餐館下面還寫了一些菜系，看起來略顯單調，而且有些地方或許是受雨水的影響，年代久了，留下了不規則的暗黃色汙跡。
顧時卿原本拜託廣告公司製作的時候，就參考了原本樣式，畢竟這種東西不是越貴，看起來越上檔次，就越好，只有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裴氏夫婦估計昨天就從女兒那聽到了訊息，在顧時卿等人趕到的時候熱情地迎了出來。
裴父接過顧時卿手中的筒子，開啟來看，夫妻兩人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裴父沒有多說什麼，裴母卻是拉著顧時卿誇個不停，“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說到做到，辦的事還這麼漂亮。年紀輕輕就當了明星，會唱歌還會寫歌……”
一旁的裴洙玹實在看不下去父母這樣子，臉色微紅地一邊給母親眼神暗示，一邊提醒道：“既然橫幅已經拿來了，我們就先掛好再說吧。”
裴母收到暗示，嘴上說著讓他們拿板凳來先把原來的橫幅撕下來，然後再用膠水把新的粘上，卻依然熱情地拉著顧時卿說好聽的話。
裴洙玹只得無奈地進屋搬凳子，拿準備工具，安希妍等人也跟著一起幫忙。
凳子搬到門口放好，裴洙玹打量了下高度，在場貌似只有顧時卿一個人身高足夠。
三米說長不長，顧時卿摘橫幅的時候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粘新橫幅的時候恐怕不容易。
誰能給他幫一下忙呢？
裴洙玹兀自愁眉，想去附近店找個鄰居哥哥來幫忙，這個時候，街角卻冒出一個東張西望的高個年輕人。
年輕人喃喃自語著：“239號，在哪裡呢？”
不一會兒年輕人就注意到了裴家餐館門前頗為熱鬧的情況，走了過去。
顧時卿站在凳子上，私下舊橫幅一角，無意間瞥到那個緩緩靠近的年輕人，頓時笑著衝他招手道：“端木，看什麼呢？趕緊過來幫忙！”
端木皇子繃著臉不語，不過四個女孩也隨著顧時卿一聲喊看到了端木皇子的身影。
“端木，好久沒見了。”
“扭扭捏捏幹嘛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端木君，我們需要你。”
……
片刻後，顧時卿和端木皇子合力完成了新橫幅的安置。從板凳上下來，兩人相視一笑。
其實都笑得不算特別坦率，但兩人又不是偽裝，總之還是笑了。
鄭繡晶清楚一些細節，所以對兩人的反應思考得更多，她雖然不怎麼喜歡端木，但看到他和顧時卿和好還是高興的。因為她不希望顧時卿不開心。
而安希妍三人知道的更少，但這兩天顧時卿表現的異常還是讓她們發現了些端倪。所以不管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無知，她們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接納這個經常讓人又氣又笑的傢伙。
做完這件事，顧時卿等人就繞著餘新街逛了起來。能逛到哪就逛到哪，邊走邊聊，聊學習，聊音樂，聊遊戲，也聊各自發生過的糗事。然後在中午之前要回裴家餐館吃午飯，因為他們答應了裴氏夫婦的請客。
——
中午在裴家餐館吃完飯後，顧時卿接到了王博韜的電話，說是合作的事有進展了，讓他下午到咖啡廳談談。
於是，顧時卿只好放棄了今天錄製《ROUGH》計劃，讓女孩們去活動室繼續練習。
這次兩人見面的地方依然是星期五咖啡廳。本來今天的情況王博韜叫顧時卿去華悅都可以的，不過他還是主動找了過來。
顧時卿可以將其看成是一種放低姿態的示好，不過他並沒有特別在意。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顧時卿在咖啡廳落座，看到了王博韜略帶笑意的臉，問道：“有什麼進展？華悅答應了我的條件？”
王博韜點了杯咖啡，不加糖，顧時卿也在對方示意下點了杯咖啡，加了糖。
王博韜這才表情誠懇地說道：“實話說，你的要求還是太高了，新人第一次出道就打算拿這種規格的簽約費，不太可能。”
顧時卿抿了口咖啡，苦中帶甜的溫暖滋味讓人上癮，耐心道：“名義上我是第一次出道，但我實際寫了多少歌？從我自己的《PLA》《吃醋》到寫給我妹妹的《Good Day》，我和安希妍的《空隙》，還有這次參加選拔賽的三部曲，十幾首歌了，首首精品，拿一線作曲家的簽約費過分嗎？”
王博韜為難地皺起眉頭，仔細一想，對方說的這些話其實都不是空話。
只是他太年輕了，進入娛樂圈的時間又太短，總是容易讓人忽略他的成績。
其實他這成績拿到別的幾十歲的作曲家身上，釋出得再慢一點，妥妥是一線作曲家的知名度，而且圈內人士鐵定趨之若鶩。
甚至包括自己！
不過，他畢竟還是太年輕。
王博韜態度堅決道：“我想我們之間不需要多餘的廢話了，所以我也直接告訴你我的底線。五萬的基礎費，可以，但分成你只能拿百分之一。如果你同意，我們今天就簽約，不同意的話我就只能表示遺憾。”
顧時卿站起身，微笑地伸出手，“成交。”
顧時卿真正的底線其實是出道簽約費能拿一線作曲家水準就夠了，雖然現在削了百分之一，但還是勉強維持在了一線水準。
確定了自己的出道簽約費標準，就相當於有了很高的起步價，這樣他以後和其他公司合作，就可以自信地喊出更高的價格，對方還不得不接受。
在這方面，顧時卿考慮的是他反正有那麼多歌，放在腦子裡發黴也不是事，所以以後如果有合作機會就儘量拿出來拉攏人脈。
而且準備給天語那首歌如果下載量真的達到一千萬，他向天語討要作曲費的時候也更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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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王博韜本以為像顧時卿這樣固執的人，這次談判不可能這麼容易達成，以為還得多費不知多少嘴皮子，沒想到顧時卿竟然這麼爽快地答應，一時不由愣住了。
等他反應過來，握住顧時卿伸出的手，又聽對方說道：“既然分成減了百分之一，我對這點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意，所以我想拜託華悅幫我一個忙，是另一個合作，不知道貴方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