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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番外二 帝后

已經是子夜時分,整個皇宮都陷入沉沉酣夢,唯有棠梨宮的正殿裡還有一豆燈火。偶爾隱隱傳出幾聲小兒的嗚咽,和女子溫柔的輕哄聲。

殿內微弱的燈光裡,溫柔女子正抱著一個小兒拍哄。

一個大宮女過來,輕聲:“娘娘!還是讓奴婢抱著二公主吧!您都抱這麼久了,而且又熬到這大半夜的,身子哪裡禁得住?”

女子輕聲:“不必,之前你也看到了,錯兒病中除了我,在誰懷裡也睡得不安穩。”

另一個宮女過來給她披了一件外衣,極輕的嘆了口氣:“娘娘對公主的這份慈母心即使是……”

之前那個宮女打斷她的話,壓低聲:“半夏!去隔間鋪床,公主睡熟了,讓娘娘好能放下。”

半夏一看果然,忙嚥住下半句去忙活。主僕三人把小兒安置好,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兩宮女服侍主子趙淑妃回到寢室也躺下,然後一個揉腿一個捏肩。趙淑妃卻沒有一絲睡意,似有似無的一聲輕嘆。

蘇葉輕聲道:“娘娘別擔心,二公主福壽綿長,雖有小恙總能逢凶化吉的。明天奴婢再去找太醫過來,給大公主再換一副藥試試。”

趙淑妃又是一聲輕嘆:“再換一副也還是藥,她一個才四歲的孩童,哪裡喝得下去那些苦藥湯子。”

稍有點直性子的半夏小聲嘀咕:“二公主這次病了這麼久,皇上也沒來看一次,太醫院的免不了輕慢,堪堪治了這麼久都沒見大起色,也不知把病給認真看透了沒?”

蘇葉急得又給她使聲。趙淑妃卻淡淡一笑:“皇后來了好幾次已經讓我知足得很了,皇上不來竟不是壞事兒呢,你們放心,皇后肯定知會太醫院全力救治的。”

半夏一看主子並沒有惱,膽子也大了:“娘娘!奴婢不明白,為什麼主子一心都撲在二公主身上,公主畢竟,畢竟……”饒是她膽子大也不敢再多說。

趙淑妃這回笑得有點淒涼:“畢竟什麼?難道你還做夢我會有自己親生的?別說你們不知道我是怎麼入的宮!別說你們不知道帝后如何情深!”

蘇葉和半夏都有點紅了眼圈,半夏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

趙淑妃看了她一眼,輕哼了聲:要不是那個拎不清的蠢人非要拔老虎毛,搭進自己的賤命卻便宜了我,要不是錯兒是個女孩兒,你以為後宮還會有別的女子所出?要不是你們主子我這麼多年謹言慎行,不敢有一絲妄念和差錯,錯兒能放到我名下?錯兒!呵!這個名字起的好啊,時時警醒,時時認錯……”

也許是夜色太深不需要太多偽裝,也許這些天操心孩子病情積壓了太多的鬱氣,端雅溫淡的趙淑妃難得語帶激動甚至譏諷。

蘇葉嚇得不顧規矩掩住她的嘴,半夏也嚇得趕緊把周圍巡查一遍。在心裡卻齊齊替自家姑娘抱屈難過。身為大齊朝赫赫有名的趙家嫡長女,進了東宮做了皇家妾,之前已經生生被蹉跎五六年,好不容易盼到了新婚之夜,夫君連面都不露,一直隱形屈辱的熬到成為皇帝的後宮。僅僅被封了個沒有封號的趙昭儀。

趙昭儀在後宮透明人一樣苦熬多年,因為庶出的二公主需人領養,後宮裡僅有的那三兩只“小貓”位分都低得可憐,都沒有養公主的資格。皇后倒是想養,皇帝急了眼堅決不許。所以不得不給宮裡的某個幸運兒提提位分。

結果皇后看上了最安分家世背景最高的趙昭儀。起初皇上只想給了嬪位,還是皇后賢良大度,說不論從哪個角度位分都該再高些。最後皇后做主一口氣把趙昭儀提到妃位,成了延慶帝後宮除了皇后外唯一身份拿的出臺面的。

不明就裡的人們紛紛豔羨她終於鹹魚翻身。趙淑妃涼涼一曬:新婚都沒得過恩寵,人老珠黃了還能翻個身?不過是對父兄拼死為國效力的一種特殊獎賞。

然而現在的她也並不覺得太過難過和不甘,她的人生從接下被賜給tai子為良娣的聖旨,就只剩一種結局:如同尼姑一樣在宮中修行。好歹宮裡還有表面的榮華富貴,實際的衣食無憂,總比真正的尼姑在寺廟裡清苦強的多。

當年祖父對著悲憤不甘的她,平靜的說:“你該知道在太上皇執政時,因你堂姑祖母為逆王脅迫而助紂為孽,咱們趙家合族就該是滿門抄斬的下場,多虧恩人睿王仗義相助,我才能戴罪立功,也因此讓趙家這支得以僥倖。然,趙家也再不可能為皇家全然信任。今上登基,太上皇卻有此舉動,雖有別的原因,主要是考驗我們對新君的忠誠度。高高興興接受,你到皇家也不會真的得寵,不過卻能保全趙家滿門。抗旨不接也就意味著可能再來一次傾家。全家和你一起接受這傾家之禍罷了。祖父並不是在逼你,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想到這裡。趙淑妃淒涼的一笑:自己還有別的選擇麼?

所以當後來皇后為她暗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打算,詐死後隱姓埋名飛出皇宮這個牢籠時,她幾乎跳飛出去的心最終墜落原處。想起祖父的話讓她恢復清醒,她,唯有老死宮中籠,還要心甘情願的老老實實的才有意義。

可那一刻,她是那麼的羨慕妒忌那個為她打算的女子,那個女子這個驚世駭俗的主意後面,得有一個男子多麼寬廣的胸懷愛著。要知道她名義上是那個男人的女人,她出宮另擇是給那個全大齊身份最高貴的男人戴的綠帽子,一般男子都容不得的恥辱。那個最尊貴的男人卻肯為了那個女子容下來。那個女子何其有幸得此厚愛?自己又是何其悲哀與她共侍一夫?

那個被趙淑妃羨慕妒忌的女子就是皇后王顏夕,而那個被她認為最完美最高貴的男人就是延慶帝李元琦。是的,王顏夕最終還是嫁給了李元琦。

那次秋獵睿王帶一家出遊,顏夕婉拒了蕭姝的邀請,並沒有一起行動。她從昨天晚上就心神不寧,當時右右給她送來的烤肉不是睿王姨夫的手藝,是那個人的,裡面的東西和味道她都無比熟悉。

當年在平京,大家都住在姨母家,年少的他們時常一起玩耍,有時一群人一起燒烤,他細心的照顧她的口味,每次都親手為她做,她怎麼會忘掉?他不是沒有參加這次狩獵麼?難道他一直隱藏著?他,還是不肯放棄麼?

顏夕正在大帳裡柔腸百轉,二舅母張如萱過來邀她一起去小獵場,顏夕怕被看出異樣,強打精神跟著了去,結果一來二去精神不集中的她和大家走散,她也沒太慌張,正想一個人獨自待會兒,索性信馬由韁的在林子裡遊蕩,不知不覺就迷了路。

找了一會兒沒結果,顏夕就待在原地不動了,她知道時間再長些,二舅母一定會找來,姨母睿王妃特特把她家養的愛犬七七留給了她們,有七七在,不愁找不到她。

果然顏夕沒等多長時間,就聽到隱隱的犬聲,應該是七七尋來了。她欣喜的站起身正要上馬,忽然聽到不遠處有打鬥聲,夾雜有人在喊:“大膽逆賊!竟敢行刺tai子……”

顏夕的心猛地狂跳起來,來不及多想抄起弓箭就往喊殺聲處奔去。

在密林深處的一片小空地上,一群人正玩命廝殺,周圍橫七豎八已經有了好幾具屍體,大約十幾個黑衣人在圍攻,中間只剩的三人背靠背拼死抵抗。細看中間有個穿著普通御林軍服的人正是tai子李元琦,他已經沒有了頭盔,頭髮散亂,身上都是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看著情況很不樂觀。

顏夕強壓住驚慌,穩了穩心神,拔出箭羽瞄準一個正要砍向李元琦的黑衣人射了出去,可她的箭術只是做玩耍用的,再加上她是個閨閣女子,一箭出去倒是射中了,只是沒射到要害也不夠深。

不過也暫時緩解了李元琦的危機,還使刺客們有些慌亂,以為對方來了救兵。回頭看時,顏夕早就機警的藏到樹後沒讓他們發現。

就趁刺客這一微亂陣腳,兩個保護tai子的暗衛就夾裹著李元琦殺出包圍圈,向顏夕這個方向衝過來。

刺客這時也明白所謂救兵可能就是個菜鳥不足為患,迅速圍追過來。有兩人突破暗衛擋住了最前面的李元琦。

顏夕站起身再次搭弓射箭,效果和上次差不多,可受傷的那個刺客終於看清對方竟然是個小丫頭片子,差點氣炸肺,這tnd也太噁心我這專業人士了!不顧有傷撿起掉地上的刀就衝顏夕殺過來。

顏夕除了有點射殺兔子的箭術,其他可就差手無縛雞之能了,看到凶神惡煞的刺客到了近前,腿腳就有些不聽使喚,逃是來不及了,只能再拼一次,剛把弓箭搭好,人家的刀已經快到了。

顏夕以為自己這就交代了,她看了一眼李元琦,依舊把箭射向攻擊他的那個刺客。哪知後面的李元琦早就看到救他的是她,一邊喊著夕兒閃開,一邊不要命的撲過來砍殺襲擊顏夕的刺客,完全不顧後面那個刺客對自己的攻擊。

刺殺顏夕的刺客是被李元琦幹掉了,顏夕也化險為夷。可是李元琦卻被後面的刺客砍中肩頭,一下子撲倒在地。那個刺客忍著箭傷跟上來就要補刀。

顏夕眼睜睜看到李元琦為保護自己而倒下,尖叫一聲猛撲到他身上,李元琦卻拼著一口氣力把她翻護在身下。

刀已經到了李元琦的頭頂,危急時刻卻聽傖啷一聲,大刀被飛過來的一杆長槍磕飛出去老遠。

大殺器楊慕白到了,他帶著兩人和緊追而來的念九,四人把十幾個刺客三下五除二就給收拾了。關鍵人家還一手抱兩娃,從容的像是抱孩子散步替孩子們拍蒼蠅。

圍場刺客事件中,楊慕白勇救三位皇嗣奇功居首,一時風頭無敵。連念九三個都被賞賜無數。唯有最早救tai子的顏夕被悄悄的掩下。雖然有風聲傳出,也有私底下的議論紛紛,皇家始終對此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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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皇帝他們不想不願,饒是太上皇再不待見有蕭氏血脈的女子,經了此事再加上tai子的異常決絕等等多個原因,他也只得默許。之所以秘而不宣是tai子不讓,李元琦不讓的理由是顏夕不肯。而真正的原因是李元琦已經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要穩紮穩打的實現自己的夢想。

李元琦搞定皇祖父後,不顧傷勢偷偷見到顏夕,他堅定而誠懇的說:“夕兒!不要再拒絕我,在遇刺時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已經堅定了今生對你再也不會放手!那怕被你恨我自私。因為你我不是有緣無分,不是一廂情願,不過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和你對我的沒信心。我不想對你說什麼山盟海誓,我也許做不到睿王叔那麼完美,可請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保護好我的女人,我有信心在日後的漫長中不忘初心,請與我一起面對,好麼?”

顏夕的美目星淚點點,她痴痴看著這個年輕男子,他的雙眼盛滿熱切和真誠。

她知道經過此事,她和李元琦是再也分不開了,只不過因為元琦的堅持,皇家給了她天大的臉面,讓她慢慢接受而已。再推拒不僅開罪皇家,她今生也不可能再聘他人。

想起危急時刻,身為儲君的他為自己的奮不顧身,耳邊又想起姨母問自己的話:你問問自己的心,是不是心悅他?今生能不能忘掉他?其實在你撲過去的剎那,就是你的心在說話。那麼就再問問自己,是即將和心悅之人朝夕相伴的現在更甜,還是因懼怕將來未知的可能更苦?

顏夕忽然紅霞滿面,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只有甘甜。

這份滿滿的甘甜一直持續到她成為太子妃,順利生下皇長孫,偶爾看到李元琦的四個侍妾時才摻入一絲絲酸。

早在李元琦16歲,太上皇就賜給李元琦四個侍妾,對顏夕鍾情後,李元琦就把她們打發到偏遠的院落圈養起來,大婚後更是從沒讓顏夕見過。

開始顏夕也並未放在心上,實際上婚後李元琦除了她,身邊再無二色,和她恩愛非常,也很快得了麟兒。

為了顏夕腹中皇嗣,太上皇一直睜一眼閉一眼,皇帝和皇后更是不管。等麟兒兩周歲後,太上皇又賜下兩個宮女,李元琦依舊當面恭敬接受,回來腳不沾地的轟去偏院。

顏夕卻忽然對他之前那四個侍妾有些好奇,招來一看,驚見其中有個叫虞姬的竟是人間絕色,不僅容貌傾國傾城還自帶一種純潔嬌憨氣質,連她一個女子看了都心動不已。

這讓顏夕不由暗生一絲不自信,面對這麼美麗的女子,難道元琦就從來沒動過心麼?

愛妻的小心思,李元琦哪有不明白的,想起睿王叔的經驗之談:夫妻之間不能君子訥於言,甜言蜜語和身體力行是都是至上法寶。

於是他先言語表白: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不虛偽說自己不悅目,然,卻獨愛你這一種。再身體力行的表明:只有看到愛妻你,我才有這種愛的衝動……(此處省去若干的不能描述)果然迅速擺平媳婦,夫妻花好月圓。

然而日後偶爾一次顏夕心情不好,就想起那個叫虞姬的絕色美人,她刁鑽的問李元琦是不是真的不愛虞姬,還提前堵嘴:發誓的不要,切實行動才行。

李元琦很光棍的:媳婦!你說咋辦就咋辦,非要我出意見,你索性把她“暴斃”了得了,回頭省得她成咱倆的心頭刺。(其實只是媳婦的心頭刺,李元琦不傻,哪敢實話實說)

顏夕似笑非笑的一副:你捨得?

李元琦:我馬上找四舅兄去辦這事兒。

顏夕這才媚眼如勾的丟給他一個眼神:算你識相!

被電得渾身酥麻的李元琦卻反悔了:媳婦!回頭再辦這事兒行不?我忽然有了件更要緊的事兒要辦……於是小夫妻馬上上演了一場妖精打架。

事後李元琦安排虞姬來了一場“暴斃”,暗地裡讓蕭雷給她找了個穩妥人家嫁了。

蕭雷搖頭晃腦的暗自嘀咕:嘖嘖!怪不得太上皇提防有自家血脈的女子,瞧瞧,一個個獨寵還醋勁兒重……嘿嘿!蕭家血脈真厲害!

李元琦怕這件事洩露,特意讓蕭雷來辦,卻終究瞞不住一個人,那就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怒了:蕭家女的血脈果然是妖孽!堂堂儲君未來的帝王竟然受一婦人左右?

於是太上皇直接出大招兒,果斷下旨,把北疆兵馬大元帥趙雲飛的嫡孫女賜給李元琦做tai子良娣。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正在睿王府的顏夕和李元琦聽聞訊息,聖旨已經下達趙家。

顏夕當時竟然昏了過去,一查居然是再次有孕,李元琦差點暴走,去找他皇祖父火拼。卻被李佑熙和蕭姝齊齊攔住。然後兩人分別點撥了這對小夫妻。

二人很快明白利弊,調整心態後雙雙進宮謝恩,然後施施然道出再孕的喜訊,等看皇祖父和父皇他們欣喜若狂後,李元琦又扔炸彈:陳神醫說太子妃懷的是雙胎,這胎相麼,好像有點不太穩,兒臣想請母后幫忙操持納良娣的事兒……

沒等他說完,皇帝和皇后齊齊反對:這個節骨眼兒,納什麼良娣?不過一個妾而已,得有多大臉讓皇后操持,以後再說,先保養好我們的寶貝金孫才是正道!

一旁的太上皇心裡雖然有點不痛快,可想到一下來兩個重孫,心裡又忍不住那個美,這回他可要先下手,上次老七那兩個都被兒子霸佔了,這次這對雙胞可得歸自己。這麼想得美滋滋的,也就再也顧不得用趙家女分寵的事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顏夕果然順利產下一對雙胞,成為繼她姨母睿王妃之後,大齊皇室第二對兒。讓本來病重垂危的太上皇開心之下又多活了一年。可誰也沒想到老頭子臨終擺了tai子夫妻一道:讓李元琦發誓,必須納了趙家女,永遠不許悔婚。

生命垂危的皇祖父竟然讓他發這樣的誓,李元琦左右為難的簡直要瘋。

這時皇帝挺身而出,他保證會讓李元琦遵循他老人家的遺願。李元琦也只好無奈點頭。

太上皇承乾帝薨,tai子李元琦純孝,堅持守孝三年,趙家女的事也就又拖了三年。一來二去趙家女從接旨到如今已整整拖了五年。李元琦依然沒有正式納入的舉動。

不說朝野眾說紛紜,連御史也因此事向弘治帝上摺子,雖然只是個tai子良娣,可畢竟是太上皇遺旨,再加上趙家父子乃國家棟梁,也不好太過寒心不是。

皇帝招來李元琦,從另一個角度分析:“不要以為你皇祖父臨終病糊塗了,他老人家思慮深遠更是為你好,將來你的後宮不可能總是那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充數,大部分輿論會把矛頭指向太子妃,你既然疼惜她,就該知道怎麼護著她。趙家的情況你很清楚,趙家女入你後院即能減輕外界對太子妃的非議,把她放在宮中也算比較放心,她為了她的家族也不敢在後宮太過興風作浪,這其中厲害你好好想想去!”

與此同時皇后也對顏夕作了相同的分析,顏夕明白太上皇臨終舉動的深意後,心中也是百味交集,些許感動中又有濃濃的無奈和悲哀,為了鞏固皇權,皇家人都有許多不得已和犧牲,自己和那個無辜的趙家女便是其中犧牲品。

已經被拖成20歲老閨女的趙清儀終於入住東宮,舉行儀式當天,tai子妃一派大家風範,處處cao持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tai子也表現的風度翩翩禮儀周全。這讓上至皇帝和皇后,下至朝臣和趙家都齊齊松了一口氣:tai子不愧為儲君,思想覺悟比睿王高多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曲終人散後,新郎tai子入了洞房,新娘卻依舊是tai子妃,第二春的“老夫老妻”居然開了個“洞房喜”,又懷了一對雙胞胎。話說tai子夫妻成婚十年一口氣得了六子,其中兩對雙胞胎堪稱傳奇。

誰也沒料到,因此被世家望族踏破門檻的首先是有蕭家血緣的女兒家。人們一致認為:只要跟蕭家沾邊的女子動不動就能生雙胞,還都是兒子,就算這些女孩家有必須獨寵的苛刻條件,也擋不住人們求娶的熱情。畢竟娶妻生子不僅有質量保證,還有數量保證,在多子多福的時代,簡直是金字招牌。

搶不到手的又開始延伸腦洞,慢慢的睿王府也成了香餑餑。

睿王又沒有女兒,大家夥兒巴結王府又有何用?那不是有陳神醫麼?有他診治過的官夫人們大多生了兒子,好幾對雙胞胎不說,他自己媳婦就生了世上罕見的三胞胎,必須是有什麼秘方良藥。

老陳被圍追堵截得差點“暴斃”,靠易容才敢出門逛逛。最後氣得他大放厥詞:生兒生女和大夫有什麼關係?那純屬自產自銷的事,秘方良藥都沒有!只有老陳我的“良種”,你們要不要?

眾人終於被他的不要臉氣跑了,老陳得意的回家和媳婦硃砂得瑟,被媳婦不吱聲不言語的下了點“料”,懲罰他竟然想隨意賣“良種”。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老陳,覺得媳婦還是辣麼迷人。

“良種”被硃砂壟斷的老陳意氣風發,後來真的開始研究起怎麼生男生女,在睿王妃提供的一些資料的啟發下,還真讓他有了小成。最成功的例子就是,讓王皇後得了個大齊皇家好幾代都沒有的嫡公主。

顏夕和李元琦是兒子多了不稀罕,多年都心心念念要閨女,可又怕再來個禿小子,還有李元琦也不欲顏夕再生,生老五老六那對雙胞時,顏夕有點傷身子。李元琦有些嚇到了。

顏夕抵不過對女兒的渴望終於再次有孕,經老陳診斷十有八九是女孩。

女孩一出生,弘治帝大手一揮:朕要退位!哄孫女去!

就算李元琦再不情願,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僅被老爹架上高位受累,還被“殘忍”的奪了寶貝小閨女。

媳婦還能天天見到閨女,自己忙了一天朝事累得跟狗似的,回來連看一看閨女牌舒心果都不見得有機會。

一天回來,閨女兒子都不在,連媳婦皇后都不在,說是都去太上皇那裡了,皇帝李元琦心裡淒涼涼的:連媳婦都不要我了?賭氣也不去父皇母後那裡,一個人獨自在東宮喝悶酒。

不知不覺喝多了,內侍上前伺候他上床休息。皇后身邊貼身宮女之一蓉兒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對內侍說是皇后吩咐自己留下來伺候皇上的。

放下厚厚的重重紗帳,醉眼迷離的李元琦只聞到一股夕兒身上的香氣,有人溫柔的替他揉太陽穴,香軟的身子貼到他身上,李元琦心裡的委屈要釋放,再加上身邊的人有意的挑逗,朦朧中的李元琦翻身而上。

事後,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已是無知無覺,悄悄起身的人把一切收拾的不露一絲痕跡。

六個月後,在皇太后的生日宴上,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蓉兒忽然昏倒,一查竟然是有了喜!皇帝迅速封鎖了訊息,知道的人心裡卻統統炸開了。

打擊最大的就應該是皇后王顏夕,雙重的背叛,還是自己手下生生的打臉。可她除了初聞時的失態後,很快恢復國母氣度,對著責備皇帝的婆母解釋,是自己身體不方便時,讓蓉兒伺候的。

她還拉著驚呆了的皇帝夫君,暗示他不能讓母后的壽宴被攪和。李元琦極其不配合,他覺得夕兒和自己一下子隔了千山萬水,他有些怕更有些委屈。可她眼裡的懇求讓他最終還是配合了。

當一切都調查清楚後,太上皇和皇太后都不參與意見,只說讓皇帝和皇后決定。

皇帝這次是真的想讓那個賤婢暴斃,沒想到的是皇后倒是堅持要留下她。說孩子無辜,也是皇帝的骨肉,萬不能有傷天理。更何況在母后壽宴上爆出,萬一走露風聲,豈不是讓母后也跟著難做?

理由充分,思路清晰,看著遇到這樣的事還這麼清醒的妻子,李元琦覺得好陌生。他卻不知顏夕內裡的如割萬刃般的苦痛。各自的不明了難開口,無形中的隔閡讓兩人忽然相敬如賓起來。

這樣的日子格外漫長和煎熬,直到有一天蕭姝到來,她沒有詢問或勸解,只說皇帝和他皇叔喝悶酒,喝酒前對暗衛下令,酒後除了母后和皇后不許任何女子靠近,否則殺無赦。不跟人解釋理由,喝醉了反覆喊著這一句:當初說好的一起面對的,為什麼變成這樣?

顏夕面上的從容終於崩塌,她伏在蕭姝懷裡放聲痛哭,宣洩著壓在心裡難言的傷痛。

等她平靜下來後,冷靜的說:“姨母!我錯了!我做的最錯的有三:一,根基不穩時便匆忙遣散虞姬。忘了姨母之前的指點,仗著他的好恃寵而驕草率行事,激怒太上皇留下隱患。二,擱與安逸不夠警醒,身為皇后,我的幸福絕無僅有,面臨的風險也是頭一份。我不該只知享受卻不知護衛,生生讓自己的丫頭打了自己的臉。而第三點則是我最愧悔的,我不該忽略和元琦的感情經營,讓人有機可乘,還因為愧悔難當,羞於和元琦溝通,沒有和他同進退。再糊塗下去便將永失我愛。”

說到這,顏夕起身對蕭姝一禮:“姨母!我和你一起去您府裡,我要和元琦當面道歉,和他……”

話未說完,一個聲音傳過來:“不用了,夕兒!我一直在你身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