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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木家二三事(2)

“這是分身,還是非遠端操縱的分身,只是按照設定好邏輯進行行動。”

等出去外面打包晚餐回來的黑木侑介,看到站在衛生間裡動作有些機械收拾著餐具的女兒時,也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她怎麼可以這樣,這是她哥,萬一分身的行動邏輯出現錯誤怎麼辦?”母親很生氣,這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所以生活作風也總帶著一些強勢。

雖然,這種強勢從未在黑木良的面前展露過,但黑木良卻從總是陪伴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妹妹,黑木瞳的一些生活反應上看出來。

“回來後,我必須好好說她。”

“也別過火了,那孩子也不容易。”父親倒是個包容的人,一般家庭是嚴父慈母,而黑木家則是反過來的嚴母慈父。

“我知道了。”黑木澪子應承下丈夫的話,而作為分身的女孩,在清洗完餐具後,就搬了張椅子坐在了病床的旁邊。

接著,她就從帶過來的書包裡拿出一本文集,翻到某一頁,語氣輕緩地開始念起上面的文字。

吐字清晰,雖然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但真的很好聽,卻是念給他聽的。

在身邊看著這一幕的黑木澪子,這時的臉色也是緩和下來,而每過半個小時,分身女孩就會停下說書的活,放下手中的文集,站起來給病床上的他做腿腳拉伸按摩。

照顧黑木良,其實和照顧植物人沒什麼區別,除了他擁有植物人所沒有的清晰意識外。

不過,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相反正是因為有了清晰的意識,在最開始的那幾年,黑木良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正常人被變成殘廢後的痛苦。

好在,黑木家很溫暖,父母的無私關心卻從來沒抱怨,看著長大起來的妹妹總是悉心照顧,雖然最近一年學會了編輯行動邏輯用分身來偷懶,但還是讓他走出了自暴自棄,黑木良想要活著,想要恢復,卻是想融入她們。

6點49分,太陽已經落山,月亮也已經升起。分身女孩卻仍沒有變化,重複著被規定好的行為,讀文集,每隔半個小時進行按摩,然後接著讀文集……

這不正常,往常時候這個點,哪怕是和朋友出去玩,也應該是回來了。

病床上,黑木良不由擔憂起妹妹來。

而旁邊,原本緩和下臉色的母親,這時候則又是板起臉來,“居然這麼晚了,都還沒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僅黑木澪子的臉色越來越差,就連黑木侑介的臉色也不好看,當時間過了晚8點逐漸逼近9點,兩人都有些焦慮起來。

“啪嗒!”文集被合上,病房內的分身女孩有了不同的變化,她放下了書,向著門外走去。

“回來了?”

黑木夫婦對視一眼,就跟了上去。

醫院的旁邊,有一個供給病患、醫院內部員工、以及家屬散步的小公園,醫院的員工宿舍也在一旁,不過這時候時間快到九點,小公園裡卻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這時,外面走入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她來到了公園道路的街燈下就站定在那,像是在等著什麼。

黑木瞳有些高興,今天完成的打工,讓她獲得了不少報酬,但她也有點緊張,因為工作的時間比以前長,導致她回來的時候有點晚。

好吧,是太晚了。

她有點擔心分身那邊的情況。

不過,在看到分身從醫院那邊的小道穿過來後,她就松了口氣,走上前去招呼一聲,“辛苦了。”

手貼在分身上,分身隨之消失,那些衣服沒了支撐開始掉落,卻被女孩熟練接住,黑木瞳拿出兩個袋子,把連同鞋子在內的東西一起裝進去。

接下來,只要把髒衣服拿去洗衣店乾洗,再回病房確認哥哥黑木良的情況,那今天的事就算是做完了。

一隻鞋子出現在她的面前,還蹲著身的黑木瞳皺眉,抬起頭,“呃,爸媽,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若不在,你今晚是不是就不打算回來了?”這話說得很沒道理,但黑木澪子現在正氣頭上,特別是看著自己女兒現在身上靚麗成熟的裝扮,火氣騰騰騰地就冒上來。

“你為什麼穿成這樣?剛才沒回來照顧你哥是去了哪裡?說,是不是在外面學壞了?”一連串質問甩下來,就連平常性子溫和的父親,黑木侑介也沒有阻止,在看到今晚的情況,他也覺得自己的女兒有可能是學壞了。

黑木瞳想要解釋一下,但在看到母親生氣的眼神,終於還是縮起脖子,乖乖道歉:“我錯了。”

但就這樣卻不能讓黑木澪子消氣,她仍站在女兒的面前數落著對方的各種不是,不該晚歸,不該用分身去照顧哥哥,不該濃妝豔抹(雖然是淡妝),不該犯了錯就只會縮著脖子道歉……

種種的數落一道接著一道,讓已經上國中讀初二的女孩越來越難受,最終這種難受的心理被積累到極致,原本打工賺到大錢的好心情被反轉,卻是開始了反彈。

先是小聲回嘴,再是母親的怒斥,然後便是更大的回擊,母女的矛盾就在這個小公園裡,不斷地升級。

“哥哥、哥哥,你眼中就只有哥哥,那我這個女兒呢?我穿這身衣服,那是去打工賺錢,你們不讓,倒是給我零花啊……”

“我的朋友、同學,總是有她們的父母給他們買新衣服、新文具,就只有我,一年四季都是校服、校服、校服,只有在不合身的時候,才會去買新的,而文具也要用到壞了才會換……”

“從小到大別人可以去玩、週末時候還能去逛街,但我卻必須呆在病房裡,被你們囑咐著要照顧好大哥。是的,我從小都是這麼做的。”

“就用你的分身?”母親怒吼著,指著她:“你知道麼,若是分身的邏輯錯了,那會有什麼下場?”

“不會錯,我的分身邏輯絕不會錯。”

“連爸爸的分身,有時候都會出錯,小瞳你就別倔了,跟你媽道歉認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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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你根本就沒把你哥的命當一回事。”

“他死了才好。”

“啪!”黑木澪子給了女兒一巴掌,“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白皙的臉蛋浮現出巴掌印,黑木瞳回過神來,感受著臉上的火辣疼痛,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母親,“家,哪來的家,那房子不早就已經被你們賣了麼,為了你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