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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回到吳山村

一晃又一個年過去,到了來年開春路通了後,壯哥兒親自押著伍福來進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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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底,京城那邊已經來了回覆:伍福來賣國求榮,竟然還妄圖對靈彤公主不軌,實在罪大惡極。特令鎮西王速速遣人將之押回京城受審!

伍福來乃是重犯,算現在手腳殘廢了也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李二叫壯哥兒去了。順便,也是給他一個機會去探望一把黃氏。

去年全哥兒來信,說參加完壯哥兒的婚禮後,也不知是長途顛簸的緣故,還是放下了一樁心事的原因,黃氏回到京城後身體徹底垮了。太醫都說,估計她也這一年的時間了。

而除了全哥兒安哥兒,黃氏最捨不得的是壯哥兒了。蘇染和李二因為身份原因不能回去,也只能讓壯哥兒去了。

而壯哥兒去了兩個多月,一道急信從京城送了過來——黃氏過世了!

在見到壯哥兒最後一面,知道壯哥兒要當爹後,她心滿意足的在一個晚上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

蘇染得知訊息時,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裡也天旋地轉的,差點一頭栽倒了下去。

李二連忙扶著她。“你先別太傷心了!娘過世,我們都傷心。只是這事你不是早心裡有預料的嗎?

有預料是一回事,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承受不住啊!

蘇染無力的靠在李二身上。

“娘她竟然真的這麼走了。五六年了,我們才見了一面,我本來還想著等公主生了孩子後,再接她過來看看孩子的哩!結果誰知道,她竟然都沒有等到這一天走了!”

她可憐的孃親,這些年受了那麼多苦的孃親。好容易熬到日子好過了,兒女們都出息了,可是她卻都沒有來得及享受幾天,開始遭受病痛的侵蝕。到現在,她還連她的第一個外孫都沒抱上哩,走了!

蘇染對黃氏的感情有多深,李二心知肚明。

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抱著她,竭力溫柔的安撫她:“娘雖然去了,可是她好歹不是帶著遺憾去的,這已經很不錯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才是最讓人痛心的。”

他這是想到他那些冤屈死去的親人了吧?

雖然經過他的努力,他家人的冤屈得以昭雪,自己也終於憑藉自身的本事在西北立足了。可是,失去的親人終究還是失去了。十多年的時間,只怕不少人都已經投胎去了吧?又有幾個人能在九泉之下知曉他現在在西北做的那些?

和他比起來,她著實是幸福多了。

蘇染連忙反擁住他。

“好了,我不傷心了。你也不傷心了,嗯?”

男人這才點點頭。“現在,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回去給娘奔喪吧!”

黃氏是兩江省人,雖然在京城住了這些年,可她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想回兩江省去。加之蘇染的爹也葬在兩江省,所以現在黃氏過世,她的靈柩必然是要被運送回兩江省下葬的。

只是邊關事務緊要,如今壯哥兒又遠在京城,這次他應當是會和安哥兒一起給黃氏扶靈歸鄉了。那麼,李二必須留下來在這裡主持事務了。

兩個人迅速商量了一下,決定由蘇染帶著變哥兒、曉姐兒、珠姐兒一起趕回兩江省去。

“姐姐,我和你們一起去!”花姐兒得知訊息後,她連忙也牽著孩子過來了。

她這些年和袁先生過得很好,孩子都生了三四個了。這群孩子赫然都是變哥兒他們的跟屁蟲,一群兄弟姐們一天到晚吵吵鬧鬧的,好幾次差點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只是,蘇染看看她懷裡那個才一歲的小娃娃。“孩子還這麼小,你能長途跋涉嗎?”

“沒關係的,我現在身子沒那麼弱了。”花姐兒笑著點頭。

袁先生既然娶了她,那真的是一門心思的對她好。這兩年李二開始想方設法給蘇染調理身體,他也有樣學樣,也請了那位名醫來給花姐兒把脈開藥。所以,雖然生了好幾個孩子,可花姐兒的身體反倒比當初好多了。當然,這也和她因為嫁得好了,心情舒暢有著莫大的關係。

“順便,離開家鄉這麼多年,我也想回去看看了——帶著孩子一起。”花姐兒小聲說,“夫君他已經答應了。”

“那好吧!”蘇染點頭。

一路回去,千里迢迢,她身邊也的確是需要有個伴。花姐兒溫柔體貼,又因為和袁先生朝夕相處的緣故,越來越會說話了。有她在身邊,自己心裡也會好受點。

迅速做好了決定,兩個人收拾了行囊,出發往兩江省去了。

一別七八年,等到再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她們發現這裡早已經物非人也非了。

姐妹倆先在省城和柳姐兒夫妻匯合,然後再乘車往吳山鎮去。吳山鎮上,錢嫂子一家已經在等著他們了。大家湊在一起,再一起去吳山村。

這麼多年過去,當初的柳姐兒夫妻倆現在也已經演變為了熱熱鬧鬧的一家子。錢嫂子一家更不用說,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的,熱熱鬧鬧的一大堆人。再加上蘇染和花姐兒兩家人,一大群人一起往村子裡去,那是怎麼都低調不下來了。

更何況,等到了村口,她們發現那裡已經到處都掛上了白幡。舉目望去,眼前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連過來做生意的客商也都在胳膊上纏了一圈白布。

村長早聽說了訊息,人也帶著村裡人在等著了。

蘇染一去七八年,當初的村長已經過世,現在取代他位置的是他的兒子蘇成仁。

蘇成仁也老了,只是人卻富態了不少。他披麻戴孝,抹著眼淚走到蘇染跟前:“草民見過王妃!”

“六叔,您快快請起!都是自家人,咱們何必這麼客氣?您還是叫我染姐兒吧,我本來是晚輩。”蘇染連忙上前扶起他。

蘇成仁一見蘇染當了王妃、而且現在都已經名滿天下了,卻還依然對自己這麼客氣,他心裡更感慨萬千。

“好好好,叫你染姐兒,我也更習慣管你叫染姐兒。”他呵呵一笑,趕緊爬起來轉身給她指路:“染姐兒你快跟我來,趨嚴格而昨天也已經趕到了,現在他正和安哥兒在靈堂哩!“

蘇染連忙點頭跟上。

兩個人一路往村子裡頭走,蘇染發現吳山村的變化的確大得可怕。眼前這個地方哪裡還能被稱作是村子?這簡直都能被稱作是一個繁華的小鎮了,連剛才經過的吳山鎮都還及不上它的熱鬧。腳下鋪著青石板的大路,大路兩旁各種鋪子鱗次櫛比。雖然因為村子裡要辦喪事,現在鋪子大都關門了,但從鋪子上的匾額能看出來,這裡的商業體系已經發展得很完備了。

在這許多高大漂亮的房子的襯托下,蘇染他們的那間老房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想當初,他們家這個大瓦房可是村子裡數一數二的哩!

雖然將近十年沒回來,可是他們的這個房子卻一直被村裡人精心呵護著,每天都有人過來除塵打掃。所以現在房子看起來儲存得還不錯。

走得近了,蘇染見到門口掛滿了白幡,還有白布將屋子裡裡外外的纏繞起來。隱隱的哭聲從裡頭傳來,彷彿一根細針扎進蘇染,她的眼眶又不禁一紅。她的腳步停下了。

“姐姐。”花姐兒悄悄的叫了她一聲。

蘇染連忙搖頭。

“我沒事。”

慢慢的邁開步子走進去,等到了院子裡,入目所見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蘇染頓時膝蓋一軟,人跪了下去。