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陸雙眼瞪大，已經失了神的眼睛填滿了恐懼。
身子冰冷蜷縮，似乎是想極力將自己藏起來一樣，褲子上更留下一攤痕跡，死相簡直極為悽慘。
“師傅！”
桓巍然腦子嗡的一聲，
師傅的真實身份不是已經有了仙人的實力嗎，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
他忽然回想起剛才的天地異象，
莫非陳先生不是在生他們的氣，而是在與某個極為恐怖的存在戰鬥，只不過仍是沒能挽回師傅的生命？
雖然已經到達了元嬰境，但桓巍然很清楚，這些事情遠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
只能心中作痛，強忍住淚水背起了姜城陸的屍體。
好不容易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師傅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隕落，桓巍然感覺並不好受。
好在陳先生還在這裡，只要有陳先生，問仙門就有繼續存在下去的機會。
但他哪裡知道，姜城陸的死因根本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哪裡有什麼可匹敵仙人的恐怖存在？
姜城陸就是被陳寧所創作出的如同末日般的天地異象給活生生嚇死的。
“陳先生，我師傅他已經死了。”
將姜城陸背到陳寧面前，
在這位令他無比安心的長輩面前，桓巍然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雖然一度懷疑師傅根本就是在欺騙自己，但整整十幾年的相處，他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感情？
“死了？”
就連陳寧也禁不住的一驚，連忙上前檢視。
果然，姜城陸身體冰涼，已經沒了半點氣息。
只是昨日他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
陳寧看向四周，傾倒的建築和房屋，被天雷所霹出的巨大坑洞，以及剛才還是無比滲人的紫色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展示著天地所發生的異變。
他大致明白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罰吧。
姜城陸裝作修行中人行騙了一生，到頭來也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天道輪迴，沒什麼好憐憫的。
只是，陳寧總是隱隱感覺這詭異的天地異象和自己睡覺前所帶著的幾分怒氣有關聯，就彷彿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一樣。
具體什麼聯絡他也說不上來，但這種奇怪的感覺卻徘徊在他的心頭，久久難以散去。
片刻後，陳寧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己半點修為都沒有，拿什麼去影響這等可怕的異象？
大概只是無故產生的錯覺罷了。
陳寧沉聲勸說道：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你們師傅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說不定也做過不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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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他已經死了，就讓這些事情都過去吧。
你們也節哀順變，別再多想了。”
不說還好，但這麼一說，以桓巍然為首的眾人立刻被戳中了淚點。
好不容易解開了誤會，得知師傅的確和陳先生一樣都是實力極為恐怖的仙人，結果師傅卻突然仙逝了。
他們都明白，陳先生肯定只是在安慰他們而已，因為能殺死師傅的強大存在絕對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了的。
忽然，桓巍然毫無徵兆的跪了下來：
“陳先生，弟子有件事情想要懇求您，請您務必要答應。”
“說吧，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
對於這些人動不動就對自己跪下來這件事情，陳寧都快有些習慣了，索性也沒再阻攔。
桓巍然沉默了片刻，咬緊牙關，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弟子懇請陳先生能代替師傅成為我們的掌門，只有陳先生同意，問仙門才能繼續支撐下去。”
“什麼？
這個絕對不行。”
陳寧愣了一下，這群人眼光到底差到什麼程度，被姜城陸那種老奸巨猾的人給騙了也就罷了。
自己明顯就是個沒有任何特點的普通人而已，為什麼還能被他們盯上？
“懇請陳先生能成為我們的掌門。”
然而，所有人卻跟著桓巍然一同跪下，
那架勢，好像如果陳寧不同意，他們就打算永遠跪下去一樣。
“這……”
陳寧本意就是希望這些人能夠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騙，回家老老實實的度過餘生，又怎麼可能幹出代替姜城陸的勾當？
然而，正當他打算拒絕的時候，
軒乾神劍卻從陳寧的懷中飛出，圍繞著他快速轉圈。
“你這是？”
陳寧疑惑道。
軒乾神劍轉動了一下，劍尖朝著桓巍然等人輕輕指了指。
陳寧沉默了片刻，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當他們的掌門？”
聞言，軒乾神劍清鳴了一聲，嗖的竄上天，繞了幾圈後又親暱的飛下，在陳寧臉頰上蹭了蹭，似乎顯得十分歡快。
“果然沒猜錯。”
陳寧嘆了口氣，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自己已經有些和短劍心意相通，很容易就能從它的動作中猜出想法。
同時也很清楚，小短劍似乎將自己當做親人對待，肯定不會害自己。
但問題是，這些問仙門的弟子們其實不過是些被欺騙了數年的普通人而已，繼續欺騙他們，當做他們的掌門又有什麼意義呢？
“叮。”
這時，短劍發出了一聲溫柔的清鳴聲，彷彿是希望陳寧能夠相信自己。
“好，那就聽你一次，
不過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也隨時可能用掌門的權利把讓這些人解散，這點可沒得商量。”
陳寧寵溺的輕撫了一下它的劍身，隨後對著桓巍然正色道：
“我可以接任問仙門的掌門，
不過，我很可能只是掛著掌門的頭銜，既不會住在這裡，也不會干涉你的生活。
即便這樣，你們也想讓我擔任掌門嗎？”
“當然。”
桓巍然大喜過望，這份喜悅，絲毫不輸給他靠著陳寧所寫的一幅字跡而到達元嬰境時候的心情。
“弟子恭迎掌門。”
問仙門僅剩下的十七人，紛紛朝著陳寧行掌門繼任的叩首之禮。
只可惜大劫過後問仙門千瘡百孔，已經無法舉行正式的拜師儀式。
要不然，他們說什麼也要全力弄出門中有史以來最隆達的宴席慶祝陳寧成為掌門。
只可憐了姜城陸，死後沒多久便已被弟子們遺忘，辛苦經營了一輩子，卻全部化成了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